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悄咪咪跟外婆說什麽了？”車開上路，顧雲憬問兒子。

  ??“媽咪，你想知道嗎？”傅一寒俏皮地眨眨眼睛問。

  ??“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啦，但如果你非要告訴媽咪的話，那媽咪就勉強聽一下哦。”顧雲憬故意裝出一副並不怎麽好奇的樣子。

  ??“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說了哦。”傅一寒抱起雙肩，假裝去看窗外的風景。

  ??“哎，別啊！就當媽咪想知道好了！你快告訴我吧！”顧雲憬湊到兒子麵前。

  ??這小家夥可真是跟傅斯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特別是那腹黑的一麵，簡直一毛一樣。

  ??“真的想知道嗎？”傅一寒側頭問。

  ??“嗯！”顧雲憬使勁點頭。

  ??“不告訴你！”傅一寒昂起小下巴，“那是我跟外婆的小秘密！”

  ??“你這孩子，故意耍我呢！”顧雲憬擼起袖子。

  ??怎麽辦？好想打一下他的小手手啊！可是不能打啊！她要做一個溫柔的媽咪！

  ??她在心裏默念，我生的！我生的！不能用武力解決！

  ??……

  ??送走女兒和外孫，謝雯娜的視線不自覺轉向剛才外孫說的那些黑布的方向。那裏麵遮住的到底是什麽呢？為什麽非要遮住？她記得以前來的時候問過程伯釗，他說是一些珍貴的生物，天氣涼了，這樣給它們保溫。

  ??“剛才一寒跟你說了什麽悄悄話啊？”程伯釗走到她麵前，好奇地問。

  ??“啊！”謝雯娜正在想事情，冷不丁聽到這樣一個聲音，嚇得她大叫一聲。

  ??程伯釗顯然也被她過激的反應嚇得愣了一下，然後心疼地問：“我嚇到你了嗎？”

  ??“啊，沒有，就我剛才在想事情。”謝雯娜回過神。

  ??“那剛剛一寒跟你說什麽了呢？”程伯釗又問。

  ??“如果我說，他隻是告訴我，讓我多注意身體，你相信嗎？”謝雯娜不答反問。

  ??“當然不信了，如果是這話，為什麽要悄悄跟你說呢，大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嘛。”程伯釗顯然不相信。

  ??“既然我說了你又不信，那你又為什麽要問呢？”說了這句，謝雯娜就笑著進去了。

  ??“哎，你這……”程伯釗想理論，可人已經沒影了。

  ??……

  ??晚上，謝雯娜躺著睡不著，於是披了件外套出了房間。

  ??等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庭院。

  ??“我怎麽會走到這裏來？”自言自語了一句，她轉身就想離開。

  ??既然來都來了，要不然，就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心裏一個聲音對她說道。

  ??她轉回頭，視線移向不遠處被那些黑布遮起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啊？既然是跟她有關的，為什麽程伯釗要全部遮起來呢？

  ??說不好奇，那一定是假的。所以她決定揭開來看一下。

  ??走到一張黑布麵前，她伸手，準備揭開。

  ??不行不行，你是一個有操守、有道德底線的人，你怎麽能隨便去窺探別人的隱私呢？

  ??心裏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她伸出去的手又馬上彈了回來。

  ??算了算了，還是別看了，反正她相信程伯釗不是害她的就行了。

  ??擔心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會控製不住自己去把那些黑布揭開，她轉身就準備原路返回。

  ??一陣冷風吹過，凍得她瑟縮了一下。

  ??好冷！

  ??怎麽突然吹起這麽大的風來了啊！

  ??她感慨了一下，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有一處的黑布竟然被剛才的大風給吹了起來。

  ??這可不是她幹的，是風動的手！

  ??她趕緊抬起手，以示清白。

  ??咦？既然都已經被風吹開了，要不然，她就看一看？

  ??這樣一想，她探頭，做賊心虛般地四處看了看。

  ??不對，她又沒幹什麽壞事，為什麽像是做賊一樣的呢？

  ??她挺直背，走到那張被吹開的黑布麵前。映入眼簾的，是開得正豔的小雛菊。

  ??這……這不是她最喜歡的花嗎？

  ??她又伸手，把其它的黑布全都揭開來。

  ??無一例外，黑布底下的全都是小雛菊，而且每一簇都形態各異，色彩繽紛。

  ??看到那些花，她不禁驚訝地捂住嘴。

  ??這些難道全是……程伯釗親手種的嗎？

  ??她心裏冒出這樣一個疑問。

  ??“起風了，趕緊去看看老爺種的那些花有沒有被吹壞。老爺平時那麽辛苦地栽培，可不能讓這風給吹壞了啊！”身後響起管家的聲音。

  ??等他跑近，才發現謝雯娜站在那裏。

  ??“呃……謝夫人……”看到她，他愣了一下。

  ??“你剛剛說，這些花，全都是延之種的嗎？”謝雯娜問。

  ??管家知道程伯釗的心思，於是否認：“謝夫人，您聽錯了，這些花都是我雇人來種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麽要用黑布把這些花遮起來呢？”謝雯娜顯然不相信他的那套說辭。

  ??“因為最近天氣轉涼，老爺擔心花太嬌貴了，受不了這氣溫，所以才讓我們蓋起來保溫的。”管家又說。

  ??“別的我不說，但是這菊花的脾性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就現在這樣的天氣是最適宜的，根本沒有耐不了這氣溫的說法。”謝雯娜又說。

  ??管家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謝夫人，你就別再為難我了，老爺不讓我們告訴您。”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他是你告訴我的。”謝雯娜期待地看著他，她隻想知道真相，而顯然，如果她去找程伯釗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告訴她的。

  ??“唉！好吧！”歎了口氣，管家終於鬆口，“其實這些花，都是老爺花了很多心思，從各地求來的。有些花根本不適宜我們這裏的土壤氣候，但是他為了能成活，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心血。”

  ??他這個外人看在眼裏都覺得他用情至深，所以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讓她知道，否則，他的付出就太不值得了。

  ??“他是為了我才種這些的？”謝雯娜說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

  ??“我不便多說，謝夫人您可以自己揣測。”管家回道。

  ??他這樣說，其實就是一種肯定的答複。謝雯娜微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樣一個結果。

  ??“老爺以前中了慢性毒，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後來雖然經過治療好了些，但是為了照顧這些花，他付出了太多，有時候一蹲就是一下午，我再怎麽勸他都沒用。我看他有時候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就提議雇一些專人來照養，卻都被他拒絕了。”管家也不多說，剩下的讓她自己體會。

  ??“他怎麽這麽傻呢。”謝雯娜低下頭。

  ??一陣風吹過，小皺菊那特有的香味鑽進她的鼻腔，沁人心脾。

  ??她記起學生時代，她向他說過，她最喜歡的是小雛菊。沒想到，他竟然記了一輩子。

  ??……

  ??回到臥房，她躺到床上，卻更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腦海裏全都是那滿園的小雛菊。

  ??程伯釗對她……難道是那種感情嗎？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她誤會了！他對她最多就是那種老戰友的革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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