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們的話，怎麽姣姣經常離家出走？”

  ??旁邊幫忙收拾東西的秦五看了他一眼，心思細膩的想到了什麽，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土：“其實也不是離家出走。家裏小孩子們從小在山上長大，他們把後山當自家花園。跟家裏人鬧脾氣了，跑山裏發泄一通也就沒事兒了。我們小時候都這樣，那時候山神奶奶廟還沒修繕，我們幾個就經常跑香案下麵躲著過夜。”

  ??“是嗎？不過姣姣今年滿四歲了嗎？她跑後山這麽熟練，怕不是一次兩次了吧？”

  ??秦五啞然，笑了笑沒再說話。

  ??其他人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那幾個拿秦姣離家做笑談的年輕人也肅整了表情。

  ??“我們這邊收工了，你們帶著東西先下去，我去後山看看。對了，既然你說姣姣經常往後山跑，那她喜歡去哪裏？”

  ??秦五愣了一下，還真說不出來。畢竟幾次姣姣離家出走都是小蟒和角角在保護她，一次兩次過後，整個秦家溝的人都默認了姣姣身邊有這兩條蛇，肯定不會有危險。既然沒危險，誰還去關注她到底在哪裏過夜來著？

  ??“金所，應該是第一營地附近。那邊離小蟒以前的洞穴不遠，周圍又是被清理過的，還有人經常巡邏。姣姣前幾次都是去的那個方向，然後聽老袁說，她最近新開發出了一個探險地，就後山往無人區那邊走。不過那邊她去得少，每次都拉著壯壯跟她一起的。回頭問問村裏，壯壯在不在就知道了。”

  ??聽到人家一個研究員比自己這個親五叔還要了解姣姣，秦五也不禁悄悄紅了臉。

  ??“謝了，我先去後山第一營地那邊看看，你們回去之後問問情況，跟我保持聯係。”

  ??金離抬了抬手，他手腕上的手表有定位和通訊裝置，比老式的對講機方便很多。

  ??去第一營地要路過秦晟他們另一隊負責勘探的點位，過去之後，秦晟已經離開了，說是接到口信，姣姣跟壯壯一起進山去了，歸期不明。秦晟氣得差點吐血，加上他老婆宋繡也回來了，聽到姣姣是因為叫金離爸爸才跟同學起的矛盾後，發瘋一樣找到研究所這邊，要讓金離滾蛋。

  ??“金所啊，你讓姣姣叫你幹爸不就行了，這下子鬧得……”說話的研究員搖頭歎氣。

  ??金離會因為這個就覺得自己有錯？那不可能！他反倒因為這事兒對姣姣的遭遇心生不滿。自己捧在手心上疼寵的寶貝蛋，居然因為這無足緊要的小事兒就被她生理學上的父母責罵，簡直莫名其妙。

  ??金離拍了拍同事的肩膀，把剛才叮囑過的話又說了一遍，然後從另一條路往後山營地跑去。

  ??就在他去後山的時候，秦晟也回到了村裏。剛到家，就聽到宋繡在那裏發脾氣。

  ??“你幹嘛呢？”他推開門，就看到大嫂跟老四媳婦挨著站在廚房門邊，自家媳婦則在院子裏大吼大鬧，堂屋門簷下，秦老太的臉都氣青了。

  ??“秦晟，你回來得正好，我要帶姣姣走，帶她去城裏。憑什麽讓我的女兒叫別人爸爸媽媽？有本事自己生去啊。”

  ??秦晟眉頭一皺，看到秦四媳婦側過臉快速的擦掉眼淚，看到大嫂氣得翻白眼。

  ??“你夠了啊，有完沒完？多幾個人疼孩子不是好事嗎？哪家孩子沒有個幹爹幹媽的，秦施小時候幹爹就五六個呢，人家沒像你這麽胡攪蠻纏。”

  ??“能一樣嗎？我女兒叫別人爸媽，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跟我就沒一句話說的。我一親媽，弄得跟後媽似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做得對不對？”秦老太沒忍住，一巴掌拍到門扉上，“你也是讀過書的，你就應該知道，你對孩子好，孩子自然親近你，你對她大呼小叫，她怎麽可能親你？有問題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就怪別人對你女兒太好，顯得你這當媽的不行，你還怪起別人來了？”

  ??秦老太咬著腮幫子，目光掃過兒子媳婦：“你們倆還年輕，要不你們再生一個自己帶，姣姣以後就跟著我老婆子了，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她一頓飯。”

  ??“媽，怎麽就說這樣呢？”秦晟頭大如鬥，老婆明顯情緒不對，老母親也是怒火中燒，他幫那邊說話都是得罪另一邊。

  ??“秦晟，你要是不把秦姣弄回來，我們就離婚！”

  ??宋繡尖叫這撂下話，轉身往自家院子跑。

  ??秦晟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秦老太，最後一歎氣：“媽，我先過去看看她，放心，沒事兒的。”

  ??秦老太揮揮手，一句話都不想跟兒子說。

  ??等到秦晟兩口子走了，她一個趔趄，嚇得秦大媳婦跟秦四媳婦衝過來，一人扶著一邊，進屋裏坐下。

  ??“嫂子，你陪著大娘坐一會兒，我去燒點茶。”

  ??秦大媳婦苦著一張臉點頭，一直順著老太太的背脊，生怕老太太被氣出個好歹來。

  ??十幾分鍾後，秦老頭和秦二爺外帶秦大秦四都回來了，一進門看到這情況，秦老頭的眉頭立馬一皺。

  ??“怎麽回事？”

  ??“宋繡鬧呢，還說要跟老三離婚。”

  ??秦老頭黑著臉坐下，氣得握著煙杆的手指骨節都泛白了。

  ??秦二爺看了他們一眼，讓秦老大秦四他們四個去做飯去，順帶讓秦四幫忙把他老妻請過來。

  ??這邊宋繡衝回家裏，趴床上一頓嚎哭。秦晟跟進屋，看著她哭得傷心，一肚子的話都堵在嘴邊。

  ??“繡兒，要不，直接把姣姣過繼給老四吧。”

  ??“你說什麽？”宋繡一翻身爬起來坐直身體，“憑什麽要過繼給他，想要孩子自己生去。”

  ??“可你這樣子，姣姣跟你都不親，要不是咱村人自己知道，擱外麵，大夥兒都得以為四弟妹才是她親媽。”

  ??“那還不是因為他們故意對姣姣好，想要拉攏她。”

  ??“可你身為親媽，你對自己的女兒還沒外人好，你讓孩子怎麽想？你今天還當著大嫂四弟妹和媽吵起來，你是真的以為我不會跟你離婚？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現狀，非要把女兒帶走，那就離婚吧。再說了，就憑你，怕是帶不走姣姣的。”

  ??秦晟放下話，但人也沒走，坐下來看著窗外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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