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8章 真真假假
作者:水刃山      更新:2022-04-03 22:36      字數:2056
  雖沒有嗬斥,但語氣卻似一股寒風從眾將心頭刮過,讓他們一個個冷得牙齒發抖,背心直冒寒氣,低著頭不敢應聲。相柳兒瞧著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得穀梁淚在不在身邊,喝道,“備船!”

  草海眾將想勸阻,不過看著她麵無表情的臉,沒幾個有膽子這個時候觸她的黴頭。倒是穀梁淚輕聲勸阻道:“撥汗切勿心急,他既然是自己進去的,想必是知道了些什麽,多少有些把握,我們不知虛實,還是留在這裏等他為好。”

  “撥汗,不如我帶人到近處看看,萬一有什麽異變,也能接應他。”穀宸沉聲說道。

  相柳兒臉色稍稍緩和了些許,聞言略一思量,點了點頭道:“好。”

  “撥汗放心,屬下明白。”穀宸抱拳一禮,也學著大甘諸將剛才的模樣從河麵船隻中挑選了一艘,剛要操船駛出岸邊,忽地,就聽中軍騎將士高叫一聲,“大將軍出來了!”

  眾人急忙定睛望去,隻見方才消失的那艘船從絕壁山石中穿了出來,緩緩駛向河麵。諸人皆鬆了一口氣,相柳兒臉色這才和緩下來,輕輕看了一眼身邊的穀梁淚,把臉轉向一邊。

  船完好無損,人亦安然無恙。李落和冷冰流雲棧站在船頭,遠遠向岸上諸人打了聲招呼。船還沒有靠岸,就有中軍騎將士忍不住好奇問方才那一幕究竟是怎麽回事。李落笑了笑,沒有做聲,眼中隱有異芒,似乎有難決之事,沉聲問道:“倪青,我們進去多久?”

  “回大將軍,有半個多時辰。”

  李落哦了一聲,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那麵絕壁,不隻是他,冷冰幾人也是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微微皺眉,好叫岸上眾人心癢難耐。

  “王爺。”

  “撥汗。”李落寬顏一笑,“勞你擔心了。”

  相柳兒張了張口,看似想問李落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見他臉上有疑惑茫然之色,便將心裏的疑問壓了下去,隨即輕輕頷首,淡淡說道:“沒事就好。”到底沒問他是怎麽進了絕壁之中,又是如何出來,絕壁之中有什麽乾坤。

  非但是他,同行大甘諸人都是緘默三口,冷冰一向不喜多話倒也罷了,但是流雲棧其實喜歡和人交談,上到王侯將相,下到販夫走卒,若是能說得來的她都能說得上話,比起言心,固然性子都算隨和,隻是言心更像冰清玉潔的仙子,雖無傲睨之心,但也叫人不敢太過親近,免得仙子發怒,更怕唐突佳人。流雲棧則更加平易近人,和她在一起多半都會覺得愜意舒服,較之言心,別人不好說,反正牧天狼將士都更願意和流雲棧說話。但是此刻她也是一副懵懂還未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的模樣,緊緊皺著眉頭,輕輕咬著嘴唇,多了平日裏難得一見的風情。

  倪青湊近流雲棧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怎麽回事?你們怎麽進去的,裏頭是啥?”

  流雲棧抬眼瞧了瞧身前李落的背影,一臉迷茫:“這,就是……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倪青撓撓頭,一頭霧水,不過也沒再追問。李落走到相柳兒身邊,神色恢複清朗模樣,倒不是他想明白了,隻是將心中疑惑暫且壓了下去,和聲說道:“這些船理應沒有問題,慢是慢了些,不過如今看來乘船北上最為安全,若是撥汗沒有異議,明後天就動身吧。”

  相柳兒深深看了李落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應了聲好。

  一夜無話。

  既決定要走,李落和相柳兒都不是拖泥帶水之人,修整一日便即啟程北上。三百餘艘戰船,十萬餘眾,戰船在靈河河麵前後排開有數裏之長,很是壯觀。大甘還好,虞子略的水師和宋家皆有龐大的水師艦隊,但是草海向來都是馬行如風,這操舟駕船尚屬首次,眾將都是好奇,等著新鮮勁過去怕是還得幾日。

  李落率中軍騎在前,相柳兒和草海將士在後,船行速度不快,畢竟草海將士不擅操船,比不得縱馬馳騁。不過戰船行進的速度卻遠比李落估計的要快,靈河之上不見風浪,河麵上一半被迷霧雪原的大霧遮掩,終年不散。沒有風,不能揚帆,船走不快,如果再要逆流船行就更緩慢。好在雖然沒有風,這河水也不曾逆流,實則根本看不見河水流動,倒像這條河是一潭死水。不過李落知道靈河並非死水,隻是流向肉眼難辨,與別處不同罷了。船在河麵上行駛,皆靠將士操槳劃水前進。李落試過,他叫中軍騎將士快些,草海的戰船也會加快速度,若是他慢,身後草海戰船也會放慢速度。

  這樣如臂驅使的弄水手段,虞子略辦得到,琮馥更是不在話下,但是草海將士也能這樣信手拈來著實叫他大吃一驚,難不成相柳兒早已暗中操練水師,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草海乃至天南沒了立足之地,能乘船出海避禍。她倒是早說了,要大甘割北府三州議和的目的就是為了靠海。

  李落壓下心頭疑慮,如果相柳兒已將草海水師操練到這般地步,說明她對極北之行沒有十足的信心,或者說她從歸藏那裏知道了什麽,才決定給草海留一條後路。

  每每想到相柳兒隱瞞不說,若叫他心平氣和沒有一點怨念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她不說,他便也不問,若是她不想說,問了聽到的答案也未必是真。相柳兒可鮮少許諾不會騙他,當年告訴他小殤身世的時候也許隻是一時的情不自禁,才說了不會騙他的話。再者歸藏告訴她的話也未必就一定是真的,就算她將和歸藏密議之事一字不差地說給他聽,其中真假也不得而知,至少他不相信連山能佐證歸藏所言。

  連山說到天火淵雪之爭與他猜測的出入不大,而且要更為細致。隻不過事關極北深處那些上古族民的來曆卻和另外一個人說的全然相同,那個人就是倉央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