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令兵傳報，所有人都是麵色大變，韓建問道:“人數有多少？”

  “應該是全軍出擊，足有萬人之多！”

  “該死的！”

  若是平常，這個人數他們根本不懼，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同，他們剛經曆了嘩變，傷亡增多，人數大減，頹敗之極，又如何能夠抵擋！

  屋漏又逢連夜雨，這可是最艱難的時刻！

  韓建忙著開口:“大帥，我先出去了。”

  “我去指揮，排兵布陣。”

  另一個大將董顯也是開口。

  “你們等等！”

  陳湯突然開口，他似乎恢複了先力氣，竟然自己坐了起來。

  “大帥！”

  人們忙的上前。

  陳湯坐在床邊，擺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說話。

  他開口道:“這一切應該都是王康的算計，正如藍玉林所說，他引我回防減緩趙國壓力是真，但還有一個目的，他還要滅了我這剩下的十萬大軍！”

  “為了這個目的，他很早就開始籌備，從我在兗州宣化收到他的那封信時，就已經開始……”

  “從那時我們就落入了節奏中，然後他殺了陳氏分家族人，故意激怒於我，讓我不顧一切，未經休整，強行攻城！”

  “在之後，他用了攻心之計，至使我軍內部嘩變，造成如此局麵！”

  陳湯低歎道:“他……要收網了，現在這個時機，是最好發動攻擊的時機！”

  “他……贏了！”

  “大帥！”

  聽到此，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是變得通紅。

  身為三軍統帥，當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大帥似乎更老了……

  但陳湯的腰板，卻比之前更直了。

  “取來紙筆！”

  “大帥，您要寫什麽，您口述，我來代筆！”

  “不，我要親自寫。”

  很快紙筆長桌擺到麵前，陳湯站了起來。

  他拿起了筆。

  “罪臣陳湯，有負陛下囑托，未能完成伐趙大業，二十萬大軍，損兵折將，消耗殆盡……”

  “咳！”

  “咳！”

  才寫了幾個字，陳湯就咳嗽不止。

  “大帥！”

  “您別寫了，還沒到這一步！”

  人們眼中泛紅，都快要哭了，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他們的大帥，要留絕筆信了！

  而陳湯卻依舊在繼續寫著，他的手都開始抖動，字跡也變得撩草，但他依舊在寫著。

  “趙國為將者，名王康，此子奸詐，詭計多端，善深謀，通心計，乃我從軍所遇，最難琢磨之人。”

  “罪臣，死不足惜，但望陛下能夠重視，此子若不除去，必將是我越國……大患……”

  “咳！”

  “咳！”

  連番的幹咳，甚至讓他一口血都是噴灑在紙上，將之染紅，可他依舊在堅持寫著……

  “大帥！”

  “大帥！”

  有人已經痛苦出聲。

  “此次之敗，在臣一人，臣會盡最後之力，多殺敵寇，戰死沙場，以身報國，臣去後，望您看在臣多年征戰的分上，能夠寬恕我家族之人，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平平安安……”

  “咳！”

  “咳！”

  邊寫邊咳，這是絕筆，更是一份血書！

  其中所寫隻有一個核心，無論結果如何，必須要在王康還未真正成型之時，將之清除！

  這不僅是他的執念，更是他的深刻感受！

  他從未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他擁有二十萬大軍，卻慘敗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弱冠之年手中。

  他的計謀層出不窮，謀劃之深，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陳湯突然想起一個事情，好像至從戰事起來，王康從未跟他正麵交戰過！

  他一直是處在守方。

  但卻贏了他這個攻方，由此就可以說明一切……

  “陳湯絕筆！”

  最後四字落下，陳湯長呼了口氣，血染滿了衣襟！

  但他的氣色似乎恢複了一些。

  “韓建！”

  “末將在！”

  陳湯將信認真的折疊起來，送到韓建的麵前。

  “大帥，我不走，我要留下來！”

  韓建已經明白了陳湯的意思。

  “帶著這份信，帶著你麾下的人手突擊出去，這份信一定要交到陛下的手中！”

  “大帥，您親自帶著，我定然送您突圍出去！”

  “我不走了，我也走不了了！”

  陳湯沉聲道:“我跟王康還從未真正意義上的正麵交戰，這就是一個機會！”

  “哪怕是我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大帥！”

  “大帥！”

  眾人悲泣不可抑製！

  “韓建，你跟我多少年了？”

  韓建哭聲道:“十一年了，大帥！十一年了！”

  “十一年……”

  陳湯目光深沉，似在追憶。

  “我依稀記得，那時我剛招募你們，現在已經成為大將了。”

  陳湯開口道:“我手下兩員大將，就是你和董顯！”

  “這一戰也是我最後一次教你們，任何時候，不管什麽情況，都要保持頭腦冷靜，永遠記住！”

  “記住了，我記住了！”

  兩人都是跪下痛苦。

  “你走吧，帶著你的人離開！”

  “大帥！”

  “怎麽？我的話也不聽了嗎？給咱們軍留點種子吧，不能都折在我的手裏！”

  “大帥！”

  聽到此，韓建頓時一顫，他伸手把信接了起來。

  而陳湯則是走到了軍營的另外一側，這裏擺放著一個木架，上麵所掛著的是他的盔甲。

  他展開了雙手。

  “給我披上！”

  韓建，董顯相視一眼，而後兩人為陳湯披盔掛甲！

  在這之後，陳湯親自拿起了木架上的一把劍！

  這把劍很普通，外看有諸多的劃痕，帶著一種斑駁之感。

  陳湯用手細摸著，輕聲呢喃道:“老朋友，好久都沒跟你一起並肩作戰了。”

  他說著將之從劍鞘中抽出！

  披盔掛甲，手握劍！

  陳湯腰板挺的筆直，似乎從回之前的風采。

  但其他人的眼中，卻沒有絲毫喜色，盡是悲痛萬分。

  這分明就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大帥，已經是將死之人！

  “諸位！”

  陳湯拔劍所指，厲聲喝道:“隨我一戰，哪怕是要敗，也要戰至最後一刻！”

  也在此時！

  王康高坐戰馬，拔出將軍劍，劍尖所指，他的麵色冷厲如霜，眼中殺氣騰騰！

  “全軍衝殺越軍戰營，一戰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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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