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殿臣走下了主席台，手裏拿著一個蘋果，來到了鄭東的身邊，他微笑著拍拍鄭東的肩膀，“小夥子，看你的了。”

  “給他五發子彈。”周殿臣對旁邊的教官說道，背對著鄭東，邊走邊說：“小心，目標不止一個。”

  他並沒有說清楚是有幾個目標，叫上了一個士兵，背著一個拍攝用的三角支架。

  靶牆下立著一排標靶，他站到了其中一個靶子的前麵，那個士兵立好支架後，將一個攝像機放在上麵，鼓搗了一會兒，很快電子屏幕連上了網，回頭看著大屏幕的實況轉播，隻見周殿臣將蘋果放在了自己的頭上，束手而立。

  人群中發出了驚呼，難道要用蘋果作為第一個射擊目標嗎？大家心中的天平開始向鄭東傾斜，如果沒有絕對的信任，人家是軍隊正職的上校軍官，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為鄭東證明嗎？這說明鄭東的成績是真實可信的，沒有任何暗箱操作。

  全場的目光現在都集中在了鄭東身上，這時，負責報靶的士兵跑了過來，向大家宣布，“第一個目標，蘋果上的硬幣。”

  許多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硬幣比蘋果小多了，以硬幣作為目標，危險係數大大提升了，這還是比賽嗎？這是搏命！

  主席台上的王局“哼”了一聲，心道，亂彈琴，一把年紀了還這麽衝動，不過，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那麽做，根據多年對周殿臣的了解，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一定是對鄭東有足夠的信心，既然如此，看一場好戲也未嚐不可。

  大屏幕上，大家看清了蘋果上的硬幣，是一枚一角的硬幣。那第二個目標是什麽？人們心裏開始猜測，真實的戰場上有明確的目標，還有突然出現的目標，這就考驗一個人隨機應變的能力和判斷能力，要是能同時消滅這兩種目標，就是一名合格的戰士。

  鄭東站直了身體，在夕陽的餘輝下，像一尊遠古的戰神屹立在群山之巔，凝視著前方，釋放出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

  上校對他的信任，似乎喚醒了在他身體裏沉睡的某種東西，他有些感動，眼前這位陌生的中年軍官，居然敢拿命來賭他贏，朋友？兄弟？記憶裏好像有過這種換命的交情，眼看就要抓住那一絲記憶的線索，“加油！”有人喊道，打斷了他的思緒。

  先是一個人喊加油，接著是幾個人喊，最後幾乎是全體同學都在為他鼓勁。

  鄭東把射速調成點射，雙手持槍，神色凝重。

  扣動扳機的一刹那，周殿臣忽然動了，以極快的速度側移到靶子的邊上，蘋果和硬幣都以自由落體的方式下落。

  兩聲清脆的槍聲過後，事情似乎並沒有結束，靶子旁邊的上校揮了一下手，鄭東的槍又響了，“砰，砰，砰。”又是三槍，打完後，他放下槍靜靜的看著上校。

  周殿臣是個真正的軍人，後三槍，子彈打在他的身邊，身體巋然不動，然而，他剛才為什麽要逃離，絕對不是因為膽怯，要知道明知要開槍，他在靶場走動，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大屏幕上

  正常速度播放了一遍，又降低播放速度，第一個被子彈擊碎的是蘋果，第二個是子彈將硬幣釘在了靶子上，兩聲槍響後，人們看到的是周殿臣揮了一下手，視頻裏的慢鏡頭顯示他又在靶子前扔出了三枚一角的硬幣。

  三聲槍響後，三枚一角的硬幣都被子彈釘在了靶子上，共有四枚硬幣分布在靶子上的不同位置。

  這種判斷能力和反應能力，周殿臣看著靶子沉默良久，主席台上的王局也感到震驚，如果不是現在的科技手段能夠記錄下這精彩的瞬間，誰也不會相信世界上真有這種射擊水平。

  海浪拍岸般的掌聲一陣陣響起，學生們是單純的，他們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這比任何說教和解釋更加有說服力。

  鄭東已經成為這一百多名精英學生中無可替代的偶像，任何詆毀和懷疑在真相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華宇峰的驕傲在淹沒在同學們對鄭東的讚揚和掌聲中，他沒有和任何人說話，離開了現場，從此，他心目中隻有一個目標，打敗鄭東！

  周殿臣回主席台，路過鄭東身邊時，微笑著衝他點點頭，對他說道：“你跟我來。”

  他跟著周殿臣走向人群時，學生們自動分開一條通道，“鄭東，好樣的。”“你是當過兵嗎？”“你和誰學的打槍？”“鄭東，我們愛你！”“鄭東你是哪個學校的？”“這是我們學校的，我們的帥哥不對外出售。”

