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另一邊，快速翻過五層與七層之間的兩道城牆，李佳君站在城牆上向柳毅道謝。

  黑夜將一切浸染，月色將事物的輪廓勾勒。

  青春年華的女性仰望身前的銀白色身影，世界顯得那麽朦朧。

  “不用，你應該感謝的是洛言，他先一步想出敵方計劃，令我趕去，爭取了一絲時機。”

  “是的，也謝謝他。而你……”李佳君稍微停頓了一下，“但為了不影響任務，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看向身材修長的柳毅，以及銀白色麵具下俯視自己的麵龐，李佳君說話也忍不住有點臉紅。

  但她軍人作風還是很好地控製住情緒，並直視柳毅道：“我注意到你看我的目光了，但身為使徒，身為蒼藍堡壘的大尉，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所以，我隻能感謝你救了我。”

  隨後，她又麵帶憂傷：“布朗克重傷，生死未卜，我不想現在，因為這些影響任務。”

  “……”

  柳毅凝望李佳君，無言。

  烏力吉見此，抱胸，望天。

  有似乎覺得這樣站著不行，換了一個方向走開，見塞爾維斯不為所動，拽著他直接離開了。

  之後，柳毅才道：“為了不影響任務，我也直說了……”

  說著，柳毅五指放在麵具之上，猶豫幾秒鍾，取了下來。

  李佳君也有點期待地看著柳毅的動作。

  當柳毅拿下麵具，她臉色更紅了：“即……即使你很帥，也不可能。”

  “……”

  柳毅再度無言，將頭盔拿了下來。

  一席黑發散落，披在她月光下散發粼粼光芒的白甲上，夜風吹拂著她的黑發，掩蓋幾分她的絕代芳華。

  更掩蓋了眉間那幾分連月色由暗淡稍許的憂傷。

  “我名叫，柳佾雲。（佾，音同毅，舞的意思。）”

  去掉麵具之後，柳佾雲的聲音柔和幾分。

  “好美……”李佳君也為她遺世獨立的風姿著迷，隨即反應過來：“”女生也不行！”

  “……”柳佾雲看著李佳君，重新帶上了麵具，“我並不是喜歡你。”

  她又將長發盤起，扣上頭盔：“我隻是，羨慕你。”

  “羨慕？為什麽？”

  “羨慕你能夠如此坦然。”

  “這有什麽?”

  “你不會明白的。”柳佾雲搖搖頭，“很多人習以為常的事情，別人卻難以釋懷。人為什麽要自己不放過自己呢？——我從那邊搜查起。”

  說著她選了一個方向，縱深一跳，消失在李佳君的視線中。

  對於柳佾雲來說，很久很久以前，一塊名不見經傳的大陸之上，邊陲小鎮的傳武世家之中，家主久不得子，其一身武學難以傳承。

  一側室為爭寵，而謊稱女兒身的她是男孩，將她當男孩子養大。

  可事情總有敗露的一天。

  自那以後，柳家家主對她非打即罵，連同她娘一起被趕入柴房。

  打著打著，她也習慣了，覺得每天有娘親陪著，能吃飽下一頓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親娘服毒自盡在她麵前，臨死前，為她起了一個女孩的名字，讓她原諒自己。

  那天具體如何，她不敢去回憶，不知道自己是否原諒了娘親。

  至此以後，她就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傷痛，最後，因為柳家家主的一次失手，她解脫了，來到這個世界。

  即便接受了諸天萬界的思想，即便時過百年，她也無法對那區區十幾年的事情釋懷，她很想舉著那可以開山裂地的長槍，由她創出的那一式槍訣，問問柳家家主，她真的那麽沒用嗎？就這樣容不得她玷汙柳家武學。

  隻是，她知道沒有這個機會了。

  彎月橫空，俯視大地，白城巍峨的陰影隨月亮的逐漸西垂而旋轉。

  【已經搜索三分之一的局域，依然沒有發現痕跡。】

  烏力吉在意誌通訊中道。

  【我相信布朗克，這也是我們最後的線索，隻能追查下去。】

  李佳君依然堅持原計劃不變。

  布朗克重傷昏迷，甚至有生命危險，有就是說，即便謠言發酵，教會與攝政王、信徒爆發衝突，暴露出教會教首以及神降者的線索，沒有布朗克的能力使徒們也難以短時間追蹤到。

  雖然因為時機問題，教會的計劃未達成全部目的，但還是因為布朗克的重傷而取得一部分效果。

  接下來，就看教會在使徒們的搜查下，如何隱藏或者完成神降。

  【警告，檢測到異常能量入侵，數據對比確認，神降，地點標注完成，請使徒快速前往消滅，神降預計倒計時，三分鍾。】

  突然，搜查中的使徒接收到了這樣的消息。

  駐紮地內，聽到係統訊息的洛言以及紮克等人猛然站了起來。

  【教會打算強行啟動神降，否則，完整的神降儀式組織係統很難偵測得到。而且，他們降低了神力降臨限度，以爭取降臨速度。】

  意誌通訊內，響起了羅曼諾夫的話語。

  “得留一個人照顧布朗克，不然他會有生命危險。小魚，我比你擅長戰鬥，就由我前去吧。”

  顧天潤向花小魚道。

  “好。雖然教會強行啟動神降，有一定受到我們逼迫的因素在內，但也必然有一定的把握完成神降，所以，萬事小心。”

  “嗯。”

  顧天潤點點頭，隨洛言與紮克一起，快速跑出去，翻過兩道城牆，到達組織係統標記的地點。

  此刻，戰鬥已經過去了四十秒。

  戰鬥地點，一棟雙層石樓完全崩塌，殘骸也被交手的餘波吹開，露出黑洞洞的隧道。

  隧道內，身穿暗金色鎧甲，手拿戰錘與大盾的牧師，兩兩成一排，站滿隧道，護住身後手拿白色法杖的法師。

  羅曼諾夫率領使徒與之對峙，沒有繼續交手下去的動靜。

  周圍的居民也都四散而逃。

  【你們來了。如此狹窄的空間，塞下了不知道多少戰士、法師、牧師，即使我也難以瞬間突破。而大蛇，他恐怕無法幫上忙了。】

  大蛇的確可以從城外鑽地鑽入城內，但他無法在三分鍾內完成這一切，況且破壞白城大地，恐怕對世界線影響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