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尋看著寧夜遞過來的煙，頓了頓，禮貌拒絕了：“我戒了，謝謝。”

  寧夜也沒說什麽，自己咬了一根出來在嘴邊叼著，然後打量著韓尋，道：“看來我們老大真挺喜歡你的。”

  “…什麽？”韓尋微愣，也不免有些詫異，看著寧夜的眼神和叼著煙這熟稔的姿勢，倒是沒想到她長得這麽溫婉性格卻這麽狂野。

  “嘶…怎麽說呢，別扭的話我不會說，我隻要你對我們老大好好的。”

  寧夜微微勾唇笑著，眉眼有幾分動人，但目光停留在韓尋身上，卻莫名帶著幾分淩厲。

  她淡淡收回視線，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煙，將打火機在手中轉了一圈吐了一口煙出來，才繼續道：“我是第一次見我們老大會一直粘在一個男人身旁，第一次見她笑，第一次見她臉上有了其他情緒，我可以肯定那是她在你身邊才改變的。”

  韓尋沒說話，就靜靜聽著寧夜說的話。

  一旁的沈玥雖低著眸，卻也在聽。

  溫囚見寧夜這狀態，臉上的神色也收斂了一些，他從寧夜那邊拿了根煙過來叼著，也算難得正經了一次，看著韓尋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們七罪聯盟，我們這七條命，都是她救的。”

  寧夜回憶著五年前的情景，眸色深了深，“那年我們都還處於神誌不清半死不活的狀態，是她將我們帶了出來，但其實當時我們都寧願成為他們的人，或許成為一副行屍走肉會比當時努力適應活下去的狀態要好。但無論我們怎麽尋死，她都沒有放棄過我們。甚至在我們對她動手，她都沒有對我們失望過，她總是說讓我們好好鍛煉，隻要我們好好活下去，日後定有複仇機會，我們從來不當一回事。”

  但是現在，實現了。

  十字架在她的手下一一潰敗，他們也獲得了複仇的機會。

  她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們，在這種時候，也是給予了他們機會。

  溫囚笑了一下，“怎麽說呢，我們能有今天，都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吧，因為我們體質的關係，我們任何人都比她強，但即便如此我們都不得不承認她的強大。我們所有適應身體的方式，所有的身法等等，都是她一手將我們訓練出來的，我們有今天的強大，絕對都是因為她的功勞。她亦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們的師傅，我們的信仰。”

  寧夜：“她明明比我們這兒的任何人都要小，卻什麽都走在前麵扛下來了，所以這次，我們一定會走在她前麵，成為她的護盾。”

  韓尋剛開始還不理解他們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麽，直到聽到後麵，韓尋也算明白了。

  “你叫韓尋，是吧。不知道你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係，才能得到我們老大。”寧夜吸了口煙，臉上帶笑，上一秒還是開玩笑的語氣，下一秒卻突然連眼神和語氣都變了。

  “我們老大其實跟我們也算一類人，她明明自己都那麽痛苦，卻想著怎麽去救濟眾生，她救了我們，卻沒有人救她。”頓了頓，寧夜看著韓尋的眼神甚至帶上了一絲祈求，“所以韓尋，我希望你可以對我們老大好一點，再好一點，不要讓她再吃任何苦頭了。”

  溫囚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韓尋的肩，笑道：“我們啊，其實很清楚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很有可能是一去就不複返了，就是跟他們同歸於盡，都是我們最後回報老大的方式。我們的命是她的，就是死，都得是還給她的。”

  “等等……”韓尋聽到後麵越來越不對勁，頓時皺眉，這番話可承受不起，要是琴嵐知道了，指不定還要生氣……

  “這番話我代所有七罪聯盟的人向你說了，你隻要明白我們的意思就好。”寧夜掐滅了煙，笑了笑，“這次去的是我倆，如若我們回不來了，就會有接下來的五位接手，我想他們不會和你說這番別扭的話，所以我代他們說了。”

  “如果我們都不在了，你就一定要保護好我們老大。”

  韓尋這時也是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琴嵐回來了，見著他們還沒有出發不免愣了一下，“還沒去呢？”

  寧夜笑了笑道：“總得跟您告一聲啊~”

  “那老大，我們走了。”溫囚打開車門跳上了車，朝琴嵐擺了擺手。

  琴嵐此時心裏還有其他事情壓著，這會兒有些略顯心不在焉的，隻點了點頭，“嗯，萬事小心。”

  琴嵐是沒聽出來寧夜和溫囚話中的意思。

  沈玥和韓尋卻是聽出來了。

  告一聲，是告別。

  車子開始啟動，溫囚和寧夜離開之前，朝韓尋最後看了一眼，略略頷首，直到車子消失在拐角處，他們才收回視線。

  一路上，沈玥都沉默著，這次她是琴嵐親自安排的這隊伍的首領，卻什麽也沒有說，溫囚和寧夜也什麽都沒問。

  沈玥聽完溫囚和寧夜說的話，才發現，原來他們和自己是一樣的，都是抱著最後留下一點貢獻，做好隨時送命的覺悟。

  都死過一回了，也不再怕了。

  -

  韓尋和琴嵐還站在Revel總部的門口，兩人各懷心事，還是韓尋先將思緒隱藏下去，帶著琴嵐進去才發現琴嵐的異樣的。

  進了辦公室，琴嵐垂眸看著手機，似乎在等著什麽人的消息，韓尋坐在對麵沏著熱茶，見狀，才問道：“怎麽了？”

  琴嵐將茶杯接過來抿了一口，然後放下，微微皺眉，道：“令雯他們在資料庫發現了916事件的資料，不是我的那份，是另有其人在記錄的，我和阿離的信息都在裏麵。”

  韓尋眼底是劃過了一抹詫異，但隨即是有些疑惑，916事件這已經是過去式了，過去了非常之久，就是現在提起來琴嵐都能釋懷，也沒有什麽會影響到他們的，他也實在沒想到有什麽能讓琴嵐突然這樣的。

  琴嵐也看出了韓尋在想什麽，隻沉默了幾秒，道：“…上麵有我們幾個人的研究資料。”

  “什麽？”韓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們幾個人，指的難道是琴嵐、安梓離、程淩和路澤賢，這四個916事件的幸存者？

  “或許，不隻是我，十字架也對他們下手了。”琴嵐越想著越覺得煩躁，因為她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十字架偏偏留了阿離那特殊y16品種的一份解藥，是為什麽？”

  琴嵐這麽一提，韓尋才算反應過來，琴嵐到底在擔心什麽。

  十字架不隻是對琴嵐各種動手腳，也對安梓離有想法？

  就在兩人突然都意識到事情在哪裏出現問題的時候，賀軒拿著一份資料走了進來，放到桌麵上，神色略有些凝重，“我們調查了這個南宮璿，才知道她也是一個實驗體。”

  韓尋頓時皺眉，“也是實驗體，難道他們十字架內部組織的人，都是？”

  氣氛再度陷入沉思，如若一個個都像溫囚一樣強大，十個人，他們的勝算實在很低。

  琴嵐的手機又響起來，還是令雯的電話。

  這一次，令雯說找到了717事件的資料。

  琴嵐突然就愣住了。

  717事件，她明明都隱藏得這麽好了。

  難道十字架一直都知道他們七個沒有死？

  可現在，溫囚和寧夜，都過去十字架內部組織七號南宮璿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