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您太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看到他簽了一個數額很驚人的訂單，顧雲憬也很替他感到高興。

  ??“真是想不到，顧小姐不僅人長得漂亮，法語說得更是有水準。你以前在法國待過嗎？”程伯釗真是越看越喜歡這個女孩子。

  ??“那倒沒有，我家裏可沒有那麽多錢供我去法國留學。當翻譯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所以很早開始，我就挑一些純正口音的法語片看。後來，我又去很多法國人經常會去的餐廳裏打工，找機會跟他們說話。”顧雲憬也不避諱在他麵前提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可是有好多都是專有名詞，老實講，我其實還挺擔心你翻譯不出來的。”程伯釗又說。

  ??“我這人就喜歡鑽那些用得少的生僻詞，所以自然就會一些。再加上我先生的關係，我有段時間給他翻譯過一些東西，接觸過一些。”顧雲憬回道。

  ??“你都已經嫁人了？”程伯釗有些意外，“看你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謝謝！我把這當成是對我的誇獎啦！”顧雲憬開心地說道，“不過我已經結婚了，我大兒子今年已經五歲多了。”

  ??“真是看不出來啊！”程伯釗略有些失望，“本來我還在想你這麽優秀，想給我兒子牽線搭橋呢！”

  ??“謝謝程先生抬愛，我想我是沒有那個榮幸了。”顧雲憬謙虛地回道，心裏卻在想，看到了吧傅斯年，本小姐的行情可是好著呢哦！你以後可要對我好一點哦！

  ??“唉！是我家那個臭小子沒有這樣的福氣了。”程伯釗歎了口氣，“他今年都三十幾了，還沒想著成家。”

  ??“男人三十幾歲正是發展事業的時候，您也不用太心急了。”顧雲憬安慰他。

  ??“我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程伯釗不知道怎麽回事，覺得跟她很聊得來，“其實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啊？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呢？”顧雲憬聽到後，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應該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醫生已經跟我說了，我隻有最後幾個月的時間。”程伯釗早就把生死看淡了。

  ??“怎麽會……”聽到他說的話，顧雲憬竟然感覺很難受。

  ??像他這麽和善的人，生命怎麽會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呢……

  ??“每個人都會有一死的，這也沒什麽。”看到她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程伯釗忽然覺得有些欣慰，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女孩子，竟然會為了他而難過。

  ??顧雲憬動了一下嘴唇，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其實我並不怕死，我隻是還有一個心願未了。”程伯釗又說。

  ??“您是操心您兒子的婚事嗎？”想到他剛才說的話，顧雲憬問。

  ??“那倒不是，”程伯釗搖搖頭，他從來都沒有操心過兒子的婚事，剛剛他隻是覺得顧雲憬很好，才想把她介紹給兒子的，“我想在我臨死之前，能見一個人。我曾經對她做了一件很傷她的事情，我想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對她說一聲抱歉。”

  ??想到自己年輕時候對那個女人所做的事情，他就很後悔。

  ??這些年來，他一天都沒有安寧過。或許，隻有找到了她，他的靈魂才能得到救贖。

  ??“雖然我不知道您說的那個人是誰，但我想，如果您誠懇地對他道歉的話，他會感受到您的誠意的，您也不要太自責和內疚了，凡事往前看。”顧雲憬安慰他。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對她所犯下的罪過。”程伯釗想到自己年輕時候做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搖頭。

  ??“我不知道您跟那個人之間的事情，也不能妄加評論。希望您能找到您說的那個人吧！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我都希望您能夠開心一點。”顧雲憬說道。

  ??“好的，謝謝！”程伯釗很感謝她能這樣開導自己。

  ??“您太客氣了，我都沒有幫到您什麽。”顧雲憬覺得自己並沒有幫得上什麽忙。

  ??“不，你能聽我這個老頭子說這些，我該感謝的。現在的年輕人啊，沒有幾個是願意像你這樣花時間聽我這麽一個老頭子嘮叨的。”程伯釗感慨。

  ??“您別這麽說，其實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位親切的長輩一樣，我很願意聽您說這些。”顧雲憬也覺得很奇怪，她對眼前的這位長輩有種發自內心的喜歡。

  ??“你該不會是想要哄我這個老頭子開心，故意這麽說的吧？”程伯釗笑嗬嗬地問。

  ??“怎麽會呢？您給人的感覺很親切啊。”顧雲憬回道。

  ??程伯釗笑了笑。

  ??要是其他人這麽說，他會覺得那個人是在巴結他，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可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卻讓他感覺很真誠。或許是因為她的那雙眼睛長得太像他記憶裏的那個人了吧！

  ??其實他平時並不是一個跟誰都聊得起來的人，甚至在外人看來他算得上很嚴厲，今天卻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竟然破天荒地跟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說了這麽多，儼然一個話嘮。

  ??“凡事看開些吧，別給自己太大的精神負擔。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您能夠找到您說的那個人。”顧雲憬又說。

  ??“謝謝！”程伯釗很開心她能跟自己聊這麽久，“耽誤了你這麽久的時間，真是抱歉。”

  ??說著，他向一旁自己的助理遞了個眼色。

  ??助理心領神會，將他的支票本遞過來。

  ??程伯釗掏出筆，在上麵寫下了一個數字，然後遞給顧雲憬：“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不知道用什麽來表達我的感謝。我除了有錢之外，也沒有什麽能給的了。”

  ??“不用了，程先生，你們剛剛已經支付過了。”顧雲憬擺手，沒有去接。

  ??“可是我覺得你應該得到更多。”程伯釗是真的很想向她表達感激。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像今天這麽開心過了，過去，他都一直活在自責和內疚裏，幾乎沒有一刻開心過。縱然他再有錢又有什麽用？卻買不來他片刻的開心。

  ??“無功不受祿，該是我的，別人一分也不能少我，可不該我得的，我也不會多拿一分。感謝程先生對我能力的肯定，這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我們公司正在起步階段，非常感謝您的支持！老實說，您是我們公司的第一個客戶哦！”顧雲憬俏皮地衝他眨眨眼睛。

  ??“哦？我竟然是第一個？”程伯釗笑起來。

  ??“對哦！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五星好評，我就很滿足啦！”顧雲憬很認真地說道。

  ??程伯釗連連點頭：“好好，回頭我一定親自給你一個好評。”

  ??“那就行啦！我先謝謝您了。”顧雲憬很開心，她的第一個客戶就這麽爽快，以後他們的公司應該會一帆風順吧！

  ??“可是你還陪我這個老頭子聊了這麽久，都說時間就是金錢，不支付你一些報酬，我心裏過意不去。”程伯釗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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