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楓考試回來，顧淩已經死了。

  她死的很不光彩，遍體鱗傷，形容枯槁，一卷草席就了裹了埋了。

  顧楓一時衝動去找那些公子們算賬，還捅傷了一個，這舉動徹底惹惱了那些人，本來罪不至死結果被收了賄賂的官員判了死刑…

  小鹿殺了那些官員，他又輾轉到了新京，殺了那幾個玩弄顧淩的公子哥。

  最後就剩下一個蕭洵。

  他有罪嗎？

  在別人看來，他或許罪不至死，可對於小鹿來說，他該死一千次一萬次，他才是這件事裏最該死的人，如果沒有他，顧淩就不會被帶走，老秀才和顧楓也不會死。

  無辜的人因為他死了，他憑什麽還逍遙快活，尊享榮華富貴？

  這不公平！！

  衛平安查出了這件事，如果無關的人想查小鹿和顧楓的關係幾乎不可能，可是衛平安知道他們的關係，查起來就容易多了去。

  他看著小鹿的眼睛：“他是太子，他不能死。”

  小鹿道：“在我眼裏沒有不能死的人，隻有該不該死的人。”

  “你殺不了他。”

  衛平安也不許他殺了蕭洵。

  小鹿這是遷怒。

  小鹿自然也知道。

  可他不願意承認。

  他唯一的親人沒有了，他失去了活著的意義，除了報仇他想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而且在小鹿眼中，蕭洵也確實該死。

  衛平安皺著眉頭，無論他現在說什麽小鹿都聽不進去，可他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小鹿去死。

  “平安，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小鹿朝他笑了笑：“你別在管我了，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小鹿終於還是又回了新京，他知道素喜的話讓大理寺又盯上了他，他跑不了了，他不怕死，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做。

  小鹿去了太子府，他最近常來，太子府的人都認識他，對於他是戲子這件事，隻要太子殿下不說什麽，就也沒人會說小鹿什麽，萬一太子殿下就喜歡這樣的的呢？

  蕭洵看起來心情也不是太好，他沉著臉，半晌才問：“你怎麽來了？”

  小鹿道：“要離開新京了，過來和殿下道別。”

  蕭洵抬頭看他，小鹿多少有點緊張，蕭洵做了幾十年太子，能力自然不必說，身上自有一股威嚴的王者之氣，他看人的時候讓人很有壓力感。

  蕭洵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下的敲著，敲了半晌，問：“就這麽走了？事都辦完了？”

  小鹿一怔，隨即笑道：“還差一件事，不過…很快就辦完了。”

  衛平安一直注意小鹿的動靜，可是人總有疏忽的時候，小鹿轉眼又去了太子府，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知道小鹿要幹什麽，於是急匆匆的往太子府趕去，等到了太子府才知道有人受傷了，已經宣了太醫。

  衛平安的心就是一沉。

  完了！

  無論是小鹿傷了蕭洵還是小鹿自己受傷，這都不是什麽好事。

  衛平安進了太子府，就看到了被大理寺那邊帶出來的小鹿，他衣服上手上都是血，正一臉麻木的盯著自己的手。

  “小鹿！”衛平安叫了他一聲。

  小鹿抬頭，愣了片刻，等看清楚叫他的人是衛平安時，才張了張嘴，因為離的遠，衛平安沒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他走進了一點，就被大理寺的人攔了下來。

  “小公爺請留步。”

  “小鹿。”

  小鹿依舊看著衛平安，嘴邊喃喃自語，這回衛平安聽清楚了，他說的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素喜一出現，大理寺就盯上了小鹿，隻不過看到他去了太子府，便沒有輕舉妄動。

  誰也想不到，這個陸銘膽大包天，居然敢刺殺太子。

  大理寺的人議論紛紛，都覺得陸銘這次死定了。

  衛平安一來，就被金歌叫了過去。

  金歌將案子的卷宗放下，抬眼看衛平安：“有什麽話要說嗎？”

  衛平安笑：“說什麽？你找我不是你有話要說？”

  金歌舒了口氣，顯然是在壓抑怒火：“衛霽川，我沒有跟你說笑，之前我就懷疑大理寺有內鬼泄露了消息，可是查來查去也沒有查到人，如今看來，不是查不到，而是查漏了，誰能想到，這事是我們衛小公爺幹的呢？”

  衛平安沒否認，金歌既然已經這麽說，證明她心中有了底，否認沒有任何意義。

  金歌道：“你為什麽這麽做？就為了一個戲子？”

  衛平安道：“戲子也是人，在我這裏人人平等。”

  金歌有時候真的覺得，男孩子長大了就沒有小時候可愛了，小時候衛平安多可愛啊，雖然調皮了點，但是不傻，現在他就像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蛋。

  “你是衛小公爺，坐享榮華富貴，身份尊貴，你現在站在這裏，跟我說什麽人人平等？”

  金歌覺得他腦子壞掉了，一定是被他娘影響的。

  可其實不事，衛平安他娘可沒這麽傻逼，在皇權至上的時代跟他說什麽人人平等。

  衛平安不吭聲。

  金歌又說：“那小子刺殺太子，雖然最後沒得逞，可他刺傷了蕭洵的小妾，我看蕭洵挺在乎那個小妾，怕是不會放過他。”

  金歌將卷宗甩到衛平安麵前道：“他還殺了這麽多人，他這次死定了，我們是親戚，也是朋友，我幫你一次，泄密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你最好不要再管這件事。”

  衛平安知道蕭洵的那個小妾，蕭洵和那姑娘相愛相殺不是一天兩天了，蕭洵一直找女人，大概也跟這姑娘有關係，不過那姑娘就是個替身，和蕭洵鬧翻後就知道待在自己的院子裏，門都不出，那天怎麽會跑去救蕭洵？

  這些衛平安還有點想不通，不過金歌的話他聽進去了，便點點頭。

  金歌鬆了口氣，衛平安這人死強，她就怕他鑽了牛角尖，走了和明睿一樣的老路。

  這個陸銘也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她真是服了，衛平安怎麽盡招惹這種人？

  衛平安出了大理寺，便直奔太子府。

  蕭洵過了許久才出來，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眼睛還有紅血絲，看著衛平安笑：“來給你的小相好求情？”

  他比衛平安大幾歲，在他眼裏，衛平安就是個小弟弟，衛平安五歲之前是養在太後身邊的，所以和蕭洵關係還算是不錯，不過後來出了宮，就接觸的少了。

  蕭洵這個人，從小就被皇帝帶在身邊教導，別說一個衛平安，就是十個加起來也玩不過他，更別提小鹿那樣的，一百個都不是蕭洵的對手。

  蕭洵讓小鹿一次次的接近，怕是還有別的打算，隻不過，這打算沾了血，雖然被刺傷的小妾就是個替身，可看蕭洵這模樣是很在乎她的。

  衛平安感覺，事情難辦了。

  衛平安沒解釋小鹿不是他小相好的事情，如果有了這層關係，他覺得求情或許也能好求一些。

  盡管衛平安知道，小鹿犯下了那麽多命案，求情也沒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