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作者:      更新:2021-07-27 17:09      字數:4707
  薑洛睡著沒多久, 就又醒了。

  ??觸感溫溫涼涼, 有點酥,有點麻,連帶著還有無法言說的酸楚與疼痛,讓人下意識就覺得難為情。薑洛不由伸手過去, 抓住了容景的手。

  ??思及剛才那種微妙的複雜感受, 薑洛原本還被困意侵襲著的腦子立時變得清醒不少。

  ??她想坐起身,卻由於實在難受而作罷。隻好手腳並用, 以不會牽扯到的姿勢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挪得能看清容景在做什麽, 她臉頰飛快騰起紅暈, 腿也往後縮, 一句“你在幹嗎”在舌尖繞來繞去,到底沒能說出口。

  ??“怎麽醒了?”

  ??容景捏了下她掌心, 撤回手繼續他未完成的動作。

  ??大抵是因著適才薑洛在睡覺,他無意驚擾她,便神色淡淡的, 一副清心寡欲的做派,儼然之前讓薑洛哭著說不行了受不了也仍舊不停下的人不是他似的。

  ??此刻他語氣全然充斥著關懷與疼惜:“不是說累了?”

  ??說話間,他指腹一抹, 溫涼被熱意化開, 那種感受毫不刺激, 堪稱溫和,卻還是讓薑洛情不自禁地又縮了縮。

  ??奈何容景的另隻手正牢牢掌著她膝蓋, 她再怎麽後退也擺脫不掉他的鉗製。薑洛便開口,說話聲音很小, 細聽有些柔媚的沙啞, 半是撒嬌,也半是抱怨。

  ??她道:“知道我累你還……”

  ??話沒說完,她止住,不太好意思說下去。

  ??容景道:“我這是在給你上藥。”他指尖輕輕碰了下,語氣亦隨之轉變成濃濃的愛憐,“都腫了。”

  ??他不碰還好,他一碰,薑洛不由自主又是一縮。

  ??臉上的紅暈幾乎是肉眼可見地迅速蔓延到耳朵和脖子,甚至要往別的地方發展。

  ??盡管已經進行過最為親密的,同時也是最毫無保留的接觸,但薑洛還是不太能立即適應兩人之間的改變,現下更有種後知後覺的羞澀。

  ??她小聲道:“那、那你上好了沒?”

  ??容景道:“沒有,還差點。”

  ??他沿著方才中止的地方接著塗抹藥膏,指腹按揉著一點點勻開,力道恰到好處地舒緩。

  ??也不知在薑洛醒前,容景給她給抹了多久的藥,這會兒藥效發作,那種連睡夢中都揮之不去的酸痛得到了極大的緩解,薑洛不禁慢慢放鬆下來,被壓製的困意瘋狂反撲,她眼皮一垂,便要再度奔赴夢鄉。

  ??幸而她還記得自己突然醒來的緣由,遂掙紮著睜開眼,問:“是不是要寅時了?”

  ??容景說是。

  ??薑洛說:“我該起來了。”

  ??夏季天亮得早,太陽也出來得早。趁著清晨陽光沒那麽強烈,氣溫也沒那麽高,她早早地接見完佳麗們,佳麗們也好早早地回去,避免曬黑。

  ??考慮到這點,薑洛蹭了下被麵便要起床,卻聽容景道:“起什麽起,繼續睡。”

  ??薑洛說:“可貴妃她們快來……”

  ??“她們來她們的,你睡你的,”抹勻最後一點藥膏,容景拿帕子擦了擦手,開始給薑洛按揉她泛酸的部位,“待會兒我接見她們不就行了。”

  ??他力道不變,薑洛舒服得險些睡過去。

  ??然而她努力掙紮著,維持住了清醒:“你不去上朝?”

  ??容景道:“等你睡著就去。”

  ??薑洛還要再說,便感到他動作一停。

  ??那指尖意有所指般,不僅力道放得極輕,還若有若無地摩挲。薑洛暗道不妙,尚未有所反應,容景已然低下頭,望著她的目光中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有空想這這那那的,你是在暗示我學習那位,‘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

  ??薑洛不敢吭聲了。

  ??不可否認情深意濃之時,她也很享受,可真要再來,那不行,會死的。

  ??她二話不說閉上眼,神情安詳,一副“你看我很聽話地沒有再想已經睡著了所以你千萬不要去學習”的樣子。

  ??容景輕笑了聲。

  ??他這麽一笑聲線有點蘇,薑洛聽著,很快睡沉。

  ??不知過去多久,她總算真正睡醒。

  ??她很謹慎地先稍微動了動,確定容盛光給她抹的藥效果非常好,大致是沒什麽不適感了,料想下地走路沒問題,她懶散地睜開眼,想看現在什麽時辰,卻被一人擋住了視線。

  ??不消說,這人正是容景。

  ??他穿著身淺色便服坐在榻邊,跟前搭了張小桌案。案上擺放著筆墨紙硯等,薑洛掃了眼他正在看的,他竟是把奏章從長生殿搬來永寧宮。

  ??幸好她不是那種事業心的皇後,薑洛想,不然就他這樣,她老早當上攝政皇後了。

  ??容盛光未免也太信任她,他心可真大。

  ??“已經下朝了?”薑洛問。

  ??容景說是:“馬上要午時了。餓不餓?”

