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下回到稷下學宮，江凡遠遠便看見觀炎山頂上有燈光在閃動。

  ??“奇怪，難道是姬霸天？”

  ??江凡會心一笑，他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白日通過半晌的努力，以玄黃四十八半解成功吊起了姬霸天的胃口。

  ??按照江凡對姬霸天的精準把握，再餓他幾日肯定會抵不住。

  ??到時略施手段，談談條件，姬霸天的神秘功法還不是手到擒來。

  ??想到這裏，江凡笑得更為燦爛，心底都在暗暗佩服自己的機智。

  ??帶著這種好心情，他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可當他進入煉器道，推開外院大門的時刻，發覺有些不對勁了。

  ??外院夥房內，姬霸天忙前忙後，正在灶台邊上耍弄。

  ??燈光也正是從夥房內傳出來的，江凡隻是遠遠看了眼。

  ??待到近前的時候，他發現夥房內除開姬霸天外，居然還有一人。

  ??那是一個半大的小丫頭，穿著一身粉裝，圓溜溜的眼睛很專注，盯著姬霸天耍弄的位置，左顧右盼指揮著什麽。

  ??江凡細細一看，原來是姬霸天正在製作酸梅湯，很是用心的樣子。

  ??“不行，冰塊要最後加進去。”

  ??“酸梅要爛一些，最好搗碎，用酸梅肉。”

  ??小丫頭踮起腳尖，看著灶台上姬霸天的施為，時而緊張，時而舒展，注意力全然集中其上，連江凡靠近都未察覺。

  ??“呀，江不服，你回來了！”

  ??姬霸天冷不防一個轉頭，看到佇立一旁，麵色古怪的江凡。

  ??他眉眼間的喜悅帶著興奮：“太過投入了，連你靠近都沒注意到。江不服，這次你煉器道簡直撿到寶了！”

  ??“我不是撿來的！”小丫頭辯解道。

  ??她轉身看向江凡，一陣細細端詳，臉上帶著疑惑，偏頭問道：“你是四師兄？”

  ??“四師兄？”江凡疑惑了起來。

  ??“江不服，她就是你煉器道新來的小師妹。下午你不在，方無涯那老小子帶過來的，正好我就替你接待了。”姬霸天眉飛色舞道。

  ??“這小丫頭可不得了，略略指點了我下，居然令我受益匪淺，簡直是個寶。”

  ??姬霸天興致高昂，端過酸梅湯給小丫頭後，拉著江凡就出了夥房。

  ??“快些，我都忍不住想與你比劃比劃了。”

  ??徒留姬霸天的言語中，江凡被推著來到道場，還未回過神來，就看到姬霸天手持橫刀舞動了起來。

  ??“一夜魚龍舞，蛟蟒覆弦月。”

  ??“八方俱來朝，萬山莫能擋。”

  ??姬霸天喝聲一起，氣勢頓時也隨著上來。

  ??他孔武有力，似黑鐵塔般的身軀，拿捏著‘小巧’的橫刀，居然舞動得有聲有色，頗有幾分飄逸的感覺。

  ??尤其是魂力加持下，刀光被渲染得墨色一片，在月光下詭異妖邪。

  ??江凡定定看著，發現姬霸天的斷浪山，與他有著大為不同。

  ??姬霸天的斷浪山看起來似是而非，但是其連貫性以及神韻，都要耐看，具有觀賞性的同時，行雲流水，很是順暢。

  ??外行看表象，內行看門道。若隻是單純的好看與流暢不算什麽，出乎意料的是，江凡從他舞動中，感受到了刀意疊加的自然。

  ??毫無滯澀，自然而然，好似修習多年的老手。

  ??雖然刀勢的疊加，僅僅隻有五次，可江凡是知道的，姬霸天這廝從來就未修習過斷浪山。眼前的他，很可能就是白日下午才開始修習的。

  ??短短半天時間，就能將斷浪山練成這般，這就很誇張了，最起碼當初的江凡做不到。

  ??“隨風由淺入，萬物皆已秋。”

