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作者:漆瞳      更新:2021-12-17 22:33      字數:7215
   沈挽情並沒有率領那些魔將浩浩湯湯地就去進攻封魔窟。

    因為這樣勢必會引起天道宮的注意,她並沒有十分把握能和天道宮正麵交戰,也不想把精力浪費在無用的戰役上。

    況且,封魔窟附近的區域對妖魔的鎮壓效果很強,會大大折損魔將的實力。

    所以她把手下的魔將分成很多分支,在天道宮的許多區域同時製造了些不少的騷亂,分散那些修士的注意力,趁他們防守虛空的時候,留下一小隊跟著自己朝著封魔窟的方向前進。

    係統給的範圍很有限,但按照道理說,距離封魔窟越近,她手中殘留的謝無衍魂魄吸引就會越強烈,應該能成功指明方向。

    但抵達那個區域尋找了半個時辰之久,那點魂魄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這並不是個好的預兆。

    一定程度說明,謝無衍的氣息的確不在了。

    距離封魔窟越近,魔將的力量就被壓製的更厲害。

    “魔將不能再繼續往前了。”玄鳥變化成那小巧的樣子,停在沈挽情的肩上,低頭看著前方那深不見底的黑色通道,“它們身上的殺戮之氣太重,再繼續往前,就連魂魄也會被吞噬。”

    “被吞噬?”

    “是的,封魔窟的惡鬼以擁有殺戮之氣的魂魄為食,所以殿下也有可能……”

    “我知道了。”

    沈挽情抬眼,看著那一片漆黑的盡頭,有陰風從那深淵湧了出來,拂動她額前的碎發。

    她伸出手將身上的玄鳥放下來,淡淡道:“我去就行。”

    “等等,宮主大人。”玄鳥咬住了她的袖子,“就算燒血之術再強大,也燒不盡封魔窟中萬鬼的魂魄。而且,你隻能在裏麵呆上一炷香的時間。”

    “如果超過一炷香呢?”

    “你會逐漸迷失自己的意識,神魂會被吞噬。”

    沈挽情抬頭,朝著那深處望去。

    係統沒有辦法給出準確的答複,謝無衍的神魂也沒有感應,甚至天道宮似乎也對封魔窟的防禦十分空虛。

    就連不想承認事實的玄鳥,也不得不認定一件事。

    那就是謝無衍真的可能,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覺得,她會徒勞無功,一去不回。

    沈挽情點頭,聲音毫無波瀾:“嗯,我知道了。”

    玄鳥連忙跟上:“那我和你一起去。”

    沈挽情視線都沒偏,將手一抬,一抹紅光一閃,隔開一道屏障,硬生生將玄鳥撞開。

    “在這等我。”

    “我會帶他回來。”

    那迷霧盡頭,是一片虛無。

    周圍沒有光,也沒有任何方向,隻能憑借直覺毫不停息地往前走著,陰風從四麵八方湧來,宛如要鑽進骨髓裏。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挽情看見了一個通道,像是一口石井一般,稍稍靠近,就能感受到那窮凶極惡的殺戮之氣瞬間湧了上來,壓抑得仿佛要讓人窒息。

    這裏,應該就是真正的入口了。

    沈挽情閉上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跳了下去。

    濃鬱的鬼氣如同利刃一般在一瞬間向她衝來,讓她不得不撐起金光罩護住自身,但那力量太過蠻橫或者強大,隻在一瞬間,就將她的護身術給撞碎。

    “這裏隻是入口,越往深處走,那塊的惡鬼修為也會越可怖。”玄鳥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挽情一愣,低頭一看,見玄鳥從骨戒裏探出半個身子:“你怎麽在這?”

    “剛才趁你隔開我的時候,我趁你不注意,偷偷躲進你的骨戒裏了。”玄鳥挺胸抬頭,“我可是最忠誠的神鳥!”

    它剛說完話,看見一陣迎向自己的鬼氣,連忙又縮了回去,但聲音還是能傳出來:“所以不用擔心,宮主您完全可以對付這些,隻要不把他們”

    沈挽情懂了。

    於是她就用自己的掌心血搞了個小爆炸,聲音折騰得很大,感覺到周圍整個入口都顫了一下。

    果然,那些鬼氣在一瞬間被火焰驅散。

    沈挽情覺得的確很容易。

    然後玄鳥沉默了一下,又悄悄露出一個頭:“…我話還沒說完。”

    “什麽話?”

