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當麵拒絕！

  “陸警官，你還有什麽指教？”

  杜宏跟著陸雪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平靜的問道。

  陸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杜宏，你和黃小龍到底是什麽關係？”

  杜宏毫不猶豫的說道：“仇人！”

  “仇人？”

  陸雪心裏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惟獨沒有想過杜宏的回答竟然是這兩個字，“據我所知，黃小龍可是對你俯首帖耳，甚至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你居然說他是你的仇人？”

  杜宏平靜的說道：“那你可知道，他為什麽會在我麵前俯首帖耳？”

  陸雪隻是平靜的看著他，沒有任何回答的意思，事實上，她捉摸不透杜宏的心思，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個男人麵前盡量多看少說，如此，才能不被他牽著鼻子走，而是按照陸雪自己的節奏來。

  杜宏也沒有指望陸雪回答，所以他自己給出了答案，“懼怕！因為黃小龍怕我，而且怕的要死，所以他才不敢違抗我，才會到了俯首貼耳的地步！”

  陸雪哼道：“你也知道他怕你！一個讓流氓惡棍都懼怕到這個程度的人，竟然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活的艱難的升鬥小民？”

  剛聽到杜宏說自己是升鬥小民的時候，陸雪真想冷笑幾聲，一個可以瞬間下了警察的槍，就連安士雄這種雄踞江北的梟雄都要親自宴請的人，居然還好意思自稱小民？

  “陸警官，你摸著良心說，舒妤嫻活的不艱難嗎？其他絕大多數升鬥小民，難道活的都不艱難嗎？”

  杜宏笑了笑，看到陸雪沉默，他也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糾結，而是繼續說道：

  “黃小龍懼怕我，就是因為他曾經騷擾過舒妤嫻，所以我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明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我們雖然隻是升鬥小民，但也不會一味的任人欺淩，真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我們也一樣會反抗，不會坐在那裏等死！

  你說，他騷擾過舒妤嫻，我教訓過他，那他不是我的仇人，還能是什麽？”

  陸雪哼道：“或許以前他是你的仇人，但現在，他已經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早就成了你的狗腿子了吧？”

  “陸警官，你這是在侮辱狗。”

  杜宏搖頭笑笑：“就算是當狗，黃小龍那種爛人也不夠格！”

  陸雪深深的看著他，麵色嚴肅了起來，沉聲說道：“杜宏，身為警察，同時作為舒妤嫻的朋友，我必須要提醒你，不要跟黃小龍這種人攪和在一起。

  或許在很多事情上，這種流氓惡棍用起來的確很順手，相信這一次你肯定也體會到了，你隻需要發句話，黃小龍就可以把事情給你辦妥當，並且還安排了手下的馬仔替你頂罪。

  但是，這一次你能逃得過，不代表你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這是一條不歸路，你陷的越深，將來的下場就會越淒慘，我希望你能聽進去，並且記住。”

  說到這裏，她略微頓了頓，才又說了一句，“你也知道舒妤嫻活的艱難，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麽還要給她增加潛在的風險和隱患？”

  杜宏微笑著點頭，說道：“陸警官，你的這番忠告，我一定謹記。”

  陸雪忍不住微微蹙眉，杜宏看似答應的十分爽快，但她卻能看的出來，這家夥根本就是在敷衍她，甚至，可能在他心裏還會對自己的忠告不以為然。

  她知道杜宏必然不會是那種太過淺薄的人，這也就意味著，杜宏並不存在逆反心理，更不是故意在跟自己對著幹，這是他在理念和認知上的問題。

  他肯定也知道江湖是一條不歸路，但他卻對自己的能力足夠自信，認為自己應該可以隨時回頭。

  這倒還好說一些，但是，如果是因為嚐到了把黃小龍等人收下當狗，由此帶來的甜頭，杜宏根本就已經不想回頭了。

  如果真是如此，這無疑是最壞的結果！

  江湖，江湖，水不深如何能稱得上是江湖？

  陸雪雖然從警的年頭並不是太長，但她無論是看過的，經辦過的，亦或者是聽過的那些案例，無不說明，無論是能力有多強，再如何驚才絕豔的俊傑，一旦真的踏足了江湖，幾乎沒有人能再回頭。

