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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就在第二天，船隊正順風向北行駛的時候，海平麵上出現了大股船隊。大小數十艘船突然出現，將南曉的船隊團團圍住。

  對方船頭站著一個身穿銀色盛裝羽織的中年人，腰裏插著兩把刀，像是個武士。他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朝這邊喊話“南曉！你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投降吧！”

  對方的船大概是李家水師的三倍，雖然船稍微小一點，但人數眾多。接舷戰的話，應該是沒有任何勝算才對。

  然而南曉臉上沒有一絲慌亂。他特意叫人把桅杆上負責了望的德老頭叫下來，問他“老頭，你是怎麽把我們的位置通報給海寇的？我叫人整夜都盯著你，你連睡覺都在桅杆上，根本就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

  德老頭連連搖手“不是我、別瞎說，我沒有啊！”

  南曉根本不搭理老頭的分辯，繼續說下去“茫茫大海，為什麽那麽巧，我們的船隊剛好碰上一條帆都碎了的破船？要說巧合，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麽多巧合。在那之後，我下令修改航向。這道命令除了我和華梅提督，就隻有負責觀星的你知道。那麽，是誰把消息傳出去的，還不清楚嗎？”

  “唉……”德老頭長歎一口氣，一臉糾結地說“被發現了，老漢也不藏著了。老漢家三代單傳，就一個孫子，窮、娶不上媳婦，眼看要斷了香火，老漢著急啊。前段時間在杭州港，有人給老漢的孫子說了一門親事，女子是北方販來的，聘禮隻要五百兩銀子。老漢的兒子已經為李家死掉了，就這麽一個孫子，必須得有個媳婦。提督、就算老漢求你了，投降吧。他們答應過，隻要你投降，船上所有的人都不殺。”

  “嗬嗬，為了區區五百兩銀子，你竟然出賣整個船隊……李家水師幾百人做錯了什麽，他們一個人的命還值不上一兩銀子？你服役幾十年，做到水師旗艦的領航水手，居然幹出這種事。如果不是聽見你親口說出來，我簡直不敢相信。”

  南曉拔出楔丸。

  看見那柄魔性的長刀，德老頭被嚇得雙腿癱軟。

  南曉走到他麵前，將劍鋒壓在他脖子上“你，還有遺言嗎？我可以保證，它會跟你這趟出海的工資一起送到你孫子手裏。”

  德老頭的膝蓋一下子就軟了，撲通一聲跪在南曉麵前“我、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他的眼中溢滿淚水，戰戰兢兢地說“我那孫兒沒出息，父母早死，我又整天在海上，沒個管束，跟賭檔的人學壞了。都是那些青皮流氓，引他不學好！但我有什麽辦法，我家三代單傳啊，就這麽一根獨苗。我出海掙些錢，都被他拿去賭掉。我尋思，隻有給他娶一房媳婦，才能管束住他。再不濟，等他有了後，我也瞑目啊。”

  南曉麵無表情“這就是你出賣大家的理由？”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必死，德老頭一時情緒失控，瘋狂地吼叫起來“你們這些人上的人，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我咩都無、又窮又樣衰、都係死咗算啦！凡是能用錢解決的事，我都解決不了！老鼠到我家裏找吃的，最後都是餓著走的。我真的很需要錢……生來就是這種鬼窮命，我隻能拚命讓我孫兒過得好一點，這有什麽錯？”

  南曉絲毫不為所動，緩緩舉起楔丸“窮，並不是你可以出賣大家的理由。既然你不尊重別人的命，那就得有因此而死的覺悟。”

  德老漢還想為自己分辯幾句，冷不防楊希恩出現在背後，抓住脖子一捏，哢嚓，頓時了賬。

  楊希恩一臉暴怒“阿德是我帶出來的水手。當年他是個北方逃荒過來的難民，爹媽都餓死了。我收了他上船，從頭開始一點點教他，他就是這樣報答我？我要把他的屍首吊在桅杆上，身上掛兩幅大字，一寫死有餘辜，一寫死不足惜！”

  “算了，水葬吧，吊在桅杆上幾天都該臭了。零件什麽的吧噠叭嗒掉下來，惡心得不行。”

  “那就綁在船首像上，掉下去也是在水裏，權當喂魚。”

  “咦、這個想法不錯。”

  南曉和楊希恩站在船頭閑聊，完全把對麵幾十條船當作不存在，自然激怒了對麵那些海寇。

  喊話聲音更大了，幾十條船的海寇一起大喊“快投降！快投降！”

  “再不投降，全船死光！”

  “對麵的兄弟們，投降吧。這邊有好酒好肉！”

  麵對挑釁，南曉拔出了刀。“對麵的船長，”他大聲喝道，“有沒有膽量，我們先來單挑！還是說，你是個膽小鬼，隻敢躲在手下的後麵，靠人多取勝？”

  單挑！

  海上男兒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船長不能拒絕對方船長一對一的單挑邀請。否則會被視為膽怯的表現，水手士氣大跌。畢竟誰都不想跟著一個慫包船長，誰都希望自家老大特別能打，勇武無敵。

  南曉睥睨一切的氣勢，瞬間壓製了對麵幾十條船的呐喊。

  遲疑了一陣之後，對麵船上的武士才反應過來。這種時候，他當然不能拒絕，否則氣勢一弱，後麵根本沒有辦法打了。

  水手們也希望看到船長之間的決鬥，這樣非常有男子氣慨。都不用吩咐，兩條旗艦就互相靠近，跳板搭了起來。隻有一米寬的木板，誰都沒有後退的餘地。

  對方船上的中年武士踏上跳板，拔出長刀。他擺出架勢，一步步朝南曉走來。

  “你就是來島？”

  中年武士搖搖頭“吾乃鬼門八將的夢十郎，在劍術上有自信。”

  “看來你的自信要不夠了。”南曉搖搖頭，突然拔刀衝向中年武士。

  這根本沒有防禦，不像是戰鬥，更像是一命換一命。

  跳板上的戰鬥極度危險，雙方不但要提防對手刺來的劍，腳下的跳板還起伏不定。就一米多寬，稍不注意就掉進水裏了。這種不死不休的決鬥，一旦落水，對手是可以補槍的。

  這場戰鬥，南曉有把握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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