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個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吧。”顧雲憬說。

  ??“好。”傅斯年點頭。

  ??正說著，顧雲憬的手機響起來。

  ??“殷琴？”傅斯年幫她遞過來手機的時候，眼睛瞟了一眼屏幕，看到是殷琴給她打來的電話，著實有些意外。

  ??她找顧雲憬會有什麽事？

  ??剛說到她，她就給她來電話了！

  ??顧雲憬伸手，將手機接過來，怕傅斯年聽到，她刻意清了清嗓子：“喂？”

  ??聽出她壓低的聲音，殷琴瞬間明白了，看來，她現在不太方便接聽電話，於是問：“雲憬，你晚上有空嗎？我想跟你聊聊。”

  ??感覺到她聲音裏的迷惘，顧雲憬點頭：“好的，在哪裏見麵？”

  ??“一會兒我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我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殷琴平時不喜歡麻煩別人，可眼下這件事情，明顯讓她有些六神無主了。

  ??她平時也沒有什麽要好的閨蜜之類可以傾訴心事，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跟顧雲憬打了這通電話。

  ??“殷上校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是朋友啊。”顧雲憬有些莫名的心疼她。

  ??她的“朋友”兩個字頓時讓殷琴熱淚盈眶，道了聲別後，便掛斷了電話。

  ??“殷琴約你出去？”見她收了線，傅斯年問。

  ??“嗯。”顧雲憬點點頭，思緒還在剛才殷琴不同尋常的聲音裏。

  ??未婚先孕這種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許還好，可她不同，她平時高傲慣了，應該很難接受這樣的事情吧！

  ??“你們有什麽事情好聊的？”傅斯年難得八卦。

  ??“噗！我說傅先生，我這次是去見女人，你不用查崗查得這麽嚴吧！”顧雲憬故作輕鬆地說道。

  ??傅斯年盯著她，總覺得她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一般。不過想想又算了，隻要不是她去見男人，他不會幹涉她的自由。

  ??…………

  ??顧雲憬如約來到見麵的地方。

  ??殷琴提前就來了，隻不過坐在位置上，看著江畔美麗的夜景，可是兩眼卻毫無焦距，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連對麵的位置有人坐下來了，她都絲毫沒有察覺到。

  ??“殷上校。”顧雲憬坐了五分鍾，見她還沒有回過神來，隻好開口。

  ??被她這一叫，殷琴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見到她，滿臉的歉意：“不好意思，剛才在想一些事情，你來很久了？”

  ??“沒有，我剛來。”顧雲憬淡淡笑了笑。

  ??“你想喝點什麽？”殷琴問了一句，然後叫來侍應。

  ??“你好，給我來一杯葡萄汁就好。”顧雲憬看了一下單子，然後說道。

  ??“好的，請稍等。”侍應恭敬地說了一句，轉身去了後台。

  ??“雲憬，當年你決定生下一寒時，心情是怎麽樣的？”攪動著手裏的吸管，殷琴問得有些不自然。

  ??“這個……”顧雲憬單手托著下巴，回憶起當時那段痛苦的日子，“老實說，我當時是一心想要把孩子打掉的。我恨那個孩子，是他毀掉了我所有的幸福。不過好在斯年的人把我帶到了海邊別墅，在那裏，我曾經也試過很多次想要把孩子流掉，最後卻都以失敗告終。後來，我漸漸有了胎動，那一刻，我突然就不想殺掉肚子裏的孩子了，我甚至還期待著他到底會長成什麽樣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原本是一段很痛苦的回憶，卻因為現在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讓她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格外溫柔。

  ??“後來呢？”殷琴似乎對她當時的事情很感興趣。

  ??“後來，我每天都在期待著我肚子裏那個小家夥的降生，我會給他唱歌，給他講故事，每次他在我的肚子裏不安分地扭動踢打，我都會覺得他是在跟我互動，那種感覺很奇妙。不過在我懷孕到九個多月的時候，我不小心腳下踩滑摔下樓梯，後來等我醒來的時候，孩子已經不見了。那個時候，我真的有種痛不欲生，一心求死的感覺。”

  ??“孩子一出生就被斯年的人抱走了嗎？”殷琴的心被揪得緊緊的，像是她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一般。

  ??“嗯，”顧雲憬點頭，“不過，那個時候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好在，現在那些誤會全都解開了。”

  ??殷琴聽著她講的這些，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那裏，也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可她現在真的很彷徨。

  ??昨天，她是打定主意要去醫院裏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的，卻沒想到竟然碰到了顧雲憬，她頓時慌得六神無主，第一反應便是逃跑。

  ??所以今天，她又特意把自己裝扮得更讓人認不出來，再次去了醫院。這次，果然再也沒有人認出她來。

  ??隻是一番檢查過後，醫生看著她的報告單，非常嚴肅地告訴她，因為她的輸卵管先天閉塞，這次懷上孩子算是奇跡了，如果打掉的話，以後她很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原本她並不把腹中的那個孩子當成一回事來對待的，可聽完醫生的話，殷琴猶豫了。

  ??這就好像是上天特意賜給她的禮物一般，她真的要放棄他嗎？

  ??等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走出醫院了，而人流手術，她卻沒有做。

  ??“殷上校，恕我多嘴地問一句，你今天找我出來，是還沒有打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是不是？”顧雲憬猜測道。

  ??“不是，”殷琴搖頭，“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聽到她說的話，顧雲憬吃驚地瞪大眼睛。

  ??“很意外吧！”殷琴牽強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容的背後卻帶著苦澀。

  ??“你考慮清楚了？”顧雲憬是局外人，沒資格對她的人生指手劃腳，不過她還是希望她能做出一個不讓她後悔的決定。

  ??“可能這就是天意吧！”殷琴歎口氣，“醫生說我懷上這個孩子已經算是奇跡了，如果打掉的話，我這輩子可能都做不了母親了。”

  ??還有這種事情啊……

  ??怪不得殷琴在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那麽反常。

  ??“其實這樣也好，”殷琴自我安慰，“斯年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嫁的男人，可我現在知道，他已經不可能屬於我了，我的心也跟著那段單戀一起死掉了。我的打算本來就是這輩子都不再嫁人，更不可能會有自己的孩子，把自己奉獻給祖國就好。可能這就是天意吧，上天讓我沒有一個丈夫，卻賜給我一個孩子。這樣，我的人生也圓滿了。”

  ??“所以……你這是打算當單親媽媽嗎？”顧雲憬問得很小心翼翼，生怕會讓她更難受。

  ??“對，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現在好多不婚女性不是還特意去醫院通過人工授精，讓自己懷上孩子的嗎？我就當自己也是這種情況好了。”殷琴努力想要把自己表現得瀟灑一些。

  ??“可是你要知道，單親媽媽不是那麽好當的，你會麵對很多流言蜚語，而且孩子的身心也不一定健全。就拿一寒來說，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都不願意開口說話。”顧雲憬將各種利弊都說給她聽，讓她能做出自己最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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