    “…就是動作小聲點,不要把其它惡鬼吵醒。”

    沈挽情沉默了一下:“我覺得或許還沒醒。”

    話剛說完,就聽見“轟”地一聲,石壁上的巨石因為剛才的爆裂而摔落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麵上。

    而就在這時,周遭的牆壁上陡然亮起一點光。

    是紅光。

    然後在頃刻間,亮起千萬點紅光。

    那是眼睛。

    無數鬼魂的眼睛,他們盤踞在封魔窟的石壁上,在一片壓抑的黑暗中看不清模樣,但卻如同毒蛇一般,緩緩挪動著,緊緊盯著這個意外闖入的食餌。

    沈挽情:“好,他們醒了,然後我該怎麽做?”

    玄鳥將頭縮回骨戒內:“晚安。”

    …不愧是忠誠的小鳥!

    封魔窟沒有任何方向,仿佛每一寸都是由那些鬼魂鋪成。

    源源不斷地陰氣朝她湧來,即使將那些魂魄扯碎,也很快會有下一隻撲上來。

    不過這些惡鬼多半都隻是煩人,但看上去等級都不算特別高,而且似乎因為沈挽情身上有些謝無衍的氣息,所以大多都不敢貿然放手一搏。

    沈挽情深吸一口氣,索性將自己身體當做火源,不斷有赤色火蓮在自己身旁鋪開,燒出一條火紅的通道。

    她順著這條道路往深處走去,一路上,不停有鬼怪朝著她的方向襲來,然後在接觸火花的瞬間燒成灰燼。

    “來了一個送死的。”

    “好吵。”

    “奇她身上有和那人一樣的腥臭味。”

    “居然敢膽大包天地闖入這個地方,真是不知死活。”

    周圍的聲音並不響亮,那些低語此起彼伏,像是縈繞在人耳邊的咒語,攪得人目眥欲裂。

    沈挽情捕捉到了關鍵詞,停下步子,試圖先友好問話:“是這樣的,我就呆一炷香,不打擾你們睡覺。就是問問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紅眼睛黑色頭發鼻子很高薄唇有點小帥的男人,身上氣味和我差不多的那個?”

    聽見這話,那群惡鬼瞬間沉默了一下,然後爆發出猖獗的大笑聲。

    “原來,你是來找那個廢物的。”

    “來晚了,應該早就被人分食幹淨了,你如果來早些,興許還能留口好肉給你。”

    “不過知道這些也沒用,你遲早會和他是一個下場。”

    聽到這句話的沈挽情沒有說話,她抬手撐住自己的額頭,似乎是歎了口氣,然後抬眼,那雙向來看上去嬌俏的雙眸,此刻沒有半點情緒。

    她開口,語氣很輕:“我再問一遍,謝無衍在哪?”

    “死了。”

    那些惡鬼顯得更為猖獗。

    “想知道他怎麽死的嗎?就是因為他不願意心甘情願地被吞噬,所以隻能活生生的一點點被吃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肉.體被分食幹淨。”

    “你如果來早一些,沒準還能看見他那痛哭流涕的慘狀。”

    玄鳥安靜了許久,然後偷偷探出頭:“宮主……”

    沈挽情垂下眼,眸光被長睫遮住,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她沉默許久,唇角忽地一翹,將手握緊,似乎是笑了。

    身邊的火在一瞬間炸裂開來,火光由黃變成如同血色一般觸目驚心的紅。

    周圍的惡鬼在一瞬間被這強烈的力量給衝撞開。

    “等等…這是和那人一樣的力量。”

    玄鳥急切地一躍而出:“這樣下去,你隻會死得更快。”

    它恍惚在一瞬間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謝無衍。

    他也是用這種方式,像瘋子一樣地用自己的身軀作為引子,不管不顧地屠戮著,好像生和死對他來說,完全不重要一樣。

    這樣的強大的爆發力,吸引來了無數藏在深淵裏的惡鬼。

    玄鳥突然發現。

    沈挽情看上去比任何人都相信謝無衍活著。

    但卻也比任何人都無法接受,謝無衍已經死了。

    她或許一直在用希望,來掩蓋自己的絕望。

    玄鳥活了幾百年。

    而沈挽情,還隻是個沒有滿二十歲的小姑娘。

    那好像是完全沒有生存希望的死鬥。

    火光最終會被源源不斷的黑霧給吞噬,沈挽情最終會被裏裏外外燒成一把煙,然後像謝無衍一樣,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鬼氣不斷盤旋著,分裂出無數條巨棱,然後在一瞬間,朝著沈挽情的方向擠壓過去,仿佛要將她的五髒六腑都貫穿。

