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霖的眸子裏快要噴出火來，“你來玉龍，到底是來搞建設還是搞破壞的？成天搞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一點實事不幹，這段時間的業績你好意思拿出來見人嗎？你以為用這一招逼垮周雪兒就可以跟我在一起，做夢去吧，我跟雪兒去討飯，也不會跟你這麽惡毒的女人在一起。”

  舒雅冷冷地說，“做管理我是專業的，你沒有權利指責我。公司業績的數據不好看也是暫時的，過段時間，業績肯定會提升。我隨我爸的脾氣，隻要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你也不例外。”

  “你以為有錢就可以任性嗎？我告訴你，錢不是萬能的。”

  “我也告訴你，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你肯定懂，你要真愛周雪兒，就不會讓她落到沿街乞討的地步。”

  “我以為你弱智，原來你什麽都明白。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尊重我的選擇。”

  舒雅注視著蕭天霖，“不以占有為目的的愛，那不叫真愛，叫矯情。我愛你，就必須要完完全全地擁有你。我可以給周雪兒一大筆錢，讓她做個小富婆，重新開始生活。”

  “拿著你的錢滾吧，雪兒是不會為了錢離開我的。”

  舒雅冷冷地說，“那就等著磚廠破產倒閉，你們最後窮困潦倒，一無所有吧。”

  “想不到八十年代還會上演現代版的農夫與蛇的故事。”

  蕭天霖氣得咬牙切齒，“我在公交車上救了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一醒過來，不但不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反而要逼得我家破人亡。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拿上你的臭錢，滾出去！”

  蕭天霖說得如此決絕，舒雅心裏頓時一震，“你真不怕破產？”

  蕭天霖咬著牙說，“我是玉龍建築公司法人，我現在就行使總經理職責，解除你在玉龍建築公司副總經理的職位。你要是不服，我們法庭上見。”

  舒雅冷笑，“現在公司上下全是我的人，你以為他們能聽你的指揮？”

  蕭天霖湊近了她，“隻要我一聲令下，我的原班人馬立即就能到崗。帶上你的人，馬上離開公司，我不想再看見你。”

  舒雅氣得臉都變形了，“蕭天霖，你一定會為你今天的言行付出代價。”

  蕭天霖冷若冰霜，“有什麽招，盡管使出來好了，我都接著。”

  這一次，舒雅的心髒病破天荒地竟沒有犯。

  舒雅當天下午就回了省城，快進家門的時候，她正在車上想心思。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周雪兒居然敢到她家裏來威脅她父親。

  她見到父親的第一句話就是，“爸，我要從玉龍撤資。”

  周雪兒的猜測沒有錯，像玉龍這樣的小公司，舒慶軒根本就沒放在眼裏，打官司他更不怕。舒氏的勢力早滲透進了全省的各行各業，隻要他吱一聲，周雪兒還真是求告無門。但周雪兒把這些問題全想到了，完全是一副要跟他死磕到底的架式。

  女兒的脾氣隨他，屬於越挫越勇的類型。如果蕭天霖就範，女兒玩一陣子覺得無趣也就放過了，不過花點錢而已，打什麽要緊。現在的問題是，蕭天霖死不投降，女兒絕不放棄，事情就杠上了。

  女兒玩可以，卻不能玩出火來，這是他的底線。

  見女兒任性地撅著嘴，舒慶軒心裏不禁歎了一口氣。

  這個女兒，確實是讓自己寵壞了。

  他沒有提周雪兒來的事，還若無其事問，“怎麽啦，玉龍那邊不順利？”

  舒雅積聚已久的情緒突然爆發，“爸，馬上撤資，我要讓蕭天霖的玉龍破產倒閉。”

  舒慶軒憐憫地看著任性的女兒，“舒雅，好男人多的是，你又何必硬要在蕭天霖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舒雅痛哭起來，“可我就是愛他啊。”

  “舒雅，你在對一個男人毫不了解的情況下就一頭撲上去，失敗是注定的。我問你，如果蕭天霖跟其他男人一樣，成天圍著你轉，巴結你，討好你，你還會對他有這麽濃厚的興趣嗎？你以為是愛，其實，你不過是不願服輸，想要徹底征服一個男人而已。”

  舒雅咬牙切齒，“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麽蕭天霖寧願要一個村婦，都不願意接受我的感情。”

  “婚姻和愛情是永恒的話題，人類討論了幾千年都沒得出個準確的答案，我哪有答案給你。”

  無所不能的父親都沒有答案給她，舒雅頓時有一種深重的無力感。

  她幽幽地說，“爸，撤資吧，那個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

  “舒氏剛在報紙上宣布跟玉龍合作，馬上就撤資，這不是兒戲嗎？放手吧，那個爛攤子，我會派人去收拾的。”

  舒雅不解，“什麽爛攤子？”

  舒慶軒耐心地說，“商業行為最好不要過多地摻雜個人感情，會誤事的。你在下麵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是周雪兒的對手，放棄吧。”

  舒雅不服氣，“你憑什麽說我不是周雪兒的對手？我受過高等教育，周雪兒不過一無知村婦，豈能跟我相提並論。”

  “糾正一下，周雪兒並不是無知村婦，她對人性的理解比你深刻多了。其實，如果把她當成合作夥伴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舒雅警覺起來，“你跟她見過麵？”

  “你回家的時候，她剛從這裏離開。”

  舒雅咬著牙說，“她居然敢來找你告狀？”

  舒慶軒沒有回答女兒的話，隻意味深長地說，“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比你還小著幾歲，卻有著常人沒有的氣度和膽略，將來肯定是個厲害的角色。天涯何處無芳草，蕭天霖不是你的菜，就別惦記了，爸讓你阿姨替你物色幾個好的。”

  舒雅任性地哭起來，“我誰也不要，隻要蕭天霖。”

  “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你就能忘掉他了。”

  舒雅幽幽地說，“不知道為什麽，蕭天霖越是拒絕我，我越是覺得這樣的男人難能可貴。”

  “唉，你這是走火入魔了。什麽都不要想，吃了飯好好睡一覺，明天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

  唐林得到玉龍建築公司的人來大河接洽合作事宜的消息，頭一個反應就是，蕭天霖和周雪兒出事了。否則，斷沒有自己家生產的磚不用，而跟大河合作的道理。

  他現在跟楚嘯天走動密切，想了想，便決定到政研室找楚嘯天問個究竟。

  不料，楚嘯天一聽，屁股上就像著了火，馬上站起來說，“有這種事情，我怎麽不知道？不行，這事我必須回去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