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對我父親說了什麽？”殷琴轉回頭，向他質問。

  ??“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了而已。”梁白庭並不打算向她隱瞞。

  ??一個小時前——

  ??“梁先生，請坐。”殷厲行關上房門，向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年輕人說道。

  ??“好。”梁白庭也不拘束，在一張沙發上坐下來。

  ??“梁先生，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殷厲行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來，“我們家小琴肚子裏懷的，是你的孩子吧！”

  ??對於他這麽直接地問出這個問題，梁白庭並不意外，也不打算推卸：“是的，抱歉，殷將軍，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向您坦白，是我的錯。”

  ??“你也別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殷厲行搖搖頭，“我很了解我女兒，是她不讓你告訴我吧！”

  ??梁白庭：“殷琴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傅斯年。我們那次……其實是個意外。”

  ??“唉！”殷厲行長歎一聲。

  ??他又怎麽會猜不到呢，以他們兩人的性格脾氣，基本上是不可能對對方看上眼的。上次在家裏看到梁白庭，他就已經猜到女兒肚子裏懷的是他的孩子了，今天再次撞見，他便能百分之百確定了。

  ??“抱歉，殷將軍，我並不打算推卸我的責任，您想要怎麽懲罰我，我都欣然接受，絕不會有半句怨言。”梁白庭站起身，向他九十度鞠躬。

  ??事實上，如果殷厲行能夠懲罰他，他的心裏也會比現在好過很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受影響和傷害最大的，就是殷琴了，他知道他這輩子都還不清她的債。

  ??殷厲行看著他，目光執著：“如果我要你娶我女兒，你可願意？”

  ??梁白庭沒有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一時有些怔住。

  ??他以為，殷厲行作為一個戎馬半生的將軍，一定會用部隊特有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怎麽？不願意？”見他遲遲都沒有回答，殷厲行又問。

  ??“不是！”梁白庭回過神來，趕緊擺手，“在知道殷琴肚子裏懷了我的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打定主意娶她了。我曾經向她表明過自己的心意，可她都態度很堅決地拒絕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麽？我需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表態。”殷厲行問。

  ??梁白庭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但他卻還是很堅定地回道：“隻要殷琴願意嫁，我隨時都願意娶！”

  ??“你可別答應得太早，一旦你娶了我女兒，就必須一輩子忠誠於她一人。即使將來有一天她不再擁有美貌，甚至某一天她生了大病，需要你的長期照顧，你能做得到？”殷厲行又問。

  ??他就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殷將軍，我知道我以前的一些行為讓您很難相信我的話，不過我用我的人格向您保證，如果我娶了殷琴，我便會一輩子好好待她，絕對不會再起異心！”梁白庭目光真誠地看著他保證。

  ??殷厲行盯著他看了幾秒，並未從他的言語以及表情裏看出任何的敷衍，相反，他說得極其認真。殷厲行活了大半輩子，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好！我就暫且相信你說的話，如果被我發現婚後你待她不好，我是不會輕饒你的！”他又說。

  ??“隨時接受您的監督。”梁白庭其實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實話跟您說，這個問題其實我一早就跟殷琴攤牌講過，可是她的態度卻很堅決，她寧可獨自帶孩子，也不願意讓我插手，更別提……”

  ??殷厲行：“我女兒那邊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讓她同意。你隻要像你保證的那般，好好待她就行了。”

  ??梁白庭：“這個您盡管放心！”

  ??殷厲行：“小琴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所以我不希望婚事繼續拖下去，到孩子出生的時候連父親都沒有。我的意思是讓你們盡早舉行婚禮。”

  ??梁白庭：“您的話正是我心裏的想法，我也希望早點把婚禮辦了，要不然，如果殷琴同意，婚禮就定在一個月後，您看怎麽樣？”

  ??“一個月太長了，就兩周。兩周後，你們就舉行婚禮。”殷厲行說道。

  ??“兩周月？時間方麵是不是太倉促了一點？”梁白庭雖然也希望早點舉行婚禮，但是兩周的時間的確顯得不夠。雖然他跟殷琴並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到一起的，但他也不希望結得太草率，畢竟婚禮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神聖而又向往的，他希望留給殷琴的是一個值得回憶的婚禮。

  ??“不倉促，剛好兩周後就有一個黃道吉日，就定在那一天好了。”殷厲行回道。

  ??梁白庭想了一下，雖然時間有點緊迫，不過抓緊一點時間，還是可行的，於是點頭：“好，那就按您說的辦好了。”

  ??……

  ??“這一定不是你和我爸談話的全部！”聽完他向自己坦白的兩人在書房的談話內容，殷琴卻不相信。

  ??梁白庭的花花公子形象在他們這個上流圈子可謂深入人心，像她父親這麽保守派的人，就算知道他是她肚子裏這個孩子的父親，肯定也是敬而遠之，她想不通，父親怎麽可能會主動讓他娶自己，而且時間方麵還這麽倉促，仿佛是擔心梁白庭會反悔一般。

  ??“不管你相不相信，總之，我已經毫無隱瞞地將所有的經過都告訴你了。”別說她，其實就連梁白庭自己也覺得他這番話不可信。

  ??但，這的確是事實，他完全沒有誇張或者故意多捏造什麽。

  ??“我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如你所說，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我們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殷琴伸手指著門口的方向，不客氣地說道。

  ??梁白庭知道自己再待在這裏也沒用，更重要的是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她動了胎氣，於是隻得先離開了殷宅。

  ??……

  ??墓園。

  ??“小卉。”殷厲行跪在一個墓碑前，老淚縱橫。

  ??這是一座專為S國烈士們修建的陵園，裏麵全都是革命烈士。而他口中喊的“小卉”是他的妻子，也就是殷琴的母親。

  ??殷厲行和馮卉都是軍人，兩人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可是見麵後卻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因為都是軍人，所以他們有很多共同話題。相識才三個月，兩人便私定了終身。

  ??這在當時那個年代，絕對算是開了閃婚的先河了，也算是當時流傳的一段佳話。

  ??兩人婚後，殷厲行和馮卉的感情不但沒有減淡，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加深了。沒多久，他們便迎來了愛情的結晶，也就是殷琴。

  ??後來，鄰國掀起戰事。

  ??兩人決定一起奔赴戰場，馮卉為了更好地照顧殷琴，打算平定這次的戰亂後便轉業，做一些相對固定的工作。

  ??可是那一次，馮卉卻沒能活著走下戰場。而因為沒有救下妻子，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炸彈炸死，這也成了殷厲行永遠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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