  主席台上有人用麥克風宣布，“今天比賽到此結束，大家按班級順序離場。”

  上了主席台，鄭東看到一個臉色紅潤、微胖的中年人，他和藹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看到鄭東跟在後麵，他走過來，伸出手和鄭東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鄭東吧，馮老是我們的前輩，他多次在我麵前提到過你，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領導過獎了。”鄭東謙遜的回答道。

  “別套近乎了，”周殿臣很不客氣的打斷了王局，他拉過一把椅子，手一張，說道：“鄭東同學，你坐，我們大家來聊聊。”

  “對，對，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王局愛才之心大起，不再講究什麽官場規矩，拉過一把椅子靠近鄭東坐下，臉上的笑意更盛。

  周殿臣大大方方的一指王局，說道：“這是國安局首都分局的王局，我是首都軍區特種大隊總教官周殿臣。”

  鄭東聽到周殿臣自報家門，感覺來頭都不小！如果他熟悉中國曆史，一定會明白兩人的地位，在古代，他們一個相當於錦衣衛指揮使，另一個相當於禦林軍總教頭，都是實權人物。

  “你那天打了我的手下，他勸你參加軍，你拒絕了，好吧，那不算是有誠意，今天我特地來請你參加我們的特種部隊，第七小隊，直接委任你當隊長，軍銜是上尉，另外六個隊友就是比賽結束後勝出的那六個人。”

  周殿臣真摯的邀請還真不好拒絕，何況方才他還冒著生命危險為自己正名。

  鄭東正猶豫著該怎麽回複，王局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是國安局的，希望你能來我們局裏工作，可以保留學籍，畢業後，我可以給

  你一個新的身份，派駐國外，你任選一個喜歡的國家去工作。”

  見鄭東沉默不語，周殿臣兩個手握成一個拳頭，骨節捏的“劈啪”作響，提出了一個更豐厚條件，“你隻要參軍，我可以直接給你上報一個少校軍銜。”

  王局拿一個精致的茶杯，喝了一口，始終保持嘴角上揚的親民形象，放下茶杯後，“你加入後，現在就給你科長幹部待遇，另外，還可以幫你查清你的身世。”

  聽到王局最後一句，鄭東差點就心動了，搞明白自己的身世對一個孤兒來說，那是永遠揮之不去的夢想，而孤兒的身份也是他殘存記憶的一部分。

  鄭東抬頭看著他們，目光中透露著真誠，他平靜的說道：“感謝兩位領導的厚愛，我被馮老的外孫女救下來，答應了要在學校裏保護她，所以我不能分心，專門去哪個部門高就，我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請領導們考慮。”

  王局和周殿臣一開始拒絕，心中暗叫可惜，但鄭東說有想法，他們來了興致，不約而同的催促道：“你說！”“你講講看。”

  “上學期間，我能不能成為你們兩個單位的編外人員，除了保護馮老的外孫女，我平常在固定的時間去你們兩邊接受訓練，你們也可以分派任務給我，但我要提前給她的家人打個招呼。”

  “嗬嗬，你小子倒是不傻，你還想腳踏兩隻船啊？”王局笑著說道。

  “那就當我沒說。”

  “好，我這邊沒問題，可軍銜一事就沒戲了！”周殿臣皺著眉說道。

  “你考慮好了，沒工資，還要接受我們的工作任務，你不覺得吃虧嗎？”王局正色道。

  鄭東的表情嚴肅，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就是想多學點東西，在大學保護馮老家人任務結束後，再給二位一個最終答複。”

  “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就這麽定下來了。”王局拿起茶杯，高興的喝了一大口。

  “駟馬難追。”

  一個肥胖的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中年婦女出現了，她扭著腰肢走了過來，驚訝的看到鄭東居然和這些大領導平起平坐，還翹著二郎腿，想起自己的親兒子還在醫院，大小便不能自理，她的火氣差點就衝破印堂，回歸九霄。

  “鄭東，是吧，在領導麵前，你有沒有點禮貌，快站起來。”

  不是冤家不聚頭，鄭東看了她一眼，不想和她計較，起身準備離開。

  王局笑眯眯的說道：“你認錯人了吧，這是我們單位的小鄭，走了，小鄭，老周，咱們今天一見如故，去外麵吃過飯吧。”

  “我們怎麽會認錯了，王局長，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不過很快就不是了，你看這軍訓服，我不會認錯。”

  “王局，我們走，你說這三伏天，哪裏飛來到烏鴉啊，叫個不停的，靶場這麽大動靜還來湊熱鬧。”

  “你說誰是烏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