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芊語的聲音猶如鬼魅，在這傍晚黃昏日落響起，仿佛能聽見回音，老太太身形一晃，有些僵硬地轉過身，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語氣頗為鎮定，

  ??“芊語啊……玲玲呢？我睡得不大舒服，想跟她說一聲晚上吃的清淡一點。”

  ??宋芊語麵無表情地朝著老太太走近，“是嗎？我過會兒就去找玲玲，提醒她一聲。”

  ??“不用，玲玲在哪兒，我自己去跟她說就行了，我也好出去走走……”

  ??“我陪您啊。”

  ??“不用不用……”老太太猛地甩開了宋芊語的手。

  ??一雙素手懸在半空，宋芊語那張精致的麵孔上露出一絲錯愕，“奶奶，您怎麽這麽跟我見外呢？”

  ??老太太攥緊了手指，抖索著往後退了一步，身後已經是屋裏花房的入口，茶幾上擺著她的手機。

  ??“我還是走走好，你忙你的就行了。”

  ??“奶奶不想問問我在忙什麽？”

  ??“不……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炸響的手機鈴聲讓兩人均是身形一怔。

  ??老太太最先反應過來，猛地一個轉身，瞬間抓起手機摁下了接聽鍵，“喂……救……”

  ??“啪……”手背火辣辣的疼痛，讓老太太尖叫了一聲，五官猛地擰在一起。

  ??宋芊語冰冷的眼神瞥著她，順手推倒了一旁高腳凳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在落在地麵的手機上，“哐當”四分五裂。

  ??老太太倒下之前，都沒想過自己當初圖清淨選的這個地方，最後反而害了自己。

  ??靳顏剛下飛機，提著大包小包的地方特產回到家，把禮物分了分之後，看著最多的一包，從包裏翻出手機給老太太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的比平時都要迅速，她正詫異呢，聽見電話那頭響起一道驚呼，“喂……”

  ??“滴……”

  ??一陣刺耳的聲音過後響起一道電話掛斷的聲音。

  ??她沒來由的心裏一緊，匆匆撥了萬花苑的座機，“嘟嘟嘟嘟……”

  ??無人接聽。

  ??明月心公寓距離萬花苑並不遠，開車也就十五分鍾的路程，靳顏當即決定直接去萬花苑，走到門口忽然想到這些天奶奶對自己態度並不是很好，似乎對自己不太滿意，要是沒什麽事自己就這麽空手跑過去，肯定又要鬧不愉快，又轉身拎著那一大包的特產這才出了門。

  ??萬花苑，門窗都開著在通風，院子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靳顏拎著東西進了門，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奶奶……”

  ??“玲玲……”

  ??喊了幾聲，無人應答，眼角的餘光忽然瞥過花房，她渾身一僵，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奶奶……”

  ??老太太倒在地上直抽搐，瞪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身邊是打碎了的花瓶，和隱隱可見埋在碎片下麵的手機。

  ??“奶奶……你醒醒……”

  ??夕陽的餘暉照在整個客廳，亮堂堂的，照出一抹逐漸放大的人影，蓋住了老太太的臉，靳顏心中一緊，下意識回過頭。

  ??“唔……”她後腦勺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肩膀僵硬又麻木，眼前一黑，晃了兩下，身子朝著地麵筆直地摔了下去。

  ??靳顏醒來時在明月心公寓主臥的床上，一身的冷汗，猛地從床上驚醒。

  ??天黑的透徹，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床邊的鬧鍾，淩晨兩點。

  ??做夢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連睡衣都沒換，什麽時候上床睡覺的？

  ??腦子裏麵一陣迷糊。

  ??樓下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愣了愣，掀開被子下了床。

  ??赤著腳走到樓下客廳。

  ??“滴滴滴滴……”智能密碼鎖響了幾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玄關傳來，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影籠罩了整個玄關。

  ??“擎深？你怎麽今天回來了？”靳顏放下手裏的水杯，有些驚訝地望著門口。

  ??她還沒從噩夢中清醒過來，腦子裏麵一團亂麻，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下飛機回了公寓，正在家裏裏麵收拾東西準備給大家分特產，剛理到這兒，聽見玄關的響動，一抬頭，就是陸擎深的身影。

  ??陸擎深顯然也是一愣，“你怎麽在家？”

  ??“我……”

  ??“算了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奶奶出事了，我回來拿東西就得去醫院，”

  ??說著，陸擎深徑直從她身邊走過，腳步匆忙，直接進了書房。

  ??靳顏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奶奶出事了？

  ??奶奶……

  ??傍晚萬花苑的那一幕猛地在她腦子裏麵過了一遍，奶奶躺在地上，旁邊是花瓶和手機，家裏麵們都開著空無一人……

  ??陸擎深從書房拿了東西匆匆而出，並未跟靳顏說話就直接朝著門口走去。

  ??靳顏急忙跟上去兩步，“擎深，奶奶怎麽出事了？我下午……”

  ??“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這件事警方已經在查了，奶奶還在手術，你剛回來，先休息，等我回來再說。”

  ??陸擎深打斷了她的話，隻留下一個背影，急匆匆地出了門。

  ??汽車發動的聲音，汽車開走的聲音，漸漸遠了，靳顏站在門口，寒風灌進屋裏，她猛地打了個寒顫，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冷。

  ??如果那不是夢，那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她猛地轉過身回客廳檢查自己帶回來的特產，分的好好的五份，此刻四包都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她記得自己帶了特產去萬花苑，最大的那一包。

  ??眼角的餘光瞥過玄關地麵。

  ??白色的塑料袋裏麵裝著蘭京特產的糕點糖果袋子。

  ??沒帶去？

  ??她渾身一僵，不可能，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當時的情況是，奶奶躺在地上，然後臉上忽然有一道陰影，她想要回頭看，然後……

  ??這個可怕的想法在心裏麵滋生了之後，她渾身一抖，仿佛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一樣。

  ??夜風陣陣，錫城提前進入了初冬的降溫。

  ??手術室門口，紅燈閃爍。

  ??陸擎深的腳步匆匆而來，手術室門口隻有宋芊語一個人坐著，手上的胳膊還吊在脖子上，整個人憔悴不堪。

  ??“擎深哥……”她急忙站起身，臉色蒼白，幾乎站不住。

  ??陸擎深扶了她一把，讓她坐下，“怎麽樣了？”

  ??宋芊語滿麵愁容，

  ??“剛剛警察那邊找我問了大概情況已經封鎖了萬花苑著手調查了，奶奶和醫生都還沒出來呢，醫生說是突發性的腦溢血，極有可能癱瘓，擎深，你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陸擎深臉色沉了下來，清冷的聲音響徹了整條走廊。

  ??“傭人都去哪兒了？”

  ??萬花苑裏麵向來不會隻留下老太太一個人在家待著。

  ??“傭人……”宋芊語抿了抿嘴，“下午奶奶在休息，隻有玲玲一個人在家陪著，後來玲玲接了個電話說家裏有事，我就讓她先走了。”

  ??陸擎深盯著宋芊語，眼神疏離，“就是說，下午家裏隻有你和奶奶？”

  ??宋芊語沒有看陸擎深，依舊低著頭，從側麵看，她的眼眶忽然紅了，吧嗒吧嗒地朝著地上掉眼淚，聲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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