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衝上街道，見身後沒有追來，我開口對石磊喊道：“跟著我來！”說著話就沿著路向南邊封跑，跑了一段時間，離剛才混戰的地方已經有些遠了，我聽到石磊在呼哧呼哧的喘粗氣，六六的聲音也傳來：“幹爹，你放下我吧，我自己一個人能跑呢！”

  ??我呼呼的喘著粗氣，扶著腰停了下來，開口對石磊說道：“你把六六放下，休息一會！”

  ??石磊一路抱著六六，這時候累的夠嗆，剛將六六放下，我直接一腳就踹在了石磊的肩膀上，六六嚇得叫了一聲。而石磊因為沒有防備，直接被我踹倒在地上，愕然的看著我！我指著石磊，臉上神色陰沉，開口高聲喝道：“你說，你是不是跟著白發混了！”

  ??石磊看了我一眼，蹲在地上，沒有說話，見石磊沒有否認，我此時心裏已經氣到不行，握緊拳頭就“砰砰”的在石磊的肩膀上捶了起來。六六這時候卻過來拉我，已經帶著哭腔，開口說道：“爸，爸爸，你別打幹爹，別打！”

  ??石磊自始至終沒有反抗，隻是悶頭認我狠捶！我看著六六的小臉嚇的有些蒼白，又看了一眼剛才石磊替我抗了那一鋼管的肩膀。我頹然鬆開拳頭，指著石磊，開口說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混，寧可吃不上飯也不要混！你怎麽就是不聽，啊？現在他們拿著鋼管來家裏找你，下次就有可能拿著砍刀來，你是想橫死嗎？”

  ??石磊這時候站起身來，看著我開口說道：“斌子，你別生氣，我現在就走。你放心，不連累你和六六！”

  ??說著話，石磊就要走，六六這時候卻拉著石磊的胳膊，依舊帶著哭腔，開口說道：“幹爹，你別走。你說過在我長大前，都陪著六六的，你別走。”

  ??我一時間覺得心中憋悶，看著六六的樣子，又有些傷感，對著茫茫的夜色大吼了一聲。吼過後，我轉過身，看著石磊：“連累個屁！我們是頭磕到地上的兄弟，說這些話有個屁用！帶著六六，跟我走！”說著話，我轉身繼續向前走去，六六使勁的拉著石磊，想讓石磊跟在我身後，我看到石磊卻站立在那裏不動不動，皺了一下眉頭，我喊了一句：“走！”

  ??石磊歎了口氣，拉著六六向我走來！沿著這條路走了一個半小時，又轉到了村裏的路。六六已經累了，這時候由石磊背著。轉到了村裏，我呼出一口氣，找了個空地，開口說道：“休息一下。”

  ??石磊將六六放了下來，這孩子此時又困又累，下意識的就靠在我懷裏揉著眼睛。我掏出煙遞給石磊一根，石磊看了我一眼，接了過去。我自己點上一根，坐在地上休息。

  ??抽完這根煙，六六已經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我想抱起六六，但因為左手的傷，一時間顯得有些吃力。石磊這時候已經伸手抱起了六六，我轉身向村裏走去，自始至終和石磊之間都沒說話。

  ??在這茫茫夜路當中，又走了大約一個來小時，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我臉色有些複雜。站在兩間小平房跟前，我開口喊了一聲：“爺，睡了嗎？”

  ??沒一會，燈光亮了，一個七十來歲，頭發已經花白，但精神很矍鑠的老人披著衣服走了出來。老人看著我，臉上帶著驚訝的神色，開口說道：“小斌，你咋這麽晚回來了？”

  ??我看了眼石磊，開口說：“叫爺！”

  ??石磊叫了一聲，老人看到我們倆都有些狼狽的樣子，皺了下眉頭，又看了眼六六，歎了口氣，開口說道：“吃了麽，沒吃的話，爺給你們做點飯？”

  ??“吃了，爺，你不用忙活，我想在桃園裏的草棚子住幾天，成嗎？”

  ??聽到我的話，老人皺了下眉頭：“就在家裏住下，桃園那草棚子咋能住。”

  ??“不用，爺，你聽我的。給找床被子就行。這是我兄弟石磊，得跟著你吃兩天飯！”

  ??石磊一直低著頭，也沒說話。老人見我堅持，歎了口氣，去找了一會，抱出兩個被子，又遞給我一胳膊粗細的草繩，我們都叫蚊子繩，點燃後散發出的煙，可以驅趕蚊蟲。

  ??六六這時候卻是醒了，看了眼老人，甜甜的叫了一聲：“太爺。”

  ??“哎，六六啊，今晚跟太爺睡，行不？”

  ??“我跟著我爸！”

  ??說著話，我就領著石磊和六六到了一片桃園，這時候連葉子都快沒了，自然不會有桃子。在我的堅持下，老人並沒有跟來。我在桃園的草棚裏，鋪了兩層幹草，將一床被子又鋪在上麵。隨口對石磊說著：“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們村的老村長，當初我父母出了事，幫了我不少忙。我上小學初中的學費，都是他讓村裏人給湊的。以前是我們村的村長，年齡大了，就退下來了。”

  ??“你咋叫他爺？”石磊在旁邊的水管裏一邊洗著身上的血跡，一邊問了一句。

  ??六六這時候已經又睡下了，我將六六放到被子上，點燃了蚊子繩，掏出煙點上一根，吸了一口，開口說道：“他又不是我親爺爺，我小時候就這麽叫他，叫習慣了，就一直這麽叫著。你這段時間，就跟著我爺待兩天，在這躲躲。他就是愛喝點酒，喝高了，就說話不好聽了。別管他就是，等酒勁過去了就好。”

  ??“方便嗎？”石磊蹲在我身邊，也點上根煙問了一句。

  ??“怎麽不方便，他就一個人。年輕的時候，找了個外地老婆，有了孩子，喝酒喝高了，把老婆孩子都打跑了，這麽多年老婆孩子也沒再回來，他也就一直沒再找，你在這待多久都沒什麽不方便的。”

  ??石磊點了點頭，我們倆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當中。過了一會，我歎了口氣，開口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你既然選了這條路，我也沒法再說什麽。”

  ??石磊這時候歎了口氣，開口說道：“斌子，你放心，等到時候了，我就不跟著白發哥了，頂多也就一年的時間，你放心就行。”

  ??我看著石磊，點了點頭。

  ??“把煙頭滅了，這種天，一點火星子都容易起火，睡吧。”

  ??我們倆在六六旁邊一左一右的躺在茅草上，閉上眼睛，我暗自歎了口氣，心中想著，石磊真的能像說的這樣容易脫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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