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葵陽郡都。

  鄉野炊煙嫋嫋，盛京望都，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樂坊歌舞升平，好一出太平盛世。

  東方策牽著公良蓧，混在人流中，徐徐而行。

  “大哥哥，軟軟要吃糖人。”

  少女的嬌俏聲音從身後傳來，惹得公良蓧和東方策齊齊回頭。

  隻見那是一個半人高的少女，被一個書生牽著，蔥白的手指指著他們眼前捏糖人的攤子。

  那書生似是有些為難，蹲下身來哄她：“軟軟乖，等我回家給你捏，好不好。”

  “不，我就要這個。”

  “可是。”書生皺眉，低頭捏了捏扁扁的錢袋子，歎息一聲，摸著她的頭勸說：“我們先去給母親買藥，若是有剩餘的金錢，再來買糖人，好不好？”

  少女小臉垮了下來，弱弱地“哦”了一聲，依依不舍地看著攤子上的糖人，口水都流出來了。

  書生吃力地背起少女，兩人朝來時的方向走了。

  “大哥哥不許騙軟軟哦。”

  “不會，隻要有剩餘，大哥哥一定買。”

  “好噢，大哥哥最好了。”

  公良蓧看著他們的背影，聽著少女愉悅的笑聲，忽然覺得這一幕格外的溫暖。

  “老伯，你攤子上這些，我都要了。”

  公良蓧說著，將老人家攤子上二十幾支糖人全部拿走了。

  東方策遞上一塊金子到老人家的手裏，而後快速離開。

  “老人家，不用找了。”

  老伯訥訥地看著俊朗的少年，難以啟齒。他就算想找，也沒有多餘的金錢找給他。

  ......

  藥房門口的小橋邊，公良蓧和少女坐在河邊，一邊數著河裏的魚，一邊舔著糖人。

  “過來了，過來了，大姐姐快躲開。”

  “沒關係，魚不咬人的。”

  公良蓧說著，擺動著光溜溜的雙腳，同河中的遊魚嬉戲。

  “好好玩，我也要。”少女說著，就要脫了鞋襪。卻被身後的書生攔住了。

  “時值深秋，河水冰涼，萬萬使不得。”

  少女噘嘴反駁：“大哥哥騙人，大姐姐都不冷，軟軟也不冷。”

  書生無奈歎息：“軟軟聽話，小姐是仙門中人，與你我皆是不同的。”

  “哇，我不要，我就要玩水。”

  少女哭鬧不止，公良蓧歉意地看了書生一眼，指尖在少女的眉心一點，笑說：“無妨，你妹妹不會凍著的。”

  兩人一邊吃這糖人，一邊閑聊。

  少女其實是書生的童養媳，書生不是本地人，此次趕來京師，為的是參家明年春天的科考。

  因為不放心寡母，便帶著母親和童養媳一同來到京城。又因舟車勞動，母親染了風寒，出門買藥來的。

  不知何故，少女心智不全，十三四歲的年紀，心智尚且隻有五六歲的模樣，天真無邪。

  對什麽都好奇，她盯著公良蓧看了許久，說：“大姐姐，你家大哥哥好漂亮呀。”

  公良蓧眨眨眼，她家大哥哥？

  “我非蓧兒的哥哥，而是她的夫君。”東方策笑著解釋。

  公良蓧這才明白，在她心中，夫君同大哥哥，都是一個意思。

  “是的，我家大哥哥很漂亮。”

  少女裂開嘴笑，悄聲說：“你家大哥哥也哄你睡覺嗎？我家大哥哥生氣了就不哄我，害得我半夜做噩夢。”

  公良蓧訕笑，餘光瞥了東方策一眼，笑說：“我睡覺很乖的，不需要哄。”

  又不是公良蓧說了什麽，少女愉悅的笑聲漾開，傳到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