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強，語文62分，比上次進步3分。”

  ??“張秀梅，語文70分，比上次少了6分。”

  ??“王芳，語文52分，比上次多了一分。”

  ??“······”縣城的學校，外圍黃色的土牆上用紅色的油漆寫著為人民服務幾個大字，裏麵種了一排排芒果樹，綠色的芒果在枝葉裏探頭，煞是可愛。

  ??綠色油漆刷好的窗戶有不少劃痕，原本雪白的牆壁已經發黃發黑，天花板，牆角已經脫落了不少油漆，看起來坑坑窪窪。

  ??學生們的教室簡陋，老師們的辦公室也不遑多讓，四十多平的房間擺了好幾張桌子，這些桌子幾乎都是從教室淘汰下來的，桌子上的劃痕毛刺還是小意思，最可怕的是椅子，有些釘子已經冒頭，要是一不注意，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顧沫聲坐在角落裏，缺乏平衡的桌子上是一張張試卷，現在是假期，孩子們都不在學校，整個校園安靜得可怕。

  ??顧沫聲要找事情做，顧雲楓幹脆把她帶到學校裏幫忙。假期放假的不止是學生，還有老師，有些老師離學習比較遠幹脆就回家了，試卷統一交給顧雲楓幫忙修改統計。

  ??當然，顧雲楓也不是沒拿好處，幫忙修改試卷，統計分數，對比孩子們平時成績，每個老師給他八毛錢，算是辛苦費。

  ??一開始，顧雲楓還擔心顧沫聲做不了這活，帶她過來隻是怕她覺得在家沒事情做，沒什麽價值，來學校幫忙整理下試卷，燒個水倒杯茶什麽的，結果顧沫聲能做的事情超出預料。

  ??燒好的熱水在一邊冒著熱氣，顧沫聲先找顧雲楓那每個班級的花名冊，將學生平時的成績一一標注在上麵，然後按照學生的序號擺放試卷，顧雲楓手上的試卷改好，統計好分數，顧沫聲就能直接將期末的分數寫上去，與上一次的成績進行對比。每個班級的學生全部算完，再計算出平均分。

  ??窗外的知了沒有學生的吵鬧變得異常喧囂，熾熱的陽光想投入辦公室卻被顧沫聲放在窗戶上的紙張擋住了去路。

  ??顧雲楓停下手裏的紅筆，活動活動略帶酸澀的手腕，揉揉酸脹的太陽穴：“默聲，停下來休息會吧，忙了一上午了。”

  ??顧沫聲乖巧停下筆，拿起放在一邊已經涼了的開水，先給顧雲楓倒了一杯，才給自己倒水。

  ??怎麽說呢，這年代吃的喝的匱乏，但有一樣是21世紀比不了的，現在的食物都是純天然的比較多！就說這涼白開吧，是用井水燒的，自帶一種甜味，更妙的是，喝完還回甘。顧沫聲懷疑，這是那啥山泉有點甜的祖宗。

  ??“累了吧？”顧雲楓也拿起水杯喝水，這個年紀的孩子，安安靜靜在一邊幫忙，也不喊累，真難得，要是我和媛媛有像默聲這麽乖的孩子，我們一定好好保護她，不會像王文忍和周文娟不負責。

  ??顧雲楓對顧默聲的喜歡有很大一部分是來源與妻子，宋媛媛幼時也不幸福，那時候他不在，現在看到同樣被父母冷眼相待的顧默聲，產生了一種補償的心裏，仿佛對顧默聲好一點，宋媛媛的童年就能多一絲溫暖，這也是為什麽顧雲楓願意讓顧默聲的戶口上到自己這的原因。

  ??“不累的。”顧沫聲說的是實話，這比體力活動好太多太多了。提水，她不行，掃豬圈，要用力，剁豬草倒豬食，太費勁。還是文職工作適合她，體力方麵就是渣。

  ??“對了，默聲，你成績怎麽樣？”顧雲楓突然想到顧默聲也在上學，順口問了一句，她看起來應該是勤奮的學生，學習成績不會差吧。

  ??額，顧沫聲低頭，小聲回答：“我的成績不是很好。”

  ??早在之前，顧沫聲就詢問顧默聲了，她的成績真的差，倒數第一不是她，但倒數前五一定有她的名字。

  ??“讀書還是有用的，你看，現在很多地方收工人，還是需要學曆的。雖然說，也可以花錢買個工作一樣當工人，可是你要想啊，你字都認不全，萬一被人坑了你都不知道。”顧雲楓苦口婆心，生怕顧默聲和一些孩子一樣，認為讀書沒用。

  ??“我知道的，我一定認真學習！”顧沫聲認真，順便給小顧妹妹辯解了下，“奶奶以前不讓我上學，是姑父上次和奶奶說了上學的好處，又幫我墊付了上學的費用，奶奶才讓我去學校讀書。雖然奶奶一直和我說上學沒什麽用，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最後都是要嫁人了，但是我覺得，書裏有很多大道理，我想讀書。”

  ??想要讀書為什麽成績還不好？默聲看起來也不笨啊？顧雲楓思考了下開口詢問：“是不是你沒怎麽把時間用在讀書上？”

  ??“奶奶說，讀書也不能忘了家裏的活。”顧沫聲不忘給顧雲楓上眼藥，反正真相也是這樣，王桂花看不慣她閑著，明知道她做不了多少活，也不想讓她閑著。哦對了，王桂花還怕她書讀多了，心大了，以後有機會一飛衝天，就不會贍養宋清泉了。

  ??王桂花一片慈母之心，真讓人動容啊，為了拉攏周文娟與顧默聲的心，讓顧默聲去讀書，在村裏營造出她對顧默聲的喜愛，一邊又想法設法阻止顧默聲讀書，怕她懂太多以後不聽話。若是顧默聲在這裏長大，以後保不齊會按照王桂花的想法長大。一旦顧默聲流露出不想贍養後爹的苗頭，村裏人的唾沫就能淹死她。

  ??“胡鬧！”顧雲楓說完這句其他的話咽下了，王桂花再怎麽說，也是宋媛媛的親生母親，再者說，當著孩子的麵也不能怎麽說她長輩不是。

  ??“默聲，時間就像海綿裏麵的水，擠擠就有了，你要不斷找時間讀書。”

  ??顧雲楓的話給了顧沫聲靈感，她現在的身體已經12歲了，現在的小學是五年製，她完全可以跳級去讀五年級，然後升初中的！隻要去初中，她就能住學校裏了！

  ??念頭剛起，顧沫聲馬上又泄氣了：“姑父，你說，奶奶會讓我上初中嗎？”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