    沈挽情有些累了。

    她抬起頭,閉上眼睛,沒有哭。

    風聲卻好像逐漸平息了下來。

    那枚骨戒閃爍著幽幽的紫光。

    而就在這時,陡然一道紫氣伴隨著巨大的力量重重地砸在地上,硬生生將那些鬼氣給撕裂,撞散。

    “殿下!”玄鳥的聲音。

    沈挽情眼睫微顫,抬起頭。

    謝無衍站在她麵前,混身帶血,整個人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鮮血順著黑發和衣袍淌下,滴落在地上。

    隻是,眼眸中沒有半點光,隻有一片腥紅。

    宛若一副,隻剩下軀體的空殼。

    “謝無衍。”沈挽情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試探著伸出手,想去觸碰謝無衍的身體。

    謝無衍沒動。

    然後就在沈挽情即將碰到他的時候,猛地抬起手,朝著她的胸膛貫穿了過去。

    玄鳥瞪大眼睛:“殿下!”

    “啪嗒”

    然而那隻手並沒有碰到沈挽情,而是從她的身側,握住她身後那隻惡鬼的身軀。他胳膊上滿是鮮血,燙得嚇人,在一瞬間用力,將那惡鬼給硬生生撕裂。

    謝無衍退後幾步,忽地笑了起來,聲音如同最令人膽寒的地獄修羅,身側陡然燃起火光。

    他像是個沒有任何靈魂的、純粹的武器,完全不顧自己會受多麽重的傷,不顧及自己會不會死,偏執而又如同瘋子一樣地燒著靠近的鬼魂。

    直到萬鬼都退卻。

    沒有人敢靠近他一步。

    沈挽情看著那站在萬鬼中心的謝無衍,眼淚滑落,深吸一口氣,朝他走了過去。

    “宮主!”玄鳥喊道,“殿下他現在完全沒有神魂,已經完全失控了,他會連你一起殺掉的。” 他就像一隻身陷囹圄的惡狼,撕咬著靠近著自己的猛獸,沒有半點意識,全靠著身體中最原本的獸性進行著反抗和殺戮。

    終於,惡鬼也開始膽怯。

    謝無衍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血順著胳膊淌下,腰身卻挺得筆直。瘴氣反複穿過他的身軀,但他卻像毫無知覺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他這種不怕死的自毀式打法,的確讓周遭的惡鬼都忘卻止步。

    沈挽情在他麵前蹲下身,緊緊抿著唇,但卻還是難以控製鼻尖那點酸澀。她伸出手,搭上他的肩。

    謝無衍猛地抬起頭,一雙血眸中沒有半點光芒,看上去就是一隻暴動的猛獸,沒有半點理智。

    幾乎是在沈挽情觸碰到他的一瞬間,他以無法給人任何招架機會的速度,抬手掐住了她的喉。

    “宮主!”玄鳥急切的想要靠近,卻被憑空騰起的一道火牆給隔開,它隻能焦急地大喊,“快離開那裏。”

    謝無衍現在看上去的確很恐怖。

    沒有任何的神智,渾身上下都是最純粹的殺意。蜘蛛網般的血痕從他的眼尾一路延伸開來,周身陡然覆上一層火焰。

    他像野獸看著獵物般看著沈挽情,眸中沒一點感情,全是最原始的怒意。

    沈挽情能感覺到謝無衍的手一點點在收攏,窒息感頓時湧了上來,她被迫抬起頭,下意識地覆上他的胳膊,那火蔓延到她的身上,仿佛要將她的身體一同燒成灰燼。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滾落,濺在謝無衍的手臂上。

    她能夠掙脫,但她卻沒有掙脫。

    隻是垂下眼簾,望向他的雙眸。

    不知道為什麽,謝無衍突然停頓了下,收攏的手也稍微鬆了鬆。

    沈挽情伸出手,閉上眼睛,攬住他的肩膀,將他一把擁進自己懷中,然後緊緊扣住他的背脊。

    剛才看上去全是怒意的謝無衍,在沈挽情抱上自己的那一瞬間,驀地愣住,他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像個孩子般手足無措了起來,甚至都不知道將手往哪放。

