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聽見這話，心底一聲冷笑。

  ??這個葉姨起先還一口一個婉儀叫得親切，眼見江斐油鹽不進，撈不著油水了，立馬就改了說辭，臉皮也是夠厚的。

  ??顧氏對外嫁這事格外敏感，聽了這話臉色也沉了下來。

  ??白羽見狀立馬上前，道：“葉姨，婉儀嫁人與否都是姓白，這家裏自然有她說話的份，倒是葉姨，反正是外姓人吧？”

  ??葉姨真對上白羽心裏是發怵的，白羽一說話她就不接嘴裏，隻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賴在地上不起來。

  ??她這是篤定顧氏愛麵子，不好放她一個親戚在這裏沒臉，所以賴著不走了。

  ??江斐可不吃這套，直接把蕭恒蕭慎叫到顧氏麵前，讓給顧氏拜年。

  ??“外祖母新年大吉。”倆孩子很有眼力見，立馬一堆吉祥話把顧氏哄的心花怒放。

  ??蕭恒學問好，念了幾句詩，顧氏就更高興了，賞的東西把其他人的東西都看直了。

  ??江斐好像很著急似的，給蕭慎眨眨眼，笑道：“慎兒，餓了沒有，不是你說外祖母家的玉ru糕好吃的嗎？還不讓外祖母給你備些來吃？”

  ??這話問蕭慎，但其實是說給顧氏聽的，果然顧氏一拍手，惱道：“這說來說去的，倒是忘了開飯了，慎兒餓了？來人，把宴席預備上。”

  ??下人趕忙去通知擺膳，婆子把顧氏攙起來，其餘人眼看著今天這一趟是撈不著好處了，不敢觸顧氏的眉頭，都陪著笑站起來，這下就隻剩葉姨一個人賴地上。

  ??顧氏起身看她這樣，覺得很不體麵，語氣不怎麽好，“要開飯了，你要是不想吃，就回家去。”

  ??沒想到葉姨是個能屈能伸的，當即從地上爬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跟著人出去吃飯。

  ??這一回來的親戚，足足擺了四大桌，男人一桌，女人卻有三桌，別提那些小孩的桌還沒算。

  ??顧氏疼愛蕭恒和蕭慎，讓他們跟著自己坐一起，不和小孩子搶吃的。

  ??白家的飯桌上沒有那麽多規矩，這一些婦女湊在一起，簡直就是個小型八卦會，說什麽的都有。

  ??有提到林家的失火的，江斐就留神聽了一耳朵。

  ??“我聽說是相好放的火呢！”一個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嬸嬸的，煞有其事道：“他們家隔壁的人說了，看見個女的。”

  ??江斐眉頭一皺，邊上另外一位嬸子反駁，“不對不對，我聽人說是個大男人放的火，可高了，火氣的時候別人看見他在！”

  ??江斐心裏一慌，該不會是蕭封被人看見了吧？

  ??“你聽誰說的？”頭先那個不樂意了，“我可是聽人隔壁鄰居說的。”

  ??後頭那個就失了底氣，弱聲道：“就城裏那個說書的說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都去聽呢！”

  ??江斐心裏暗暗記住，等宴席散了就派人查查那個說書的。

  ??“不是說是鬧鬼嗎？”葉姨又插嘴，“都說那火起的不明不白的，把林家的大半個院子都燒了，卻沒有傷人，不是鬼做的的話，人哪有那麽精巧的能力？”

  ??新年第一天就說鬼神是很不吉利的，顧氏臉沉了，敲敲桌子沉聲道：“吃個飯，說那個殺人放火的東西做什麽？”

  ??眾人便都不做聲了，葉姨想討顧氏的好，碘著臉笑道：“婉儀這倆兒子生的真好，這大的看著都有快十歲了吧？”

  ??桌上有長了腦子的，都一言難盡地看著葉姨。

  ??蹴鞠會上白芊芊道出了蕭恒的身世，在達州富商圈裏不是秘密，可葉姨家裏隻是普通人家，不知道這事，想拍個馬屁卻拍到馬蹄子上了。

  ??她也是蠢，江斐的年紀就和蕭恒對不上，別的有心思的故意不提這事，她倒好，擺到台麵上來提。

  ??顧氏臉黑了，筷子一撂，其他人都不敢接著吃了。

  ??江斐皮笑肉不笑的接了句話，“八歲了，不到十歲，葉姨若是知道的不清楚就不要多說了，吃飯吧。”

  ??葉姨心裏有怨懟，可是不敢發，尷尬地端起碗吃飯，後頭沒有再說話。

  ??吃過飯後，江斐看幾個嬸嬸姨姨的進了顧氏的院子，一問才知道，是要給白羽說親了。

  ??白羽為此十分頭疼，“我早說了，帶回來的那個丫頭就隻是個賣身葬父的，娘卻不信，說要給我娶個正妻，才能把這個丫頭納進門給我做妾。”

  ??白羽說的那個丫頭，江斐倒是見了一麵，看著挺秀氣的，據說家裏父親以前是教書先生，是被地主害死了，沒辦法才賣身的，也是個可憐人。

  ??“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就把實情和娘說了。”江斐道。

  ??“我說了，娘不信啊，說白了，她就是覺得我這麽多年沒個著落放不下心。”白羽歎了口氣，“我聽她身邊伺候的人說，這些天，她老是感歎自己身子每況愈下，怕自己時日無多。”

  ??年邁之人終將有這一日，江斐心中雖然歎息，可是也沒有辦法阻止，隻能開了養身體的藥，讓白羽好好照顧著。

  ??江斐回家的時候，正好在路上碰見了白府那嬸嬸口中的說書人。

  ??這個說書的是個半瞎，一隻眼罩著黑布，說起故事繪聲繪色的，蕭慎覺得有趣，鬧著要聽。

  ??邊上有路過的閑人，年底口袋都有貨，扔了幾個銅板在說書人碗裏，說書人於是就地擺攤，說起了林家失火的故事。

  ??而這故事，江斐越聽越心驚，不為別的，這裏頭說的放火之人的形象實在和蕭封太像了。

  ??蕭封昨天晚上去了林家看火勢，可是以他的身手是不會被人察覺的，這說書人又是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的呢？

  ??江斐聽完說書人的故事，沒有聲張，到僻靜處後，把蕭封安排照顧她的人叫了出來。

  ??“你去跟著那個說書人，不要打草驚蛇，先看看他的行蹤是否可疑，要是他和別的人做了什麽交易，不要聲張，記下對象的樣貌身份回來稟報。”

  ??這人聽蕭封的，但是蕭封讓他聽江斐的，於是他二話沒說轉身跟著那說書人後麵去了。

  ??江斐行事謹慎，當即速速回家，不在路上耽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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