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腦子留在頭上也隻是裝飾用，不如砍下當球踢。”林叢叢不要他覺得，隻要自己覺得。

  ??什麽時候還唰這種馬後炮的話，她一顆爆栗開在詹毓奕飽滿的額頭上，告訴他什麽是評論區禮儀！

  ??“以大街為界，仇陽山和你的弟兄找西麵，剩下的人跟我找東麵。”京城很大，好在晚上關了城門，隻要動作夠快，天亮之前踏過每條街道還是勉強能做到的，林叢叢吩咐下去，近千人一分作二開始在尋找。

  ??提著燈籠的安寄主動照亮前路，林叢叢和詹毓奕則在巷子裏喊。

  ??“師傅，會不會有好心人撿到了，正好吃好吃招待。”詹毓奕說。

  ??“大半夜好心人不睡覺，跑街上撿人，安某還第一次聽說好心人晝伏夜出。”沉默寡言的安吉擠兌他不切實際，夜裏丟的孩子幾個是能找回來的。

  ??自瓊林樓挖出一副手腳，凶徒還是個生啖死者的怪物，加上太學子弟發散思維、添油加醋渲染一波，整個京城的百姓草木姐妹，到了夜裏誰不是閉戶不出。

  ??尋歡作樂的也特地在天未黑時跑進坊裏，直接在秦樓楚館留宿也不願意半夜醉醺醺回家給人當盤中餐。

  ??林娘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凶徒還在外遊蕩，好在北坊幾個人多的地方在入夜後已經關閉的大門，魏柏能亂跑的地方並不多。

  ??想到魏柏，安寄憶起自己還未和林娘說過十裏坡案子最新的線索，他提起燈籠，照亮幾個人的臉：“林娘，十裏坡的案子，白邈紗也就是方才在你府上戴著帷帽的女子，她說自己師傅怪聖手被陸姓夫妻偷了秘方給兒子治癲病，方子要用猿猴心做藥引。”

  ??“她一路追著到了十裏坡附近，覺得洞中的骸骨和陸家夫妻有關。”

  ??“猿猴的心做藥引，怪聖手原來打算用的應該是人心吧。”林叢叢挨近燈籠的光，白紙透出的亮，明晰地勾勒出她壓低的柳眉：“白邈紗還提到什麽。”

  ??“確實是人心，隻是猿有靈性，怪聖手才改用猿心做藥引。”安寄回答。

  ??“人心做藥引，人心。”她腦子裏一閃而過某些片段，林叢叢還抓不準感覺，姓陸，給兒子治病，家裏還有偏方。

  ??娘子，說來也為難陸當家了，他說要活豬取心，給屠戶罵得狗血淋頭，附近沒有屠戶願意幫忙，他就坐船到城外鄉下找——田嬤嬤做飯時無意的家常話，突然點醒了林叢叢。

  ??她眼睛驟然清明的對上安寄，說：“我家隔壁就有一戶姓陸，剛搬回來一月多，他家有個病重的兒子，平日裏隻見當爹的出來。”

  ??“京城姓陸的人家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師傅，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詹毓奕擔心林叢叢想太多，而且他們當初還幫人家搬過箱子：“還是先找人吧，說不定就在巷子裏躲著呢。”

  ??詹毓奕打算繼續找，但師傅沒有動，她直接略過自己的話，繼續和安寄說：“那家男人對外說要活豬取心當藥引，惹得附近的屠戶都煩了，他隔三差五便乘船到鄉裏去，傍晚前都提著一顆豬心回來。”

  ??“走！”安寄隻回了一個字。

  ??兩人甩頭就往林府的方向跑，丟下詹毓奕一個呆在原地，和著自己剛才說的都是耳邊風啊，埋怨地嘖嘖嘴的青年果斷跟上逐漸跑遠的一男一女。

  ??三人翻牆進入陸家的院子，大半夜屋子黑乎乎的應該是睡了，詹毓奕壓低聲說：“我們要不要蒙臉，就算被發現也不怕。”

  ??“屋裏都沒人，你蒙臉給鬼看。”林叢叢耳朵靈，在正屋聽了一陣直接換正常聲量說話：“除非人一覺睡去見閻王，不然怎連呼氣聲都沒有。”

  ??她說完試著推門，門一受力便咯吱開了，月光照進來，屋裏也是空蕩蕩的，櫃子打開還沒合上，幾件衣服散落在地。

  ??“我去另一邊看看。”小院有兩間屋，安寄打開第二間屋子，人才進去一股怪異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他點亮火折，照亮方寸地方，一盞油燈擱在桌上，安吉點亮燈芯後，赫然在窗台下發現了一道道指痕。

  ??順著指痕往屋裏尋去，還有斑駁的汙點落在青磚和縫隙裏。

  ??“好臭，安寄，我找到一把鋤頭，上麵有點東西。”詹毓奕在門外咋咋呼呼，安寄粗略看完臭烘烘的屋子，捏著油燈走到院中。

  ??詹毓奕手裏拿著一把鋤頭，鋤頭的刃口上貼著一塊好似帶了發絲的東西，安寄用油燈湊近，耳邊聽到某人抽涼氣的聲音，忽地，鋤頭從驚恐的人手裏滑落下來。

  ??眼疾手快的安吉撈住鋤頭，眼含深意的瞟上詹毓奕煞白的臉：“抖什麽。”

  ??“頭皮啊，我能不抖麽。”

  ??“就隻是一塊頭皮而已。”

  ??“我徒弟膽小，那邊的土動過，詹毓奕跑隔壁讓綠衣找幾把鋤頭過來。”林叢叢來到他們麵前。

  ??得令的詹毓奕沒動，傻傻地用手指了指鋤頭說：“這不是嗎。”

  ??“這是證物，你腦子是裝飾啊。”

  ??“師傅，我馬上去。”又犯蠢的詹毓奕一溜煙跑出去，不一會兒長工就到了。

  ??林叢叢指著水缸下麵的一片地方，長工搬開巨大的陶缸後，在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東家，土很鬆啊。”

  ??“小心挖，下麵有東西。”她沒說有什麽，就是東西。

  ??長工也哎地應下，隨著鋤頭把泥塊刨開，腐臭的味道也從地下鑽上來，感覺到異樣的長工紛紛停下手，遲疑等林叢叢發話：“東家。”

  ??“別挖了。”腐臭的味道讓林叢叢暗自鬆了一口氣，已經腐爛就不會是魏柏，她讓安寄留下，自己拽著詹毓奕去碼頭。

  ??陸家曾抓過魏柏，狗洞爬出來的方向也靠近小院，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冒上頭來。

  ??跟著跑的詹毓奕氣喘籲籲，他好奇心重，有話就問：“師傅，水缸下有什麽。”

  ??“瓊林樓命案剩下的屍首。”田嬤嬤帶人去找魏柏，讓她無法得知陸當家常去的碼頭是哪個，眼看天要亮了，林叢叢就怕最終還落得無人生還的下場。

  ??當她抵達碼頭時，天已經亮了大半，林叢叢在船夫口中得知，昨晚沒人走水路，因為船老大與人爭地盤，都打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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