    他茫然了好一會兒,然後皺起眉又露出凶狠地表情,伸出手扣住沈挽情的肩和腰,十指用力,仿佛想像對付那些鬼魂一樣將她撕碎。

    但沈挽情卻沒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些,然後將頭埋進他的肩窩處,聲音帶著些輕顫:“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你可以不用那麽累了。”

    “我來帶你離開。”

    謝無衍的指尖還是沒有再用力,他鬆開手,就任由沈挽情這麽抱著,向來都是一副戾氣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慌張的表情。

    他似乎是呆了很久,低低頭看看沈挽情,又看看自己,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學著她的樣子,這麽回擁住她。

    就像一隻被人撿到的小野狼,一開始齜牙咧嘴地想要展示著自己的厲害,卻在被領回家的一瞬間,乖巧而又慌亂地黏在人身邊試探。

    他抱了一會兒,滿身的怒火一點點平息下來,仿佛鬧騰累了的小狼,將頭枕在她的肩上,閉上眼睛。

    玄鳥看傻了。

    它完全沒適應自己家那位平時一臉“我就是天下無敵”的殿下,居然會變成比自己還像寵物的樣子。但這種不適應的情緒稍縱即逝,很快它就開始感動了起來。

    殿下沒死!

    而且還沒動沈挽情!

    太感人了!

    玄鳥激動得差點流淚,它張開翅膀,非常歡快地朝著兩人的方向飛了過去,準備一家三口相擁而泣。

    然後正當它淚流滿麵地撲過去時,謝無衍將眼簾一掀,眸色驟寒。他抬手一握,精準無比地抓住了玄鳥的尾巴,然後將它往下一扯,準備掐住它的脖子。

    “等等。”沈挽情連忙起身,握住謝無衍的手,“別殺它。”

    謝無衍的眼神又變得茫然了起來,他看了看在自己手上拚命撲騰著的玄鳥,又看了看沈挽情,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手鬆開。

    玄鳥連滾帶爬地蹭到沈挽情身邊,哭得更大聲了。

    …原來殿下並沒有變得好脾氣!

    他隻是在搞特殊化!!

    玄鳥有被傷到。

    謝無衍安安靜靜地看著沈挽情,一動不動。

    周圍的惡鬼也一動不動。

    這可能是它們活了幾千年第一次露出這種目瞪口呆的表情。

    這還是那個反派代表人物謝無衍嗎?

    現在這副樣子著實辱反派這個稱號了。

    但是他們仔細一想,覺得謝無衍現在這個樣子好像弱了吧唧的,自己如果偷襲一下的話一定能行!沒準還能順便帶走他們兩個人。

    於是惡鬼覺得自己又可以了,他們鬥誌昂揚地發起進攻了。

    一道鬼氣猝不及防地襲向沈挽情,她敏捷地側身一躲,但臉頰還是被蹭破了些皮。

    其實不光是惡鬼,沈挽情也覺得現在的謝無衍看上去好像很弱,於是她皺起眉,運起靈力,下意識地想幫他抵擋一下。

    然後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見謝無衍在一瞬間露出被惹怒的不耐煩表情,騰身而起,把那些鬼魂像撕紙一樣撕了一堆。

    “……”

    在把那些惡鬼全都嚇萎之後,謝無衍又轉過身乖乖巧巧地在沈挽情麵前坐下。

    沈挽情:“……”

    玄鳥:“…”殿下你好像狗啊。

    玄鳥很委屈。

    按照道理來說,從封魔窟出來並不容易,謝無衍的體內神魂很微弱,幾乎隻剩下一具空殼。一般這種情況,必須要有人進入他的神府,將自己變成燈芯,才能引領著他離開。

    這件事難度非常高,更何況謝無衍的靈府裏十分危險,一搞不好就容易神魂俱滅。

    玄鳥很擔憂地出謀劃策:“宮主,你可以先謹慎些分出一縷分神試探一下,然後”

    謝無衍抬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身旁的沈挽情。

    沈挽情好像沒認真聽,她隻是抬頭,看了眼那根本望不見的出口,皺了下眉:“想上去的確很……”

    謝無衍:哦!!我明白了!

