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大大小小的殘骸漂浮，堆砌的鋼鐵體積完全可以揉捏成一顆星球。

  洛言那相對於人類來說龐大的身軀站在一艘聯盟護衛艦的巨炮殘骸上，宛如樹幹上爬行的螞蟻。

  在他身旁，羅曼諾夫眺望源海遠方明滅的光點。

  似乎在凝視不知多少光年外，那還未結束的戰爭。

  他擔心，空中花園的局部戰爭因為情報優勢而取得勝利，但其他地方呢？

  局部的勝利並不意味著勝利，相比於整條戰線，空中花園仍顯得渺小。

  而聯盟相對組織取得了技術上的突破是不爭的事實，這是這條戰線的領先。

  時空樞紐波霎。

  波霎，洛言了解過其信息。

  如其名，波霎建立在一顆質量約是洛言原生世界的太陽的五倍的磁星之上。

  所謂磁星就是兩顆中子星合並的產物，有著難以想象的磁場，其自轉之快，產生的離心力甚至能抗衡自身引力而不塌縮成黑洞。

  索性，組織就以這顆磁星為轉子，將它包裹起來，建立了波霎。

  此刻，圍繞波霎的戰鬥進入了尾聲。

  那作為電池而使用的磁星也在這場戰爭中耗盡了電量，殘破的波霎正匯聚全力發動最後一擊。

  光芒，在如恒星之巨的波霎四周閃爍，那些光芒，來自一艘艘或已經毀滅或者還在交戰的戰艦。

  突然，伴隨波霎最後一擊發動，這些光芒像似被什麽牽動一般，流動了起來。

  光點在牽動中匯聚成了一條線，一個個光點匯聚成的線條描繪出宛如漩渦狀的螺旋向波霎炮口滑落。

  然後，所有的光線匯聚成一個黑點。

  黑點不斷擴大，形成一個圓球，所有的光芒都在它的表麵滑動，最後消失於虛無。

  當圓球擴散到一定程度，便無聲地噴發了。

  空間在它前方被撕裂，超光速的打擊手斷使得億萬公裏的距離被一瞬間貫穿。

  而作為這道攻擊目標的聯盟母艦，油盡燈枯的它再也無力防禦，在被擊中打那一刻，一寸寸向內塌縮，最後以超新星爆發的方式宣告了它的終結。

  可惜，波霎也隻是慘勝而已。

  最後一擊，使得波霎失去了穩定，在塌縮中形成了一個黑洞。

  它最後發出的光芒，遙指另一處戰場，那是它要以億萬年為單位遠行的目標。

  那裏，五彩斑斕的塵埃構建混沌，籠罩了萬億顆恒星。

  湧動的龐大與未知勾織著任何生物最原始的恐懼，仿佛其中有攪動一切的巨人。

  這裏，億萬戰艦的殘骸在引力的作用下相互匯聚，形成一個個巨大都球體，成千上百的球體中心，是戰艦殘骸塌縮形成的黑洞，成千上百的黑洞又圍繞更大的黑洞旋轉。

  世界群裏破碎的殘留圍繞它們旋轉，擴散數百萬光年。

  即便如此，戰爭依然沒有結束。

  混沌中，攪動這一切的巨人探出了他的五根手指，宛如創世之柱。

  混沌翻湧，星辰閃爍，一個可以容納億萬星辰的人形輪廓逐漸顯形。

  陡然，一聲鍾鳴，無形的波動擴散而開。

  被攪動著的五彩斑斕的顏色凝固了下來，千萬光年的範圍，就像被裝進畫框一樣，定格在這一刹那。

  隨著這一切都沉寂，戰爭，暫時結束了。

  ……

  【鑒於時空使徒編號66541在階段戰爭的優秀表現，現直接提拔為二階權限，並獎勵百萬宙幣，特此公告。】

  站在奧術之城邊緣，洛言眺望整個空中花園，大大小小的戰艦忙忙碌碌地清理戰場。

  形態體量不同的支部依舊沒有離開，拱衛著空中花園。

  耳邊，傳來了一批又一批前往尋找奧拉赫的使徒話語。

  “找不到，怎麽可能找不到，他一定還活著！”

  “給我再去找啊！”

  “奧拉赫怎麽會死！他是注定偉大的啊！”

  “放棄吧，怎麽的偉大，在絕對的空間與時間尺度下，都會變得渺小。我們所踐踏的鋼鐵，也許曾是一顆演化了數十億年的行星殘骸，那幻滅的光芒，包含了怎樣的文明與歲月，現在，也隻不過被我們搬入熔爐罷了。”

  聞言，使徒們心有不甘卻隻能握拳啜泣。

  洛言沒有說什麽，隻是回憶著。

  回憶緯度通訊恢複時他收到的訊息。

  【老大，這次我也許沒有那麽幸運了。說什麽肆無忌憚，其實也隻不過是對自己不夠自信的一種否定，若是當初我……】

  訊息至此夏然而止，似乎來不及說完，當洛言再度去查詢，同樣的編號已經換成另外一人。

  逝去的，並不是特例，毀滅從來不會因人而異。

  【我們，沒有保護好小果……】

  “失去，是普遍的。”

  喃喃自語中，洛言關閉了列表，繼續走自己未走完的路。

  戰爭暫時結束，洛言可以前往組織掌管的世界內部進行修行。

  洛言選擇進入的世界是剛剛經曆過任務的伊露維塔世界群落中的二級世界。

  選擇這個世界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它的特殊性，可以壓縮量變所需要的時間。

  另外，史矛革的屍體，他想挖出來研究一下。

  所以，在進入世界之前，洛言在購買了所需要的四階知識外，還買了入門到四階的血脈術式相關知識。

  時間很快來到了洛言進入世界內部的第一個月，他粗淺地經營了一下組織植入世界的身份，並學習了血脈術士的知識，為挖掘史矛革的屍體做準備。

  在此期間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從量變到質變需要的時間，約十五年左右。

  不長，卻不算短。

  所幸，即使世界壓製了計算力，對洛言來說一心二用也不是難事。

  在完成量變的同時，做一些研究，有利於時光的消磨。

  隻是挖掘史矛革的屍體並不容易，甚至會擾動世界線。

  “走吧，迷亂。”

  洛言挪動著比上次進入世界更加龐大的身軀，走上了前往孤山的道路。

  【警告！世界變動率，1%】

  無視近在眼前的警告，廢了一番功夫的洛言將史矛革的屍體徹底拖了出來。

  而這一番功夫也就造成了這百分之一的世界線變動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