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斯中尉居然會來找我，真是出乎預料。”

  阿登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杯依然散發著熱氣的咖啡，其香濃令整個室內都縈繞著這種氣息。

  桌子上並沒有多少文件，看來他也挺享受這次勝利，並期待下一次。

  “在下覺得，這是一種必然。”

  “何以見得？”

  阿登納端起咖啡示意洛言坐下。

  洛言卻並未坐下，而是直接走到辦公桌前，直視著阿登納道：“對於戰爭，我們有著同樣的需求。”

  “哦？”

  這時，阿登納才麵露感興趣的神色，洛言也坐了下來，繼續說道：“中校覺得，戰爭，是否應該繼續？”

  “戰爭不應該被終結嗎？”

  “是應該被終結，卻不應該現在被終結。”洛言瞟了一眼阿登納的肩章，“隻要確定終戰，中校認為自己有多大的幾率再升一階？即使有，那在之後的和平年代，中校覺得又如何？”

  “中尉的話，我怎麽聽不懂，戰爭的結束與否，並不是我們的決定的。”

  阿登納慢悠悠的地平常著咖啡。

  沒有管阿登納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洛言搖搖頭問道：“先不說這個，若是我們能決定，中校會如何選擇？”

  “帝國已經不堪重負了，不能繼續戰爭下去。”

  “這一切在得到共和國的資源之後將得到彌補，隻要稍稍的修養，帝國將會更加強大，這時間甚至不會超過一年。”

  “那時候，誰又會與強大的帝國戰爭呢？而主動發動戰爭的帝國會成為列強的目標，再強大的國家也贏不了世界。”

  阿登納手中握著的咖啡久久未放下，也未去品嚐，熱氣逐漸散去。

  “所以，要給予他們僥幸，要給予他們機會，自認為有能力看清形式的會暴露他們的欲望，沒有看清的會選擇繼續中立，至於如何穩定那些中立國甚至交聯策反多國聯合，中校應該比我清楚，然後，以迅雷之勢吃掉那些國家的帝國將會令剩下的國家再無反抗之力。”

  “那麽，該如何給予僥幸，該如何令他們主動攻擊？”

  望著放下咖啡身體略微前屈的阿登納，洛言笑了笑道：“現在我們回到剛才的問題，以我們的力量如何決定戰爭的停止與否。方舟計劃，不知道這個詞中校聽得懂嗎？”

  聽到這，阿登納靠著桌子的手用力捏了捏桌子，然後搖搖頭。

  “那容在下為中校解釋一下。”

  到現在，阿登納是否知道已經不重要了，結果是不會因為這截然不同的兩條流程而改變的。

  “如果這一切是真實的話，中尉的本事，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呀。”

  聽完，阿登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接下來，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了，有一群人，妄圖結束這神聖的戰爭，妄圖阻止帝國稱霸的道路，妄圖殺死我們這些吮吸的戰爭的母乳才得以存活的人的母親，我們該如何做，中校？”

  洛言臉色漸露瘋狂，有著譚雅的幾分影子，他學得很像很像，就像這就是他自己。

  這神色連阿登納也內心駭然，暗想果然譚雅一等人都是戰爭狂人，已經被殺戮吞噬了內心。

  “少尉想如何做？”阿登納整理自己的神色，表現出不為所動的樣子。

  “方舟計劃應該被阻止，卻不能像他們那樣徹底阻止，那群逃兵才是最好的陷阱，才是為好的誘餌。留下帝國能輕易解決的兵力，這群被仇恨蒙蔽雙眼的愛國者，會不計一切代價地繼續反抗，緊接著會如何，中校?”

  洛言激昂的聲音稍加放緩，視線卻緊緊盯著阿登納。

  “列強會大力扶持這股勢力，隻要······”

  “隻要帝國稍加示弱，就會成為最鮮美的肥肉，引來周圍的惡狼，而他們將麵對的是正值壯年的雄獅。”

  “很精彩的演講。”阿登納緩緩地鼓著掌，臉上卻帶著一種莫名的笑意，這種笑意洛言見過很多次，果然，下一刻他說出來那個詞語，“但是……這一切隻是中尉兩口一張的話語，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即使有，中尉現在更像是一位投機者，一位兩手空空卻妄圖獲得一座金山的投機者，中尉現在想必很需要我的幫助。”

  “我並不需要幫助，我隻想尋求一個日後的合作者。”

  洛言恢複了平靜，坐得筆直，這副麵孔與他本來麵孔有幾分相似，文質彬彬。

  “哦為何找上我？或者中尉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與我合作！？克勞斯中尉。”

  阿登納又靠了過來，這次換他盯著洛言。

  “上次的對話是對在下的試探，卻令在下明白，我和中校是一種人，我想要戰爭，中校想要利益，過程並沒有什麽衝突……至於……”

  “……資格。”陡然，洛言眼神一遍，殺意令久未經曆沙場的阿登納動容，“就從提古雷查夫少校開始。”

  “你想幹什麽？”

  “這些，對於非合作者自然保密，希望今天是個好的開始，中校咖啡不錯，可以，甜得連鼻子都聞得到，容下官先行告退。”

  說完，也沒取得同意，洛言轉身便走，但另一邊，阿登納的注意力似乎沒有放在禮儀上，而是在思考什麽。

  洛言心中默念著，一、二……距離辦公室大門還有一大段距離，他便聽到身後傳來他所等待的那句話。

  “等等。”阿登納又抬起他那已經微涼的咖啡一飲而盡，“為了感謝中尉給我的情報，作為一個生意人，我肯定得給點報酬。”

  重要的不是借口，阿登納也知道現在兩個人都需要台階下。

  “中校客氣了，在下勢單力薄，再多的報酬都不會介意呢。”洛言笑著說道，“那對參謀本部向來不滿的大臣，中校可以幫忙引薦一下嗎？”

  不久後，隻剩下阿登納一人的辦公室，他凝視這空咖啡杯，回過神已經是晚上。

  “一個新的惡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