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什麽呀？來了就來了，難不成你還想走了再來呀？正好我們要吃早飯了，你也留下一塊吃點吧，早上還沒吃吧？”蘇離一邊說著，一邊朝王順使了個眼色。

  王順也跟著應和道：“對呀，留下一塊吃個飯吧。”

  “不了，我已經吃過了，早上娘把哥昨天送去的餃子下了。”王福說著，笑望著蘇離，微微頷首，“謝謝嫂子了，餃子是嫂子包的吧？很好吃。”

  “我包的當然好吃了。”蘇離甚是得意的晃了晃腦袋，轉而便去了灶房。

  雖然王福說他已經吃了早飯，可還是被王順跟雨生兩個按著坐了下來。

  看著滿桌的美味，王福不禁咽了咽口水。

  蘇離將兩個大碗盛了餃子放到王福跟王順跟前，笑道：“這是你們倆的，不許剩哦！”

  說完，便也坐了下來。

  因是早上，蘇離並沒有讓他們喝酒。

  “阿福，要不你中午留下吃個飯吧，我從縣城帶了些酒回來，中午你跟順哥喝點唄？”蘇離一邊吃著餃子一邊歪著腦袋問王福。

  王福的手頓了下，看了王順一眼，婉拒道：“嫂子的心意我心領了，隻是……今天是初一，我還是回去陪爹娘吃個飯吧，等過兩天再來陪哥跟嫂子喝兩杯。”

  “那好吧。”蘇離也沒為難他，畢竟過年誰不想在家陪著家人父母過？

  飯桌上，蘇離跟王福兩人說著說著便討論起了甜心小築跟秦氏甜點，一旁的王順不知該如何插嘴，甚至他們說的一些東西他完全不懂，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隻能埋頭吃著碗裏的餃子。

  王福似是感覺到王順的落寞，便將話題轉移到了王順的身上：“哥，這段時間你在家都還好吧？我聽嫂子說你做了好多木工拿去賣呢，怎麽樣？”

  聞言，王順抬頭看他，輕扯了下唇角：“還好，每次帶去的都能賣的差不多。”

  這也是他最為欣慰的地方。

  雖然不像之前做大件，這些小東西卻確實挺費心力，好在生意不錯，五六天去趟鎮上也能賣個一兩百文錢回來，算起來比他之前在癩子木坊的工錢還要高些。

  “嗯，生意好就行。”王福微微頷首，便又問道，“對了，生兒年後要不要送去學堂？我明天正好打算去看看老師，要不要我跟他說一聲過完年把生兒送去？”

  “可以嗎？”王順眼中一亮。

  因為家中貧寒，他自小就沒怎麽念過書，識得幾個字也基本都是跟王福學的，他不希望雨生以後跟自己一樣。

  蘇離也忙應道：“你要是能說服你那老師收下生兒，我們自然樂意把生兒送去，你要不明天去的時候把生兒也帶著？”

  不料，話音剛落，王福的神色卻是一頓。

  看出他的為難，蘇離有些奇怪。

  按說把雨生帶去，讓他那老師看看究竟能不能去上學不是更好？而且對王福似乎也沒什麽影響吧？

  王福默默地深吸了口氣，解釋道：“要不還是下次吧，我這次過去先問問老師的意見，若是老師同意的話，我再帶生兒過去，他若是不同意的話，也省得生兒跑這一趟。”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拒絕，見他說的也有些道理，蘇離便也沒再深究。

  吃完了飯，蘇離便帶著雨生到村裏閑逛。

  原本王順還打算繼續做他的木工，被蘇離訓了一頓：“這大過年的，你就不能歇歇呀？趁著這個時候去村裏逛逛，多跟村裏人交流交流，要不他們又說咱們家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上村裏人。”

  說這話時，蘇離唇角帶著一抹苦笑。

  要說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不正是村裏那些人嗎？以前的他們落魄到吃了上頓沒下頓，甚至差點死在山上的小木屋，村裏根本就無人知曉。

  反倒是他們有錢了，蓋了新房子，村裏人又開始巴結起來了。

  不過蘇離倒是不介意別人巴結自己。

  他們願意巴結自己正說明自己比他們成功，也算是滿足了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但她也不會迷失在自己的虛榮心中，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聽了蘇離的話，王順便漫無目的的在村裏閑逛著，時不時地跟一些人同齡人打個招呼。

  蘇北村是個貧窮的小山村，過年也沒幾家放得起鞭炮，可即便如此，年味仍舊很足。

  蘇離去了宋玉平家跟吳香蘭說話，雨生則跟著茯苓和使君兩個在村裏玩。

  可等他回來時，卻從懷裏拿出了五個銅板遞給蘇離。

  看著他遞來的銅板，蘇離心猛地一沉，一把抓住他問道：“你哪來的錢？”

  雨生被她的反應嚇了跳，怯怯的縮了縮腦袋，不敢回答。

  “說話呀？你哪來的錢？誰給你的？”蘇離著急的追問著。

  見他還是不說話，一旁的使君也急了，忙解釋道：“嬸子，是生兒他奶給他的。”

  劉氏？蘇離微怔。

  隨即眉頭微微皺了下，伸手將雨生拉到身旁，放緩了聲音道：“是不是？是你奶給你的錢？那你為什麽不說？”

  “生兒怕娘生氣……”雨生的聲音很低，頭也深深地埋在胸口不敢看蘇離的眼睛。

  “唉~”見他如此，蘇離不由得歎了口氣，雙手捧起他的小臉，讓他看著自己的道，“娘為什麽要生氣？這是你奶給你的壓歲錢是嗎？”

  雨生訥訥的點了頭。

  蘇離才又道：“娘急著問你，是怕你做錯事，娘是不是跟你說過別人的東西不能拿？不管是你主動去拿還是別人給你你被動接受，都是不對的知道嗎？”

  “那奶奶呢？”雨生期待的看著蘇離。

  聞言，蘇離嘴角輕抽，並未直麵回答，而是跟他說：“如果是吃的你若是想要就收著，但如果以後你奶再給你錢，你可不能再要了。”

  “為什麽？”雨生滿臉疑惑，還帶著一絲失落。

  扭過頭看了眼吳香蘭和她的兩個孩子，蘇離尷尬的扯了扯唇角。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娘說的話你都不聽了？”蘇離拿出了作為母親的威嚴。

  果然，雨生再不敢多問。

  等雨生跟使君和茯苓繼續玩去的時候，吳香蘭便笑道：“你是不是生兒他奶破費了？”

  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會被吳香蘭看出來，蘇離微歎道：“唉，雖然我不喜歡她，但她畢竟是順哥的親娘，生兒的奶奶，他們家過得又不如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