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6章 信箋裏的暗語
作者:水刃山      更新:2022-04-03 22:37      字數:2078
  “因為這紙上的暗語是我很小的時候在讀過一個聽風的故事之後,偶有所感,信手塗鴉而得,隻有我,”李落略略思索,接道, “和我身邊的人才知道這個暗語的意思。”

  相柳兒深深看了他一眼,偶有所感,就能編排出如此複雜且表述精確的密碼暗語,自謙的有些過頭了。

  “會否是巧合?”

  “這個,”李落吸了一口氣,摸摸鼻尖道, “應該不容易,這套暗語有七十二個點, 如果巧合,重複幾個有可能,但這紙上至少有三十五種和我當年塗鴉所得一模一樣,很難說有這麽巧的巧合。”

  “那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李落沉默片刻,搖搖頭:“暫無頭緒。”

  相柳兒仔細看了看他的神情,不像說謊,隨即自嘲一笑,兩人相見時,勾心鬥角都刻在骨子裏了。

  “你覺得這份密函可信?”

  “應該可信。”

  “那就走吧。”相柳兒幾乎沒有停頓的下了決斷,李落不覺意外,彼此戒備太深,勾心鬥角太多,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何時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古怪的羈絆。有多想殺了對方,就有多相信彼此。

  大軍開拔,此地並非久留之地。十餘萬之眾,不管在哪裏都是聲勢不小的一支人馬,唯獨在空曠地底很不起眼, 就像是淺墨色的畫卷中幾道淡淡的線條,稍不留神就會消失在視線之中。

  “每次看都讓人忍不住心生感慨啊,人之渺小,實在是用言語難以形容。”駝背老者唏噓歎道,說不出的蒼涼和蕭索。

  那個披著鬥笠將相貌藏在鬥篷裏的神秘人靜靜看著漸行漸遠的軍隊,一言未發,相似的場景他好像見過的,印在記憶深處,卻極少去回憶。如果踏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終點遙不可及,隻能不停的往前走。傳說在上古時有一種鳥,沒有足,一出生就會飛,一生隻落腳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這種鳥叫風鳥,據說是仙人的呼吸所化,居於雲端,傳說連巢穴都是建在雲朵之中。

  “好久不見了,你怎麽不多留他們一會,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啦。”

  那人還在沉默著,長龍一般的隊列在眼中漸漸變得和一條蚯蚓差不多大小,這個地方的遠近其實有些時候並不準確,看著很遠,一步就到,看著很近,走一輩子都未必到得了。

  他很篤定李落一定認得出來紙上的暗語,也不怕李落不相信,反正現在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試一試說不定柳暗花明呢。李家的九殿下應該能察覺到此地的奇異之處吧,但願他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到脈絡。

  “老先生,你還有多久可活?”

  “怎麽了?”駝背老者詫異問道,他可從來沒有關心過他,就連那日吸螺嗆了嗓子眼,差點被活活憋死,他都隻是在一旁坐著,一點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硬生生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自此之後,自己愛吃的美味就少了一樣。

  “沒什麽,隨便問問。”

  “怕是沒多久可活咯。”

  那人淡淡哦了一聲,不置可否,好像老者的死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嘿,這可不像你的性子,你這人淡是淡了點,不過一向不冷啊……”

  “死了就解脫了。”那人忽然開口,將老者一肚子話都給憋了回去,撓撓頭,咳嗽一聲,“倒也是。”良久之後接了一句,“我死了,就剩你一個人……”

  “別想那麽多,該死就死吧。”

  老者嗆得連聲咳嗽,笑罵道:“怎麽說話,我是怕我死了你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算了,還是多活幾年。”

  “隨你。”那人一拍身下,猛地從地底冒出一顆小山般的蛇頭,也不知道玄蛇是從哪裏鑽出來的,將那人托在頭頂,蛇軀扶搖直上,升起十餘丈高,威風凜凜,若是叫相柳兒他們見了,一定會驚掉下巴。

  老者眯著眼睛看了半晌,低低說道:“這麽多年,終究還是寂寞了,枕著亡魂睡覺的滋味看來是不好受。”

  畫橋流水,雨濕落紅飛不起。月破黃昏,簾裏餘香馬上聞。徘徊不語,今夜夢魂何處去。不似垂柳,猶解飛花入洞房。百裏畫廊,竟然讓他們走出了江南煙雨人家的味道。一橋,一路,一山頭,一衣帶水一娉婷。

  李落走在最前,憑借流雲棧帶回來的信箋指路,峰回路轉之時,愈發能感受到此地遠近深淺的變幻無方。這一次不單是他,旁人也都留意到了,分明早前還是山腳,轉過山頭,穿過一片雲霧,回首看時卻發現剛剛轉過的那座山已在身後數裏之外,奇幻莫測,難以言表。地底越走越讓人捉摸不透,饒是李落也有些許忐忑不安。這地方本來就很大,再加上錯亂的空間變化,倘若展開了,李落暗暗忖量,十有八九比極北還要大。這樣一個廣袤無垠的空間,能足以壓製鐵甲精騎和天火白袍的神秘力量,他一邊趕路,一邊在心裏有了一個模糊的念頭,說不定這才是他來到這裏的目的。

  那個神秘人是不是早就猜到自己會有這般想法,若是猜到,他會不會還有秘而未宣的話藏在信箋之中?將信箋擺在眼前看了又看,除了年幼時獨創的暗語之外,在這張紙上沒有看到別的蹊蹺,不死心地舉到頭頂,迎著地底熒光試圖發現這張信箋上的玄機,不過怎麽看都還是原本的模樣,非要在這張信箋上解讀出別的用意,恐怕就隻能胡編濫造了。

  “王爺發現什麽了?”這幾日流雲棧總是若即若離,倒是沒有太過親近,隻是卻總在李落的視線範圍之內,或者說李落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李落搖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將信箋遞給流雲棧,“你覺得這紙信箋除了這張地圖之外,那個人還有沒有留下別的話?”“要不是王爺解開暗語,恐怕我們連地圖都發現不了,就算這張信箋上還暗藏別的玄機,王爺理該也是最有可能破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