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落覺得還挺好，至少，蕭沂不會有二心，就算是有了，白想容也能有退路。

  白想容是個看的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這一點，這個時代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比不過她。

  蕭沂和白想容的婚事沒有大辦，蕭沂是想大辦的，可是白想容就想簡單一點。

  饒是這樣，娶王妃都是一件大事，前前後後半年多時間，蕭沂終於抱得美人歸。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當初追白想容的時候，船上除了白想容，似乎還有個人。

  蕭沂問了白想容，白想容並不知道軒轅策的事情，她一直以為白修遠為情所困失蹤了，所以見到他的時候，她隻剩下歡喜。

  可蕭沂聽到“白修遠”的時候，卻是臉色大變。

  如今大家都安定了，日子也過的很寧靜，雖然軒轅策是個危險分子，可是蕭沂最後還是決定，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他甚至告訴白想容不要說出去，白想容顯然很意外。

  蕭沂恨軒轅策，他差點派人殺了他，甚至讓他躺了幾年，他還害了珠珠…

  可他到底是白想容的哥哥，他救了白想容！

  蕭沂對他的感觀很複雜，最後也沒有告訴白想容，隻說，萬一珠珠知道了，怕是要不痛快，畢竟當初白修遠喜歡過施落。

  白想容很疑惑，其實她聽到過一點風聲，不過是不願意相信，現在蕭沂這麽說了，白想容最後選擇了放下。

  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麽事，都該放下了。

  一切都過去了。

  次年，白想容生下一女，又過了兩年，又生了一個兒子。

  正如他說的，此後一生，他都隻有白想容一個，夫妻兩個的商業版圖甚至延伸到金國和犬戎，對後世的影響極大，對大越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

  這是蕭羽在外的第二十個年頭。

  他十五歲參軍，從養尊處優的王爺，一步步爬到大將軍的位置。

  蕭鈺是個很有心機很有野心的人，他是個合格的儲君，合格的太子，甚至是個偉大的帝王，可他不是個合格的兄長。

  蕭鈺的心裏總是充滿了太多帝王算計，做什麽都會權衡利弊，比起他，蕭羽就很純粹了，他更像是那幾個人大哥。

  他喜歡待在軍中，這裏可以恣意妄為，沒有那麽多彎彎道道，就算是有，也是對敵人的。

  可他不喜歡打仗。

  打仗會流血，會死人。

  昨天還和你談笑風生說著葷段子的人，下一秒可能就會死在你麵前，你永遠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蕭羽見過來的太多的生離死別，漸漸的變的麻木。

  他偶爾會回京都，可是慢慢的發現，他與那些虛偽的貴族圈子格格不入。

  當然了，沒有人敢給他臉色看，可是他還是待不習慣，所以他會很快回到軍營，每天訓練，在練兵場上揮汗如雨，聽著周圍小兵們爽朗的笑聲，他會覺得特別滿足。

  武皇後總是催婚，蕭羽從沒有想過成親，戰場上刀劍無眼，他總擔心自己哪天死去，留下孤兒寡母難以生活。

  自己妹妹回來之前，他一直這麽想。

  直到便宜妹妹聽說了他這個想法後，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著他說：“二哥，是誰給了你這樣的錯覺？別人確實是留下孤兒寡母可憐的很，可是你…”

  她上下打量了蕭羽一眼道：“你是王爺啊，你死了，你兒子是小郡王，女兒是小郡主，身份尊貴，家財萬貫，你的王妃日後是個有錢自在的寡婦，都不用看你臉色伺候你，不知道過的多好，哪裏就可憐了？”

  蕭羽“…”

  真是話糙理不糙，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蕭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極了。雖然某種程度上，蕭羽又覺得自己便宜妹妹說的是歪理。

  可歪理也說服他了。

  他開始不排斥成親了，可他母後又不催婚了，甚至都懶得管他。

  蕭羽就覺得，人生不如意的事果然好多。

  軍隊裏沒有旁的女人，隻有軍妓，蕭羽是看不上這樣的女人的，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蕭羽自然也有需要。

  他第一次被下屬帶著去了妓院。

  新來的姑娘像是貨品一幫被帶出來，下屬笑嘻嘻的說，是個雛兒，幹淨的很。

  蕭羽看著那個比她妹妹還小，穿著風塵，卻滿眼恐懼的女孩，忽然就沒了興致。

  他掏了錢，轉身就要走，可女孩拉住了他的袖子。

  “爺，您不能走，您走了媽媽會打死我。”

  蕭羽道：“我留了錢，她不會打你。”

  女孩又說：“可她會逼著我接別的客人，我…我想跟著爺…”

  蕭羽看著他，她長的清秀，滿臉都是稚氣，跟豆芽菜似的。

  蕭羽沒有立即答應，他能給女孩贖身，可接下來呢？

  他不能給她未來。

  蕭羽這人十分理性，他做不到的事情，就不會給她希望，他把話說的很清楚，轉身走了。

  蕭羽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誰知道沒多久，蕭羽又看到了這個女孩子，這時候，她是他下麵一個副將的女人，不是正妻，也不是小妾，被那個副將養在附近的城裏，副將偶爾會過去，軍中沒事的時候，她會跟著軍妓們一起過來。

  看到蕭羽她飽含深情，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委屈的看著他。

  蕭羽是個粗人，他隻是淡淡的看一眼，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緒。

  再後來，蕭羽就沒有見過她了，直到某天深夜，她跑到了蕭羽的帳篷門口，嚷嚷著要進去。

  蕭羽出來之後，就看到她渾身是傷，女人哭的梨花帶雨：“大將軍，求求您救救我，趙善他要打死我。”

  蕭羽抬眼，果然看到了跟來的趙善，趙善一臉氣憤，似乎壓抑著極大的怒氣：“你這個賤人，給老子閉嘴。”

  兩個人互相指責，事情鬧成這樣，蕭羽就不能不管了，反正他也閑著沒事。

  帳篷裏，兩個人各執一詞，趙善說，這個女人蛇蠍心腸，勾引他的同僚，而女人卻哭哭啼啼，說趙善不是個好東西，經常虐待她，她挽起袖子，上麵都是青紫的傷痕。

  比起趙善空口白牙的話，女人的話似乎更加可信。

  大越軍中很有規矩，可以找軍妓，但是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不能隨便虐待人家。

  麻煩的是，這個女人是趙善的女人不算是軍妓。

  蕭羽道：“不管是不是軍妓，打女人就是不對。”

  趙善急道：“王爺，這真不是我…”

  他有口難言。

  蕭羽讓他說，否則打三十軍棍。

  趙善道：“我們之前說好的，她也同意了的。”

  蕭羽一愣，半晌才明白趙善的意思。

  趙善有特殊嗜好，所以他一直沒有娶親，那天在花樓遇到這個叫阿良的女人，阿良說，隻要肯帶她走，她什麽都願意。

  趙善便花錢買了她，之前幾次都好好的，可是這次，明明是她找來軍中的，她自己又鬧這一出，趙善覺得自己被耍了。

  蕭羽看著阿良，問她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