  在江湖中混的越久，勢力越大，就更加的難以回頭。

  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江北的安士雄。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要上岸，但一直到現在，他非但沒有成功的上岸，反而還越陷越深，哪怕現在對安士雄的調查還沒有太多的進展，但陸雪都可以非常的篤定，安士雄的下場，必然十分的淒慘！

  隻可惜，很多人都在眼前的利益蒙蔽了雙眼，一葉障目，最終隻能走向末路。

  哪怕隻是看在舒妤嫻的份上，陸雪也不需要杜宏走到那一步。

  更何況，杜宏實在是太危險了，陸雪有種預感，他真的一旦踏足江湖，必然會在整個江湖上的掀起腥風血雨。

  到時候，杜宏將會成為警方和地下世界兩方共同的敵人，他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難逃淒慘下場。

  更有甚者，他很可能會橫死街頭！

  “你知道段亭鈞嗎？”陸雪忽然問道。

  杜宏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說的是江南的那位大亨？如果是他的話，我倒是聽人說起過。”

  陸雪說道：“段亭鈞在江南的地位，就如同安士雄在江北的地位一樣，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段亭鈞栽了，如今的他，可能連一個小混混都不如，接下來他的下場還會更加的淒慘。

  杜宏，你想一想，連他們那個級別的梟雄都會落到這個下場，你覺得你會比他們強嗎？”

  這個時候杜宏才知道，陸雪並不是懷疑到了他的身上，而是在拿段亭鈞的例子來警醒他。

  由此倒也能看出，段亭鈞的影響力的確是很不一般，就連江北的警方也在關注他。

  段亭鈞這才倒下不久，陸雪似乎也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很多內情。

  杜宏搖了搖頭，問道：“陸警官，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我也很讚同，江湖的確是一條不歸路，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踏足江湖。

  但是，我們換位思考，假如換做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陸雪說道：“我隻是提醒你，有些事情，一旦嚐到了甜頭，就會上癮。捷徑走多了，就不會再想走大路。”

  杜宏聞言，不禁笑了起來，“你看，連你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對不對？”

  對於他的問題，陸雪避而不答，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如果她處於杜宏的位置，麵對舒妤嫻所受到的侵害，她如果要保護舒妤嫻，就必須要采取一些手段，完全循規蹈矩，隻會讓他們更慘。

  因為對於舒海林那樣的爛賭鬼，警方或許還能拘留他，但是，麵對舒建設夫婦那種沒有任何人性的父母，警方也無能為力。

  從這一點倒是可以看出，陸雪也並不算太過天真，多少還有點人間煙火味。

  但這對杜宏而言，卻也未必是什麽好事。

  他現在最希望看到的是，陸雪不要總是把目光盯在他的身上。

  所以杜宏誠懇的說道：“陸警官，你看廬州上千萬人口，還有那麽多人生活的都很艱難，你與其一直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不如多去抓幾個流氓惡棍，為民除害，那豈不是更好？”

  陸雪的目光有些不善，她聽出了杜宏的言外之意，這是在說她沒事找事，看似秉承公理法義，其實卻不知人間疾苦。

  陸雪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用這種目光看待她，這讓她心中不禁有些惱火，這甚至比此前杜宏在做筆錄的時候直接挑釁她，更加的讓她生氣。

  但想到叫杜宏過來的目的，陸雪隻能暫且把心中的火氣壓下去。

  “為民除害，也要講究方法，我們警方做事，自然有我們的章程。”

  陸雪說道：“抓一些小嘍囉，改變不了大局，也不可能徹底的改善廬州的治安環境。”

  杜宏微笑著說道：“你說的對，你們警方有自己的章程，我不太了解，所以這些就用不著我操心了。陸警官，我可以走了嗎？”

  這就是個狡猾的混蛋！

  陸雪心中冷哼一聲，她才剛要把話題引過來，杜宏竟然就立刻察覺到，並且立刻轉移話題，顯然是不想跟她扯上關係。

  但是，他想轉移話題，陸雪卻不會順他的意，在杜宏將要離開之前，她已經搶先把話說了出來：“杜宏，我希望你能跟我們合作，協助我們調查安士雄。”

  杜宏有些訝然：“陸警官，你們要調查安士雄，這麽重要的事，你就這樣告訴我了，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陸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我不說，你不也已經知道了？”

