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現在媒婆都快把咱們村村口的道兒給踩平了。哎，不過就是趙老大跟癩子那一群親戚家，現在寡寡淡淡的，哪怕小子長得再排場，都沒人肯說親。”既是一群人坐著吃著東西說閑話，自然就少不得提起現在村裏最大的那幾家笑話。

  ??想想也是，趙三嬸跟趙四嬸家，同趙老大家跟王氏和林秀秀的關係，本該是一般遠近的。可現在瞧瞧，人家老三老四家，不說天天能吃香的喝辣的吧，卻也能三天兩頭的改善夥食。

  ??偏就趙老大家，因著個長了壞心眼的婆娘，生生弄丟了好日子。

  ??裏正媳婦跟田大娘到底是經過些事兒的，眼看大夥兒說的越來越不著調，趕忙打著哈哈把話題撇過去了。

  ??田大娘擔心林秀秀生惱意，多看了好幾眼，可見著她隻是安安穩穩帶著笑一邊聽閑話一邊自顧自的喝著熱水，模樣沒有半分氣惱，卻也沒落井下石想搭腔的樣子，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其實林秀秀是真不會覺得不舒服，一來她本來就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對於一些同宗同氣的感情，並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她並沒有覺得眾人編排趙大伯一家，會丟她的臉麵。

  ??二來，還是那句話，在座的都不是傻的。若當初滿村隻有自家掙錢了，一枝獨秀，還會讓人眼紅甚至背地裏嘀咕。可現在，村裏吃不起飯的人家，都跟著她得了活路，那一些因著見她家發財而眼紅甚至心頭不舒坦的人家，哪裏還會有心思故意在自個跟前生是非？

  ??反正不是為了擠兌自個，又不是為著給自己添堵，她又何必上心？

  ??就在婦人們氣氛活泛的東扯一句，西說一句時，男人席麵上可就已經推杯換盞的熱鬧起來了。

  ??接下來幾日，整個桃溪村都喜氣洋洋的，家家戶戶大人孩子出門，都樂的快見不著眼了。

  ??不過要說村裏最熱鬧的，無外乎是林秀秀的那片試驗田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些空閑的人們，可都巴巴盼著她那塊田地裏再長出什麽了不得的物件呢。

  ??可以說，整個桃溪村，哪怕與林秀秀鬧掰了撕破臉的趙大伯家，都都已經成了林秀秀的無腦吹了。

  ??別說她讓種的糧種，次次都豐收的，便是她說地裏能長出肉來，怕是桃溪村上下都得有不少跟著附和的。

  ??同樣的，因著家裏有了餘糧，便想著學林秀秀一樣養幾隻雞鴨的人家，也大有人在。

  ??這不，一大早的時候，王氏可就招待了好幾撥上門參觀林秀秀特地建的雞圈鴨舍的鄉親了。

  ??“哎呦，要不是見著裏頭嘰嘰喳喳的一群雞鴨，我還當秀秀這是又琢磨出什麽東西了呢。”

  ??“還真是啊，咱活了大半輩子了，頭一回見著給雞鴨蓋屋子的。不過你瞧瞧這雞圈整的幹幹淨淨的不說，還一點臭味都沒有。”

  ??現在村裏大半年輕的後生跟婦人，都在林氏作坊裏有一份活計。就算沒在作坊的，也舍不得耽擱半點功夫，畢竟一來一回一盞茶的時間，她們可就能紡出幾文錢的棉線呢！

  ??所以，來尋王氏的，多半都是有些年紀的。

  ??說實話，若不是遇上饑荒年，家家戶戶人還吃不飽，實在沒能力飼養家禽六畜。否則，那些農家院裏會盤算日子的婆子們，哪個不得養幾隻雞鴨攢著雞蛋換錢？

  ??就算眼下家裏沒一隻雞鴨的，在先前的時候，都該是養過的。

  ??她們當然就知道，圈養家禽六畜不僅僅是費糧食費功夫，更重要的是大多會因著家禽隨意拉尿而搞得雞圈臭烘烘的。

  ??甚至，讓惹得周圍一大片地當，待不住人。

  ??到了夏天，那蚊子蟲子蒼蠅的，沒個安生。

  ??尤其是遇上雷雨時候，衝過雞圈雞糞的臭水肆流，甚至惱人。

  ??可現在她們見著林秀秀搭建的這一排雞圈鴨舍，卻一點異味都沒有，甚至雞圈裏黏膩膩髒兮兮的糞便都瞧不見，反倒幹巴巴的......

  ??就連那些最難養活才破殼半月的小雞崽，都顯得格外精神，一個勁的嘰嘰喳喳撲棱個不停。

  ??王氏見大夥兒議論的熱鬧，一會兒驚奇，一會兒詫異的，心裏甚是自豪。

  ??她提了提嗓音，樂嗬嗬道：“也是秀秀能琢磨，姑爺又縱著她。前些日子，姑爺又是尋磚又是和黃泥，還招呼了侯老弟幫忙壘圈時，我都有些懵。”

  ??“你們瞧瞧裏麵，那些旱稻秸稈，還有幹樹枝子，都是隔天就要換一回的。至於上頭漏下去的糞便，秀秀也讓人特地收攏起來了，說是要捂什麽有機肥無機肥的！”

  ??聽到新鮮詞兒，大夥兒可就來了興致，誰不知道秀秀那閨女慣是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念頭的。可但凡她能想出來能說出來的，是一樣都沒錯過。

  ??“哎秀秀娘，你給說說那什麽肥是個什麽東西？莫不是秀秀新琢磨出來能央地的肥料？”

  ??王氏擺了擺手，搖著頭說道：“那我哪知道，不過我聽秀秀說，這家禽六畜的糞便，可不隻是能央地，要用的好了，還能做別的。”

  ??“哦對了，秀秀還盤算著，讓人去各村瞧瞧，許是會收一些牲口家禽的糞便。曬幹的雞糞，十斤就能有一文錢呢！”

  ??王氏的話音一落下，剛剛打問話的婆子們，可就開始仔細算起賬目來。

  ??雖說養家禽跟家畜是費糧食，可要是連糞便都能換錢，那可真真是劃算的。

  ??家裏養上一窩雞鴨，連伴野菜，帶吃糧食跟湯水，一年也不過吃下一袋麥子去。但賣雞蛋賣雞鴨，加上賣糞便的錢，至少能有大幾百文呢。

  ??這麽一想，她們可就蠢蠢欲動了。

  ??接下來，幾人仔仔細細的把林秀秀建造的雞圈跟鴨舍看了個仔細，就連那窩裏橫著幾根木頭，都數的十分仔細。

  ??就在收了旱稻的喜悅還沒落下時，桃溪村上下又興起了養家禽的風氣。

  ??有地當的人家，仔細的把雞圈蓋在了院子裏，沒條件的也都是緊挨著大門口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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