  ??“漫山紅葉舞，魔已坐堂中。”

  ??手中的橫刀越舞越急，快到隻能看到烏光閃過。

  ??姬霸天高大壯碩的軀體，時而如魚龍出海，時而如蛟蟒騰雲，大片大片的烏光中，魂力開始升華，漸漸有一抹暗紅浮現。

  ??這些暗紅起初一道道，似弧光乍現，到後來就如紅雲一樣，連綿成片，將四方封鎖。江凡嚐試著，探出一縷靈識侵入。

  ??不想，靈識剛一接近，就被紅雲絞碎，連接近都成問題。

  ??更誇張的是，方才隻能疊加五次刀勢的姬霸天，現在居然能疊加七次，硬生生增多了兩次。江凡心底掀起狂瀾，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江不服，怎樣？就問你服不服！”

  ??姬霸天大笑了起來，收起手中橫刀，快速迎向正朝這邊走來的小丫頭。

  ??“簡直是寶啊，略略指點了我一下，就有這種成就，江不服，你煉器道有福了，你有福了。”姬霸天笑得合不攏嘴，將小丫頭高高舉起。

  ??“傻大個，快放我下來，衣服要弄髒了。”

  ??小丫頭抗議道，她手中的酸梅湯灑出來一些，潑在姬霸天身上。

  ??“沒關係，衣服髒就髒了，我一個大男人還在乎這些？！”

  ??“不是你，是我！”小丫頭加重語氣。

  ??姬霸天啞然，將她放下來，一臉尷尬笑了起來。

  ??“他的斷浪山，是你下午指點的？”江凡指著姬霸天問道。

  ??“是的四師兄，他太笨了，龍寶都教他很多遍了。”

  ??聞言，江凡嘴角抽搐，心底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

  ??姬霸天依舊杵在原地，一臉傻笑摸著腦袋，活脫脫一副傻大個的形象。

  ??“那你看看我的如何。”

  ??江凡說完，取出橫刀後，開始了一番與姬霸天完全不同的斷浪山演練。

  ??他的演練更為飄逸華美，聲勢也更足，烏黑如潑墨，刀光如幕。

  ??魂力加持後，又悉數宣泄，周遭的空氣都在隨著他手中橫刀振鳴。

  ??看著看著，小丫頭慢慢噘起了嘴，眉頭也緊巴巴皺到了一起。

  ??待到江凡收刀，站定身形的時候，還來不及開口。

  ??小丫頭就迫不及待說道：“四師兄的刀法，有形無神，是花架子。”

  ??聞言，江凡的臉登時就黑了，一旁的姬霸天忍俊不住，當場笑噴。

  ??“哈哈哈，江不服，原來你是花架子。”

  ??“我呢，快說說我的怎樣？”

  ??姬霸天迫不及待問道，小丫頭也是毫無顧忌，當即就解析了起來。

  ??“你的當然比四師兄強一些，隻是強那麽一點點。還是你太笨，不然我教你那麽多遍，可以更好的。”

  ??姬霸天笑得更為狷狂起來，笑得肆無忌怠，最後連眼淚水都笑了出來。

  ??江凡卻是嘴角抽搐個不停，麵黑如碳，險些暴走。

  ??“四師兄，你怎麽在發抖，是不是生病了？”小丫頭訝異道。

  ??江凡不作他言，轉身就走，逃也似地出了道場。

  ??“我不是你四師兄，煉器道僅我一人，我能力有限，拒不收徒。”

  ??話音嫋嫋，在道場上盤旋，姬霸天登時止住了笑聲。

  ??小丫頭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這時，天空一片陰雲飄來，遮蔽月光。

  ??山風吹過，嗚嗚咽咽……

  ??今夜，特別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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