  當初她在竹苑對麵監視安士雄，那個地點可是他們組精心挑選的，可卻沒有想到，就隻是因為她的一次疏漏，竟然就被杜宏發現了。

  不隻是那個地點暴露了，更為重要的是，陸雪的小組在監視安士雄這件事情本身，暴露了。

  為此，陸雪心中一直耿耿於懷，盡管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輸在了細節上。

  可杜宏的眼力之毒辣，卻是讓陸雪忍不住的心驚。

  現在聽到杜宏竟然假模假式的在這裏賣乖，陸雪的語氣立刻就變得有些不善了。

  杜宏說道：“你要是不提，這件事情我早就忘了。陸警官，我隻是一個無業遊民，你們警方的公務，我既不懂，也不像摻和，不然的話，萬一壞了你們的大事，那可就不太好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們這些升鬥小民都過的無比艱難嗎，現在既然有機會去改變，難道你反而要退縮了？”陸雪哼道。

  杜宏笑了笑，問道：“即便是扳倒了安士雄，現在的情況又能有什麽改變嗎？到時候的情況可能並不會像你想象的那麽美好，反而可能會更加的混亂。

  那麽一來，我們這些普通民眾的日子將會過的更加艱難。”

  陸雪蹙眉說道：“安士雄是我們江北最大的毒瘤，江北有多少流氓混混，都是在他的麾下混江湖，打掉了安士雄，江北的亂象必然會大幅度減少，這是最基本的常識，還需要我跟你解釋？”

  “兩個問題。”

  杜宏聽罷，並沒有反駁，隻是笑了笑，豎起了兩根手指，“第一，陸警官，你知不知道，對於普通的民眾來說，欺辱我們最狠的，是誰？

  其二，打掉了安士雄之後，他手下的那些流氓混混，你們又打算怎麽處理？”

  陸雪說道：“打掉了安士雄，他手下的那些馬仔自然也就會樹倒猢猻散，到時候他們全部都要接受法律的處置，誰也跑不掉。”

  杜宏笑了笑，說道：“我們暫且不爭論你說的這種情況究竟會不會出現，但是，你沒有回答我第一個問題。”

  “杜宏……”

  “對我們這些普通民眾傷害最大的，絕不是安士雄這樣的一方梟雄！”

  陸雪剛想說話，杜宏就忽然打斷了她，此刻，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自古以來，真正對我們這些升鬥小民傷害最大的，從來都是那些底層的小官小吏，小流氓和小混混。

  這些人，是附著在民眾身上的毒瘤，多少家庭都被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底層流氓害的分崩離析，家破人亡！

  與他們相比，安士雄的危害的確很大，但距離普通民眾太遠，我們也不關心這些。

  如果真的要動安士雄，隻需要上麵做出了決定，安士雄就算是勢力再大，也不可能抵擋的了國家機器，又何必要費這麽大的周折，甚至還要讓我這個無關人員牽扯進去？”

  說到這裏，杜宏那嚴肅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陸警官，作為一個底層的民眾，我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們多把精力放在清理那些底層混混和惡棍上，能做到這些，我們這些小民就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說罷，他對陸雪點頭致意，“再見。”

  而後不等陸雪再說什麽，他轉身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陸雪急忙追出去，就看到杜宏龍行虎步的朝外走去，她抬手張了張嘴想要叫住杜宏，可話到嘴邊，她又收了回去。

  因為她驚愕的發現，即便是把杜宏叫回來，她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杜宏的這番話，就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臉上，火辣辣的。

  她待在原地，沉默良久。

  與此同時，走出了警局的杜宏，則是拿出了手機，給黃小龍打了過去。

  “杜爺……”

  “黃小龍，我剛從警局出來，因為有人報警，說我綁架，重傷他人。”

  杜宏的神色平靜，但是聲音中卻充滿了冷意，“聽說你還讓人頂了罪，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呐？”

  “杜爺！”

  即便隔著電話，黃小龍也清晰的察覺到了杜宏那話語中蘊藏的寒意，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當即說道：“一天，如果一天之內解決不了，您就把我的腦袋摘下來當尿壺！”

  杜宏剛想說話，卻忽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

  杜宏並沒有轉頭去看，而是不動聲色的掛掉了電話，準備打車離開。

  “你是……”

  這個時候，一個帶著遲疑的聲音忽然傳來，“你是杜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