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抹紅陽，湧動著水一般的波紋，將荒蕪的山川竭力地勾勒，戰場的硝煙，卻將大地渲染，一切都模糊不清，就像這朦朧下的每一個生命一般。

  金屬與金屬的碰撞迸濺出金色的火花，炮火的絢爛掩蓋了每一位士兵的心驚膽顫，依然在戰鬥，絲毫沒有注意到長達千米的煙塵激蕩，隻因一切發生地太過於迅速，太過於悄無聲息。

  待一切發生過幾秒之後，才被察覺，畫麵出現了短暫的凝聚，最後，繼續。

  若能仔細觀看可以發現煙塵掩蓋中長達千米的切痕，細不可察，它從遠處帶來的血跡散落在空氣中，描繪著它的軌跡，斜向上望去，與洛言，戰機連成了一條直線。

  時間又過了一秒，那規則的煙築成的長城被攪亂，似乎有什麽在其中狂舞，突然，攪動的漩渦被一分為二，隻剩下了自然擴散的靜態。

  那是···力場？

  洛言的左腿齊根而斷，另一隻還剩半截大腿，可它唯一能做的隻有以精神力堵住傷口，劇烈的疼痛靠著術式壓製，其餘的都沒有大腦去思考。

  因為周圍安靜的空氣中正潛伏著致命的威脅，也許下一刻被切開的就不是雙腿了。

  冷靜，沒有什麽能力是沒有弱點的。

  清晰思維下，洛言調動所有能收集信息的感官，這時他發現，靈魂視野下，五十嵐雄的替身正揮舞的手臂，似乎他手裏正抓著什麽。

  突然洛言全身一冷，他捕捉到用力一甩的動作，無法精確計算出位置，隻知道不要待在原位。

  什麽都沒有感覺到，連微風都沒有，隻是大地上又多了一條長長的煙塵。

  洛言心中一定，立刻與五十嵐雄再度拉近距離，手中的攻擊再度砸下。

  他的確可以拉開千米的距離苟延殘喘，可千米的距離不可能同時保證攻擊的密度與精度，而且機會隻有一次，若下一次還想創造這樣的條件基本不可能。

  對方凝場成絲的能力大概率是剛剛覺醒，還未熟練掌握，沒有精度，若是給予他時間，洛言實在想不出還有辦法。

  況且，經過之前的轟炸，對方必然有消耗，加之如此強度的力場凝聚成絲，剩下的對於自身的力場防禦又有多強？

  麵對洛言的壓進，五十嵐雄動了，他想要靠著移動盡量減少洛言的命中率。

  果然，如洛言所料對方的移動速度大大降低，大約是百米每秒左右，這要的速度洛言完全可以緊跟，並把大部分的攻擊打了他身上。

  洛言再次捕捉到極惡之龍揮動的手臂，一連兩下，一上一下，洛言靠著空中的翻飛，再次躲了開來。

  同時他察覺到，力場絲線的長度並沒有縮短，這是一個好消息，說明五十嵐雄暫時沒有能力自由縮放，也許他連收回這個能力都做不到，對比於之前戰鬥中的數據，對方能自由控製的力場範圍是五十米左右。

  但一切都隻是暫時，在雙方都高速移動的過程中，為了保持精度，洛言隻能舍棄攻擊速度。

  之前能半分鍾打完的子彈，他不知道現在需要多久，隻能肯定五十嵐雄的恢複速度絕對沒有他的輸出速度快。

  洛言在以術彈攻擊的同時還不忘使用精神攻擊，雖然會被極惡之龍一拳打散，至少也牽製了替身的一隻手。

  洛言可不覺得替身隻有右手可以握著力場絲線，甚至用手隻是便於控製，當能力熟練了，連用手都沒必要了。

  咚咚咚！

  爆炸聲不絕於耳，攻擊再度持續了十秒，躲閃中，洛言突然感覺指尖一疼，原來不知何時被刮飛。

  不知道是不是洛言的錯覺，力場絲線在大地造成的痕跡比之前要短了那麽一點點。

  卻也在這時，洛言發現，五十嵐雄噴了一口血，胸前的衣服也有燒焦的痕跡。

  力場出現了短暫的破碎，然後又被迅速補足。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五十嵐雄即使收縮力場，也沒有將它完全緊貼於身體表麵，也是給了他一點修補的餘地，不至於一但力量破碎就沒有修複的空間，攻擊會直接攻擊到他。

  “那就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亡！”

  五十嵐雄吐了一口夾著這鮮血的口水，爆炸的能量宣泄令他胸口黑了一大片，同時骨頭斷了幾根。

  但越憤怒他就越明白不能失去理智，他注意到，洛言背著的背包正在快速幹癟，局勢正被推向決勝的那一刹那。

  時間再度過去了十秒，高速移動的兩人似乎成為了巨大的畫筆，在蒼茫的大地上畫著意義不明的線條。

  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它總能帶來改變，十秒，力場的絲線足足縮短了百米，攻擊的頻率也開始漸漸升高。

  洛言感受著身後幾乎感覺不到重量的背包，相對地，五十嵐雄的傷勢已經愈發嚴重。

  可所有力場的破碎隻是瞬間，能量隻是泄露了一絲進去。

  若是能夠完全擊碎，五十嵐雄也隻是血肉之軀，一發術彈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幾秒後，彈鏈的尾端已經露出背包，五十嵐雄露出笑容，他完全還有餘力，勝利在他這邊。

  洛言沒說什麽，隻是凝神等待最後的幾秒，他可以清晰感覺到子彈一發一發地被送入槍膛，槍口的火焰也似乎變得間斷，術彈劃出一道道紅光撞擊在力場表麵然後爆炸，自己的精神衝擊也一次次地被打散。

  一瞬間，力場又一次出現了微弱的破碎，在修複刹那，洛言的精神力再度探了過去，不出意外地，被打散了。

  但是，裏麵被包裹的已經激發的魔力即使被打散他也已經造成了現象。

  五十嵐雄瞥見逐漸發出紅光的術式，麵色逐漸扭曲，力場因為剛才的修複已經來不及了，替身想伸手去抓，卻距離不夠，術式的位置在腳邊。

  嘭——

  五十嵐雄一條腿直接爆開，身體倒在地上，爆炸溢出的能量在力場內回旋直接燒焦了他，毀容的臉如同惡鬼，但他活下來了，替身為他阻擋了直接傷害。

  而這時，洛言的最後一發子彈也在力場上無力地爆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