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震驚的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問潘佑：“榮修真的死了嗎？”

  這一點潘佑極其篤定：“死了，連捅四刀，沒有呼吸心跳，血都將地板染紅。死了有一會兒才被拉走，再發達的醫療技術也救不回來的。”

  榮鶴像是如夢初醒，又像是鬆了一口氣，他側頭看向窗外漸升的朝陽，又蹙起眉頭：“我怎麽會睡著？那個人到底是誰？”

  潘佑猜測：“可能發覺到我們提前溜了吧，我覺得他肯定會再來，我們不妨守株待兔。”

  榮鶴想到什麽，說：“監控看一下。”

  潘佑提醒他：“榮總，您昨晚特意吩咐我們關了監控，所以……”

  既如此，榮鶴覺得眼下也隻能守株待兔，便一直安排人在榮氏蹲守著。

  接下來的兩天，除了蹲到加班的員工，再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進入榮修辦公室。

  榮氏裏的人以為榮修出差去了，大家沒有看到他本人，對謠言也是半信半疑。

  晚上十點，蹲守的人告訴榮鶴，有人進了榮修辦公室。

  這一次榮鶴也是立馬趕了過去，並且除了潘佑外，還安排了兩個人蹲守在門口。

  他一打開門，又與榮修四目相對。

  頓時，他又被震驚到了，眸子裏全是驚恐詫異的光輝。

  他分明記得榮修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如同他的夢境一般。

  他再次走上前，打量著榮修的身材長相，依然挑不出異樣。

  榮修淡定的迎著他的目光，跟他打招呼：“榮鶴，你又來了。”

  他的聲音，也與榮修無異。

  一瞬間，榮鶴突然覺得上次可能不是在做夢，又或是他又陷入了夢裏。

  他覺得不可思議，卻又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收回目光傷神的扶了一下額。

  可再看出去時，依然是榮修沒有絲毫變化的麵孔，還有那熟悉的聲音：“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榮修。”

  榮鶴頓時就陷入了夢境與現實傻傻分不清的錯亂當中，不管麵對的人是不是榮修，他都不接受。

  他不能存在，他也很篤定他死了，勇猛的凝視著不知道是不是榮修的榮修，淩厲的說道：“你不要裝神弄鬼，你已經死了。你以為你會嚇到我嗎？我榮鶴什麽都不怕，你最好趕緊露出真麵目。”

  榮修看著榮鶴看似勇猛，實則心態已經崩潰的模樣有些得意的輕哼了一聲。

  他不想這麽做的，他是跟清荷學的，用氣死對方來做報複。

  猶如樓蓉，韓無霜，以及韓新柔，都被氣成了神經病。

  他也很想看看，他這個馳騁商場，見過大風大浪都從容淡定的兄弟，見到死去的他回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沒想到才僅僅兩麵，他強大的心理防線就崩潰了。

  他筆直的身子突然顫顫巍巍起來，好像突然犯了什麽病，頭疼的厲害，臉色也有些扭曲，不禁低下頭用手扶住了太陽穴。

  好一會兒後，榮鶴才重新站直身子，突然麵露凶光，伸手就朝榮修撲了去。

  榮修急忙後退兩步，榮鶴撲了個空。

  但他並沒有放棄，反而定了下神，整個人都淡定下來。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將心跳放緩下來，也讓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很快，他就變成如同往常一般沉穩儒雅的模樣。

  他有條不紊地走到落地窗旁，好像是剛剛的激動導致呼吸加快，便打開了一扇窗戶透了下氣。

  他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頭也不回的說道：“你讓我感覺很挫敗。”

  榮修走過來，看向他看向的方向，一點都不謙虛的說：“多謝誇獎，能讓你有這種感覺，我很開心。”

  榮鶴眸色一暗，又露出一絲凶光，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了榮修的脖子。

  榮修一驚，用僅有的沙啞嗓音道：“你難道還想再殺我一次？”

  榮鶴輕蔑一笑：“不，是你自殺了。”

  榮修立馬明白，可榮鶴心狠手辣又不給他說遺言的機會，掐著他的脖子大力往後一推。

  瞬間，有一道身影從榮氏52樓跌落下去。

  辦公室裏一下子歸於平靜，靜到隻有偶爾的風聲傳進來。

  榮鶴急忙走到辦公室門口，僵著臉色吩咐：“榮修跳樓了，快下去找到他的屍體。”

  人一離開，榮修的臉色就慘白下來。

  他的心像被怪獸揪著，隨時都會有致命一擊似的慌張感。身體也哆哆嗦嗦的，不時有脊背發涼的感覺。

  他回頭看向榮修跌落的窗戶，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再次行凶的手掌。

  剛剛那有溫度的觸感告訴他，這是個真人。

  近距離的接觸也更讓他明白，這個榮修好像就是榮修。

  可他又不明白這個榮修為什麽會是榮修，他分明就已經死了，他親手殺死的。

  他又殺死了。

  榮鶴覺得腦袋有些混沌，呼吸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著心跳一樣在發抖。

  他覺得頭好疼，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等榮鶴醒來時，他的大腦更加混沌沉重，而且疼痛的感覺越發厲害。

  他模糊的環視一圈，發現這裏不是他的公寓。

  潘佑守在他的床邊，見他睜開眼睛立馬關心道：“榮總，您病了，還在發燒，先好好休息，有什麽事等你病好了再說。”

  榮鶴感覺不到自己身上有溫度，明明已經四月天了，他卻覺得好冷。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榮修死的時候的模樣，還有榮修在辦公室裏看著他笑的模樣。

  他覺得頭疼得更厲害了，迷迷糊糊又閉上了眼睛。

  ……

  一早，清荷又看到一條關於榮修的八卦新聞，而且也是死亡新聞。

  不同的是，這次榮修是自己跳樓死的，還是從自己辦公室跳下的，死狀甚慘。

  新聞把他的死樣描述的特別恐怖，或許是過於血腥了，就沒有配圖片。

  雖然是第三次看到榮修死亡的新聞了，但清荷還是不淡定的緊張起來。

  想來昨天晚上榮修沒有回花半裏，不知道去哪裏了，清荷心裏難免擔憂。

  她立馬給榮修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傳來榮修不太有力道的聲音：“是我，活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