    然後話還沒說完,小狗牌謝無衍就非常懂事地明白了沈挽情想要上去,於是將她抱起來,腳尖點地騰身而起。

    然後,就這麽出去了。

    沈挽情沒反應過來,玄鳥也沒反應過來。

    玄鳥甚至還差點因為跟不上而被落下,隻能驚恐地撲扇著翅膀努力追著謝無衍,然後被沈挽情抬手收進了骨戒裏,一起帶了出來。

    成功離開了封魔窟的玄鳥,依舊覺得自己在做夢。

    就這?

    就這樣出來?

    怎麽感覺謝無衍出來比給宮殿大掃除還容易?

    按道理說,將人救出封魔窟,明明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必須要引領他意誌的人做出極大的犧牲才能完成。

    可是到你這就沈挽情說句“我想上去誒”就這麽上去了?

    你的強大意誌力呢?你堅不可摧的靈府呢?你就不掙紮一下?

    玄鳥覺得自己殿下好像是真的狗。

    “一炷香過去了,咱們宮主還是沒出來。”

    “難道說,宮主已經……”

    蹲在門口的魔將們非常忠心耿耿,他們一邊撥著地上的石子無聊地玩著五子棋,一邊為沈挽情而悲痛不已。

    他們決定為沈挽情和謝無衍建個雕像。

    然後他們就為雕像該擺出什麽樣的姿勢比較有氣勢而吵了起來。

    沈挽情從封魔窟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吵架。

    “我覺得應該宮主在上殿下在下,畢竟是宮主將我們納入麾下。”

    “分明應該是在殿下在上宮主在下,你可別忘了,這宮殿到底是誰布下的領域?”

    沈挽情:“?”

    你們在聊什麽晉江不能播的內容?

    直到玄鳥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它們才跟拉響警報似的迅速立正起立站好,然後在看到謝無衍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愣在原地。

    那些魔將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複雜,有震驚、狂喜,同樣也有恐懼。

    魔域的人向來都是渴望得到力量,又崇尚力量。

    幾百年前的謝無衍即使是孤身一人,但確認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而現在,這樣一個強大的人,居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而且…

    很有可能成為他們的老大!

    說出去就是件很有排麵的事情。

    然而,那些魔將還沒來得及興奮,剛才一直沒有動靜的謝無衍眼睫突地顫了顫,緊接著猛地抬起眼,身上烈焰全開,陡然向前,抬手便掐住了領頭一位魔將的脖頸。

    殺氣。

    毫不加以掩飾的殺氣。

    那是這些魔將從未接觸的狠戾,讓一群人頓時後退幾步,露出驚恐的表情。

    沈挽情沒攔住謝無衍。

    隻是在他下一秒,好像真的要掐斷那人脖子的時候,才喊了句:“謝無衍,別殺他。”

    謝無衍鬆開手,慢慢轉過身,看著沈挽情。

    “他剛才封魔窟出來,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殺氣。”沈挽情解釋了句。

    魔將不敢吱聲。

    其實沈挽情剛才可以攔下謝無衍,但她並沒有。

    因為她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謝無衍現在還沒有找回神魂這件事,這會給許多居心不軌的人有可乘之機。而且她不能信任所有魔將,萬一有人走漏風聲,天道宮一定不會放過謝無衍。

    所以她必須得讓這些知情的人害怕。

    讓他們知道,謝無衍的力量到底有多麽可怖。

    “你們先回去。”沈挽情說,“天道宮的人不蠢,我們這些天製造的紛亂,很容易讓他們覺察到異樣。所以一定在宮殿附近安插了眼線,所以謝無衍現在不會回去。”

    魔將問:“那宮主,你們要去哪?需不需要我們跟著?”

    “不用,人太多的反而不方便。”

    她必須修補齊謝無衍的魂魄。

    在一個月之內。

    那是係統給她留下的期限。

    沈挽情說:“我需要一輛馬車。”

    玄鳥不解。

    且不提她現在的禦劍術很高超,隻提自己這隻神鳥已經恢複了能隨意變大變小的力量,如果還要靠馬車來趕路,簡直是侮辱鳥。

    為此,沈挽情解釋了下:“謝無衍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控製,而且我們需要掩人耳目,馬車比較好掩飾身份,能夠讓我們看起來普通一些。”

    玄鳥覺得很對。

    其實說起來,沈挽情覺得現在這個狀態的謝無衍,應該不會給自己惹什麽麻煩。畢竟他看上去乖巧懂事不添亂,而且還非常聽話。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玄鳥,前六十章和沈挽情爭寵,六十章之後又要和謝無衍爭寵。

    玄鳥無語。

    兩個主角都比我更像寵物。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