  ??“餓。”

  ??“我也餓。”

  ??“那傳膳吧。”

  ??薑洛擁著衾被坐起身,正要讓容景把她的衣服拿過來,就見他將朱筆一擱,小桌案推開,他傾身靠過來,跟得了皮膚饑渴症似的黏黏膩膩挨挨蹭蹭,說不想傳膳。

  ??薑洛說:“不傳膳吃什麽?”

  ??容景說:“吃你。”

  ??薑洛:“……”

  ??薑洛沒能忍住,臉又開始發燙。

  ??果然男人一旦嚐過滋味,無法盡興的第一夜根本填不滿他的胃口。

  ??不過薑洛還是很冷靜地說道:“你清醒一點,這大白天的。”她瞟了眼窗戶,照射進殿內的天光非常亮堂,日光也很強烈,的確是正午時分,“大中午的,影響不好。”

  ??豈料容景道:“我一個尋常男人,好不容易才能與自己的妻子恩愛,情之所至而已,能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薑洛道:“你不怕回頭叫言官知道了,罵你不尊禮數?”

  ??容景道:“這怎麽就不尊禮數了?”

  ??薑洛正要說這放在那些文人言官的口中叫白日宣淫,是會被抨擊的,就聽容景又道:“這是我自己的家事。他們管天管地,難道還能管到我家裏,連我和妻子何時同房都要管?”

  ??嗯……

  ??好像是這麽個理?

  ??薑洛有點被說服了。

  ??換個角度想想看,好歹容盛光是九五之尊,除去能將諸如寵妾滅妻之類的禦狀告到他跟前的,他基本從不過問臣子們的家事。有這麽個前提在,難不成臣子們還敢玩雙標,以下犯上地過問皇帝的後宮事宜?

  ??退一萬步來講,登基兩年,容盛光終於和皇後圓房,這讓那些時不時就要想方設法提起皇嗣的臣子們知道了,他們該喜極而泣,祈求他多多與皇後恩愛才是,才不會上趕著找罵。

  ??薑洛越想越通透。

  ??不過想歸想,薑洛還是堅決拒絕了容景的求歡。

  ??毫不誇張地說,她現在是真的餓,能吃下一整頭牛的那種餓。

  ??好在容景還沒食髓知味到能無視薑洛身體狀況的地步。被拒絕後,他沒失望,很自然地把宮人們早先捧過來的衣服一一遞給薑洛。

  ??要不是薑洛縮在被子裏,他甚至能親自上手幫她穿。

  ??注意到容景最先遞來的是貼身的小衣,薑洛才降溫的臉登時控製不住地再度升溫。她飛快伸手接過,又飛快收手,以致於容景竟是連她肩上的痕跡有沒有消下去都沒看到。

  ??她道:“你別等我了,你先吩咐人傳膳。”

  ??容景不用想就知道她是害羞了。

  ??“遮遮掩掩做什麽,夜裏我不是都已經看過了?”他似乎對此極為開懷,笑容也是少見的明朗,“你不給我吃,總該給我點別的甜頭,比如讓我體會一番何為閨房之樂。”

  ??……樂你個大頭鬼。

  ??薑洛毫不客氣地將他的臉一把推遠。

  ??她堅持不讓容景看,容景哄了哄,見她是真的不願意,他笑著親她一下,起身下榻,想來日方長,不急。

  ??他前腳走,薑洛後腳也不及放下帳子,以雙膝拱著衾被這種高難度動作穿衣。

  ??誰知容景走到半路又回來,正正撞見她掀開被子穿長裙。那原先白皙的肌膚上如今斑斑駁駁,深深淺淺,盡是他種下的印跡。

  ??初嚐情愛的帝王眸底頓時微微地深了。

  ??薑洛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匆匆穿好下地,豈料腿腳軟得根本站不穩。

  ??站在原地沒動的容景見狀,走過來作勢要抱她,她抿唇搖頭,容景便扶住她沒泛酸的肩,帶著她慢慢走。

  ??走幾步勉強適應了,薑洛才說:“不是讓你先過去嗎?”

  ??容景道:“我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

  ??容景把事一說。

  ??原來剛才他忽然憶起夜裏被他撕成破布的那條樣式格外不同,卻要簡單多了的小衣,便想趁這個宮人們不在的時候問問薑洛,那樣式是她那邊特別定製的,還是較為大眾化的,他想把現有的依照那種樣式改進。

  ??薑洛:“……”

  ??薑洛心中複雜極了。

  ??他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態才能麵不改色地跟她說這件事的啊?

  ??“都被你撕完了還問我,”薑洛重重戳了下他胸膛,“你愛怎樣改進就怎樣改進,別說是我穿過的就行。”

  ??容景道:“不會讓我以外的人知道的。”

  ??薑洛道:“三七也不行。”

  ??容景道:“三七昨晚在發覺阿洛離開後就出去了,他不知道你穿的什麽。”

  ??薑洛正待放下心,就聽容景繼續道:“我會裁下一小塊布料讓尚服局拿去研究,樣式也單獨畫出來。等研究完,我拿回來,縫成原樣收好,不給任何人看。”

  ??薑洛:“……”

  ??可別說,他還怪節儉的。

  ??她想了想,終究回敬三個字,臭不要臉。

  ??身為聰明人,容景如何能說她數錯了,便問:“不是不要臉?”

  ??薑洛道:“哦,你就當買一送一,不用找。”

  ??容景簡直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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