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看著她笑著搖頭，“你還沒結婚呢，多大年紀在爸爸這也還是個孩子。”

  ??鹿綿綿：“……哈哈。”

  ??她有點心虛，她確實還沒結婚，但是已經有四個孩子了。可謂是直接跳過過程有了結果，還是碩果累累。

  ??上樓之後，沈父參觀了一下鹿綿綿的房子，忍不住疑惑的問：“這怎麽這麽多小孩子用的東西？”

  ??鹿綿綿緊張的手心冒汗，臉上表情卻維持淡定道：“我同事的孩子，有時候會到這來玩。”

  ??“看來你和同事的關係處的還不錯，那爸爸就放心了。”沈父欣慰道。

  ??“是還不錯。”鹿綿綿想了想周芸芸，以及整天議論自己八卦的同事們，昧著良心說道。

  ??眼看父親要推開萌寶們的臥室，鹿綿綿連忙大聲喊道：“爸！”

  ??沈父被她一驚一乍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問：“怎麽了？”

  ??“那個，茶再不喝就涼了！你快嚐嚐，我特意給你泡的茶。”鹿綿綿微笑著勸道。

  ??“哈哈，好。”沈父從善如流的放下了推門的手，來到茶幾旁坐下，端起鹿綿綿泡的茶，喝了兩口。

  ??“不錯，泡茶的技術有進步，”沈父喝著喝著，不禁有些感慨，“想當初泡茶還是我教給你的，一晃都五年了。”

  ??鹿綿綿的思緒陡然被拉回從前，她剛到沈家的那些日子，就連沈家的下人都嫌棄她是從農村來的，處處給她下絆子。

  ??更不用說蘇念和沈薇薇母女倆了，她們那時候表麵對她客氣，背地裏卻連房間的門都要鎖上，生怕被鹿綿綿這個沒見過世麵的野孩子偷走什麽東西。

  ??沈老爺子第一次見她，一臉的高高在上，他指著桌子上十幾萬的茶具，問她會泡茶嗎？

  ??鹿綿綿當然不會，她那時候連一套完整的茶具都沒見過。

  ??她還記得沈老爺子的表情，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根本不在意，擺擺手就趕她走了。

  ??這件事被沈薇薇逢人就說，一直嘲笑她，後來是父親親自手把手的教她泡茶，告訴她要人懂得忍耐。

  ??“那時候隻有爸爸不嫌棄我，對我好，我都記得。”鹿綿綿笑道，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色。

  ??沈父歎了口氣，道：“爸爸知道你在沈家過得不開心，我平時忙，就算盡力護著你，也總有看不到的時候。你性格又倔，挨了別人欺負，也不肯跟我說，是爸爸對不起你。”

  ??鹿綿綿自己什麽苦都能吃，唯獨不願意愛自己的人替自己擔心。

  ??她笑道：“那些都過去了，爸爸，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事？”

  ??沈父看著她，眼裏湧起追憶，似乎在透過她看著別的人，道：“你這性格，像我的初戀。看著柔弱，實際上性格倔強，什麽事情都自己扛，咬著牙撐著也不肯喊一聲累。”

  ??鹿綿綿倒是第一次聽父親提起初戀，驚訝道：“爸爸，您對初戀……好像還挺在意的啊。沒有在一起嗎？”

  ??“我跟是婉芸，始終是有緣無份。”沈崇年看著女兒精致小巧的眉眼，越看越精神氣足，仿佛找到了初戀的影子，陷入了深深的懷念裏，“我和婉芸的初戀，發生在大學校園時代，我們那時候愛的死去活來，隻可惜天不遂人願，畢業後因為……因為誤會，最後到底還是分開了。”

  ??“婉芸？”鹿綿綿心頭驚訝，腦海中飛快閃過一抹奇怪的念頭，“您的初戀，叫婉芸？婉約的婉，草頭雲？”

  ??“沒錯，你怎麽知道？”沈崇年看著她的臉色，有些奇怪，“說起來，你們也真是有緣分，你的養母好像叫鹿妞兒？我第一次得知抱錯你的家庭姓鹿時，隻覺得緣分是天定的。鹿可不是個常見的姓氏。所以當你媽媽把你帶回到我麵前，我就覺得，一切都是注定的。”

  ??“爸爸，這真的是……太巧了。”鹿綿綿眸光一閃，到口的懷疑吞了下去：她的養母小名叫鹿妞兒，那是農村起的乳名，大家叫慣了，反倒是沒人記得戶口本上的大名——鹿婉芸。

  ??當初說孩子抱錯的人是蘇念，尋找真千金的人也是蘇念，接回鹿綿綿之後做善後的人也是蘇念。

  ??鹿家本就隻剩下她和母親孤兒寡母，但母親去世後，家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吃著百家飯靠著救助和打工上了學，蘇念如果想動什麽手腳，實在太容易了。

  ??如果，根本就沒有抱錯孩子這件事呢？

  ??如果，她一開始就是鹿婉芸和沈崇年的女兒呢？

  ??“爸，你和初戀，你們是怎麽分開的？既然您現在還想著她，為什麽又會和媽媽結婚呢？”鹿綿綿問。

  ??“你希望我和婉芸在一起？”沈父眼睛裏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有遺憾，有惋惜，他最終笑道：“我們家世懸殊，畢業後家裏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爺爺的性格你也知道……他們安排我跟蘇念相親，醉酒意外……”

  ??他想起痛苦往事下意識擰緊了眉頭，“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那樣！我不想娶除了婉芸之外的任何人，但是蘇念懷孕了，婉芸又留信離開……後來我才知道，她想不開，自殺了。卻一輩子都不肯讓我知道她在哪裏，連墓碑都不讓我知道。”

  ??“她恨我。”沈崇年本來不該和女兒說這些，這是他和蘇念的女兒，但是綿綿實在和婉芸有些像，恍惚間他總會把綿綿當做婉芸留給他的念想，不知不覺就對著她懺悔，回憶，毫無保留。

  ??“我找過很久，都找不到。蘇念不肯打掉孩子，等到你出生，我們就領了證結婚。”沈崇年恍惚回過神，“對不起啊綿綿，要不是因為我當初對你和你媽媽不上心，你也不會一出生就被醫院弄錯了，和爸爸分離這麽多年。”

  ??“爸~”鹿綿綿幾乎想到其中的破綻，想立刻查到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蘇念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但是看著深情緬懷的父親，心含愧疚的父親，她這時沒有任何證據，實在是說不出口。

  ??她得找到證據，其實隻要和蘇念做個鑒定，就知道真相了。

  ??鹿綿綿抱了抱父親：“我不怪你，我相信命運一定有它自己的安排，而我們一定會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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