第267章 植物人
作者:
久安 更新:2021-07-28 12:56 字數:3788
第267章植物人
??一場鬧劇,最終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病房外。
??整個廊上全是人。
??護士從病房中走出,告訴門外守候的這幫人。
??“病人腦部出現重創,初步判斷,有腦震蕩的風險,現下已處理好皮外傷,病人處於昏睡狀態,可以進去探望了,切記,不要影響病人休息。”
??團子一臉的淚水,抹了一把又一把,怎麽也抹不盡。
??拿手肘狠狠地擦了又擦。
??扯著爸爸的衣服。
??“爸爸,我想進去看看媽媽。”
??打發了門外的一行人,封逸容帶著兩個孩子進了病房。
??媽媽就像個睡美人一樣,躺在床上睡著了。
??醫生已經說了,媽媽沒有事,就是需要好好休息。
??可他還是難過。
??一想到舅舅。
??想到那麽好的舅舅。
??眼淚水又忍不住。
??哭的跟個淚人一樣,一抽一抽的。
??可爸爸和哥哥,怎麽都那麽鎮定。
??雖然哥哥眼圈也紅了好大一截。
??“哥哥,我還是不敢相信。”
??越哭越傷心。
??封韌啞了嗓音。
??“團子,你先冷靜冷靜。”
??這種事,怎麽能冷靜。
??哭聲漸大,床上那人,手指有了觸動,眼看要蘇醒。
??封逸容斂了神色,對身後兩小隻道。
??“都先出去,喊你們,再進來。”
??“爸爸,我想看看媽媽——”
??“出去。”
??團子哭的一抽一抽的,被封韌牽出了病房。
??眼睛是紅的,鼻子也是紅的,臉蛋哭的沒了型。
??“哥哥,我們以後,是不是都沒舅舅了。”
??怎麽會這麽突然。
??明明上次,舅舅還答應他,要給他買他最想吃的蛋糕,媽媽平時都不讓他吃,他還跟舅舅拉了勾。
??他的話,封韌答不上來。
??“別哭了,一會兒媽媽該醒了……”
??說著,嗓音又啞了,擦了把眼淚。
??安慰人的話,不再說得出來。
??連哥哥都承認了的事,連哥哥都這麽傷心。
??“哥哥,我不想這樣,我一點也不想這樣。”
??哭的太難受,抱著哥哥的胳膊,最終,靠在了哥哥的肩膀上,臉上的淚水糊了他一身。
??“哥哥,我好難受。”
??團子就在他懷裏哭,哭的越來越傷心。
??可是,又怎麽能不傷心呢。
??淚水從臉上往下流。
??便是他,也難忍傷心,媽媽一會兒醒了,該要多難受。
??卻還是拍了拍團子的後背,嗓音更濕潤了。
??“我跟你一樣……我也難受。”
??病房內。
??封逸容望著床上這人。
??將自己弄成這副麵貌,果然和她的性格一般,又倔又硬,撞了這麽一下,委實吃了個不小的苦。
??尚在昏睡中的安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吃苦。
??但她,仿佛又做了個夢。
??夢做完,緩緩睜開眼,入目,看見的是一雙穩重且帶著幽色的眼眸,意識漸漸清楚後,才認出來,這人是她現在的老公。
??從床上坐起,脖子生疼,剛起了一半,身子太重,有往下墜的節奏。
??又要跌回到床上,忽然,腰背處,伸來一隻手,將她全權托住。
??抱住了她。
??近距離的觀察,仍能從這人素來處變不驚的臉上,看出點憂色。
??不會的。
??不可能。
??她開始拚命搖頭。
??呼吸停滯。
??望著他的眼睛,嗓音像失了聲,脫出來的話,沙啞的令人難以聽清。
??“不,不會的,對不對,封逸容,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有這種可能性嗎。
??即便是曾經的她,走到了那樣的絕路,都沒想過要這樣。
??他安簡修憑什麽。
??就窩囊成這個樣子了嗎。
??淚水刷地便從眼眶裏奔湧而出。
??看著他的神色,不敢置信,還是不敢置信。
??繼續搖頭。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眼裏的痛色難掩,他抱著她。
??看著她,淚水決堤。
??大手摸上了她額頭。
??說話穩重。
??“安夏,振作點,安家的事,還等著你去主持。”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她便哭的不能自抑。
??淚水像豌豆似的往下流,抓住他的領袖,嗓音虛脫。
??“我想去看看他,我想現在就去看看他。”
??安簡修從樓上墜落,已經送進了icu,現在仍在重症監護室,經過整整兩天的搶救,效用不大,實為棘手。
??醫生判斷,四肢斷裂,照目前這個結果下去,能不能救活是一回事,便是救活了,後續是個植物人的可能性,為百分百。
??安夏連病房都進不去。
??就站在病房外,倚靠著封逸容,靠他托著,才能立住腳。
??隔著玻璃,隻遠遠地往裏看了一眼。
??植物人。
??躺在病床上,連臉都看不清的那人,後半輩子,都有可能是個半身不遂的植物人。
??臉上的淚水,刷的就落了一片。
??悄無聲息。
??歪著手掌,用掌背抹去了臉上的淚水,麵上的淚跡模糊,手上的淚水拉出了一道水痕,猶如在心裏開了道通往暗處的口,那裏,全是灰蒙蒙一片。
??抹過頭來,淚水糊了雙眼,她看向身邊的他。
??“裏麵的那人,真的是他嗎?”
??是他嗎。
??她始終不信。
??他沒答話。
??望了她片刻,暗色的瞳孔裏,盡是擔憂。
??片刻後,手掌摸上了她的後腦勺。
??掌心溫熱,將她帶進了懷裏。
??摸著她的腦袋,摩挲了兩下。
??同她說話。
??“不怕,你還有我。”
??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看著自己的淚水,像決了堤的珍珠,一串接著一串的往下落。
??這才明白。
??不是哭不出來,而是未到時候,安簡修的事,就像一根細長的針錐,直直紮向了她的心髒深處。
??靠在他肩膀上,她再次抽噎出聲。
??有怨恨,也有還沒來得及發出的氣性。
??“他活該,你說他到底是不是活該,賤命一條,活著拖累人,半死不活,卻又來折磨我,你不要管他,我也不管他,就讓他躺在這裏,自生自滅。”
??別人若是不理解她,他又怎麽會不理解。
??撒著氣,是在氣她那個無用的大哥竟一聲也不吭,選擇以這樣的方式潦草結束。
??“安夏,不要說胡話。”他軟了聲音。
??懷裏這人,因著他一句話。
??徹底撒開了嗓音,放聲痛哭。
??抽噎間,話語不斷。
??“他就是該,一個活生生的大傻子,他以為他弄成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留下這麽大堆爛攤子,等著誰來給他收拾。”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