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這隻是他道路上邁出的第一步，卻如此艱難。

  但他很坦然，因為這是必要的代價，如若沒有，他反而會相當惶恐，惶恐著自己又將失去什麽來支付得到的代價。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繼續了下去。

  昏暗的視野，混沌的感知，洛言已經無力再次開啟清晰思維，隻能本能的維持千錘百煉的飛行技巧。

  這樣的條件下能躲開巴赫的術式已是勉強，這時，身後的追蹤術式在前進數十米後已經開始回轉角度。

  而他與譚雅之間的距離是，五十米。

  “真遺憾！在你到達我身邊之時，我的術式會先貫穿你。”

  譚雅已經看清楚了局勢，以洛言現在的狀態，躲不過第二下術式的追擊。

  在她的控製下，術式的軌跡也開始飄忽，極力幹擾洛言對於角度的判斷，勢必在這一擊拿下洛言。

  見情況如此，洛言已經沒有靠近十三米的打算，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無力支撐再次使現世幹涉了。

  現在的譚雅，是她最強大的姿態。

  想當初，在戰場上見到譚雅以一個術式統治戰場，一人碾壓飛行大隊的場麵。

  洛言便思考著如何打敗這樣狀態的她，細細思考之後，便發現這樣的她反而有著致命的弱點。

  當資源被分配到追蹤術式時，譚雅防護罩的強度不可避免地開始下降。

  那往往需要短時間內兩發甚至三發術式進行聯合打擊才有可能破碎的護盾也許一發就能成功。

  然而這樣的弱點對於很多魔導師來說是不存在的。

  難以躲避的迅捷而又極具威力的術式，富有程序性的飛行軌跡令譚雅輕而易舉地鎖定，狙擊能力不足往往還未靠近譚雅便被擊落。

  這些別人做不到的，洛言都做得到，半熔化的右臂依靠骨架拖著槍口，剩下的隻有舉槍射擊了。

  嘭！

  術式的爆炸如期而至，隆隆的硝煙掩蓋兩人，如此近的距離，即使隻有一隻手洛言不也會失手。

  硝煙還未散盡，身後速度有稍許減慢以及偏轉出現些許遲疑的追蹤術式告訴了他結果。

  硝煙吹散了一些，露出譚雅的揶揄似乎在說，我難道沒有預料到這一點嗎！

  很顯然，她在短時間內將資源分配給了防禦，而在洛言準備下一發攻擊之前，她的魔力將會補足護罩的消耗。

  洛言沒有表示什麽，隻是第二次地扣動扳機，這其中間隔的時間遠遠短於兩發術式的準備時間。

  所以這第二發不是術彈，而是實彈，而且是碳化鎢心彈，在資源無法全部擊中，並經過一發術式的削弱下，這一顆子彈足以洞穿護盾。

  這時，他們之間的距離是二十五米，追蹤術式剛剛進行了一百八十度的方向回轉，距離他背部的距離是七十米。

  嗖！

  子彈洞穿了術式的硝煙，護盾破損之後譚雅才聽見洞穿空氣的風聲。

  這一瞬間的思緒紊亂導致追蹤術式失去了控製，按照失控時的軌跡繼續前進。

  然後她才看清擋在她身前的背影，萊納，在中彈後昏死墜入海中。

  隨即，譚雅眼睛鎖定了也看清楚戰果的洛言。

  由於譚雅之前的失誤，洛言成功躲開了軌道已經偏離的追蹤術式，而遠處的巴赫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隻來得及開一槍。

  這一槍卻產生了不錯的效果，因為洛言對譚雅射擊，他的動作出現了幾秒的停滯。

  巴赫抓住了這個機會，狙擊了躲開追蹤術式後的洛言。

  術式在他身旁爆炸了，護盾破損，傳遞而來的力量使全身骨骼都顫抖了起來。

  而追蹤術式也在譚雅的操控下重新穩定完成了轉向，藍色的光芒橫貫在洛言與譚雅之間，回旋形成的尾跡如同天塹一般。

  然後，戛然而止……

  “啊！”

  疼痛襲來，譚雅才發覺，被洛言別在腰間的半截右臂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現在卻出現在了自己身側。

  而洛言早有預料，借著之前硝煙的掩護，被埋入控製式的右臂被他扔了出去，時間一至，緊握的鋼鐵五指彈出，直接敲碎了譚雅拿槍的手骨。

  與此同時，洛言動了，從靜止到加速，數十米的距離一瞬而至，魔導刀上攜帶的魔力與護盾僵持片刻便插進譚雅的肩胛。

  然後順勢一腳提出，攜帶著衝刺而來的能量的一腳直接將譚雅想招架洛言攻擊的左手踢斷。

  最後洛言環身一繞，結實肌肉比譚雅腦袋還大，將她的脖子死死地卡在手肘之間。

  她魔力已經少得可憐了，從攻擊洛言破綻時的術式是追蹤術式而不是四倍消耗的爆炎術式就可以看出。

  雙手既廢，譚雅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所以，洛言勝利了。

  而對於似乎想趕來挽回局勢的巴赫，洛言隻是雙眼一瞪，便將他震懾在原地。

  “子彈……”洛言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出話來，“子彈經過護盾削弱，連萊納的肉體都沒有打穿，說明他還有救放心我不會殺你們，甚至等一會就放了你們。”

  一言罷，巴赫反應過來，看著被丹尼爾撈上來的巴赫，快速飛下去，進行緊急搶救。

  “你……到底想幹什麽！”

  被洛言死死卡主下巴的譚雅咬他都做不到，隻能艱難地蹦出幾個單詞。

  “讓你接受自己命運罷了。”

  “憑什麽！”

  “因為我不想接受自己的命運。”

  “……”譚雅因失敗而發出不甘心的聲音，“不還沒完！兩個大隊還在百公裏外待命，隻要不計代價……”

  “不，已經結束了……”

  洛言帶著譚雅緩緩後退，當離開巴赫他們一段距離後，鬆開了譚雅獨自飛向遠方。

  襲擊空港的中隊不知受損幾何但因為譚雅的重傷，他們就已經失去大半戰力，行動已經不可能繼續下去了。

  而百公裏外的兩個大隊，在二十四小時以後收到了上方撤銷武裝偵察的命令。

  帶著中隊好不容易譚雅帝國的譚雅等人被革職查辦，後戰爭爆發，再度被啟用前往南非。

  世界線開始漸漸回到原來的軌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