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昏沉的天空飄蕩著細細的雪花。

  下午來過的巷弄裏，踩在雪地上的微弱腳步聲在門口緊閉的軍火商店徘徊。

  “辛苦了。”

  兩名值守的軍兵和剛到的兩位將手持著的步槍交接換崗，一行腳步來，又另一行腳步離去。

  待那兩位軍兵都看不見人影後，商店的屋頂上突然出現微弱的聲音。

  在下麵站崗的兩人皆一頓，紛紛一轉身將步槍對準上空，還未來得及看清，就被落下的一大把雪花給埋了視線。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脖子間便是一疼，落入眼睛裏的雪花還未抹去，便一陣暈眩失去了意識。

  程淩纖細的身影立在清亮的月色之下，此時正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地盯著地上兩個倒下的人，手上還拿著一把迷你手槍，槍口上插著一支細針，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還帶著半透明的昏迷藥劑。

  江默彥此時從旁邊巷口走出，熟稔地將兩人一把拖住扔進了巷口裏麵。

  程淩從屋頂上輕盈地一躍而下，看了一下店麵門口上鎖的門，“門是電子鎖啊。”

  下一秒，上麵電子鎖亮著的燈光突然熄了下去，店麵大門依然沒有動靜，但是旁邊傳來細微的“哢嚓”聲。

  程淩循聲看了過去，就見在店麵門口旁邊還有一個小門，上麵也是落著的電子鎖，但也是熄了燈，門鎖已經自動開了。

  程淩不用想都是林溯做的，隻是將腦袋小心翼翼地探進門裏看了一下，確認一下情況。

  上麵有個監控正直直對準程淩的腦袋，她頓了一下，隨即耳鑽就傳來林溯的聲音——

  “監控已經全部切斷了，裏麵沒人。”

  那頭如同上一次切斷沈玥係統的行動一般，聚集了不少頂級黑客，此時都在為他們這次行動做背後協助。

  裏麵黑暗一片，一絲光線都沒有，江默彥示意程淩一眼，自己走在前頭探了進去。

  裏麵的構造他們今早已經了解過了，此刻就算是摸黑行動，也是遊刃有餘。

  他們直接進入櫃台裏麵，穿進了後麵的房間，似乎是店主休息的地方，像一個小臥室。

  江默彥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隱藏在角落的一扇門，門上同樣落著電子鎖，並且是雙重驗證。

  程淩和江默彥也不動，過了幾秒，門上的燈暗了下去，鎖開了。

  裏麵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能明顯感覺空間挺廣闊，就是空氣不怎麽流通。

  確認了裏麵沒人，兩人剛走進去，就聽見林溯含著急切和警告的聲音傳來：“等等，不要關門，這把鎖我給弄壞了。”

  就在林溯話語落下的前一秒，身後傳來“哢嚓”一聲，門鎖上了。

  “……”

  江默彥看著那落下的鎖，伸手試圖開了一下，鎖得死死的，動不了。

  江默彥：“…麻煩你下次早點說。”

  程淩嘴角抽了一下，“怎麽辦？”

  這是出不去了？

  江默彥無語了一瞬，環視了一眼周圍，道：“這個鎖先讓他們想辦法，我們先辦正事。”

  這裏一看過去就是很正常的倉庫，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兩人摸黑摸索了一下，程淩突然腳步一頓，立馬拽了一下江默彥，指著腳下的地麵，“這個，應該就是地下室入口了。”

  那個門是很古老常見的方式，嵌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凹凸，正方形門的形狀很明顯。

  程淩蹲下身，將耳朵貼在地麵上，過了幾秒，才挪開身子伸手摸上門，探索著怎麽打開。

  “是這裏沒錯了，裏麵是平直的，挺深，沒人。”程淩疑惑地摸了一下這個四方形的門，“奇怪，這種門…應該是隻能從裏麵打開的？”

  這整塊都隻有一個凹進去的四方形，沒有任何門把和鎖。

  江默彥若有所思的，拿來一支細長的鐵棍子，插入縫隙裏麵，順著縫隙移動起來，突然卡到一個位置，動不了了。

  “鎖在這兒。”

  “等會兒，又是電子鎖。”林溯無語了一瞬，“這個地方有點難搞，摸不到局域網……算了，我讓小唯過去吧。”

  話音剛落，程淩的耳鑽突然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小唯為你服務！”

  程淩還沒怎麽反應過來，下麵傳來“滴”的一聲，凹進去的門突然撬了起來，門給開了。

  “…這也行？”江默彥詫異了一瞬，打開門蓋，果不其然門的背麵是一個電子鎖。

  林溯玩味地舔了舔唇，“小唯嘛，聚集了全世界所有計算機係統的終極變態武器，在這種時候可是可以派上非常大的用場的。”

  江默彥也知道小唯這東西，在還沒認識琴嵐的時候，他跟賀軒也經常有這方麵的聯係，時常聽賀軒提起過他們SEO會長黑蝶的人工智能，那玩意兒簡直變態到能壓倒全球所有電子設備。

  小唯這人工智能，最初江默彥知道的時候也沒多去了解，隻是現在倒是真的徹底刷新了他的三觀。

  他沒想到，小唯竟然還真的如同賀軒嘴裏的那麽神乎，需要辦什麽事，交代給小唯一句話就完事了。

  收回思緒，江默彥看了一下下麵深不見底的黑暗，牆上嵌著雲梯，不由道：“是這種樓道就麻煩了。”

  “走吧。”程淩隻知道現在即便在危險也都無法後退了，唯有一試，更是不能再拖了。

  江默彥擔心程淩先下去會有危險，所以自己先探下了身子，但現在他卻覺得，為了性命安全起見，丟棄男人的麵子，還是讓有經驗的程淩先下會比較好……

  裏麵狹窄逼仄又黑暗，根本看不清下麵的終點是什麽，腳下的是什麽。

  就比如現在，他看著手邊一個黑紅色的東西，由於昏暗看不清是什麽，正眯著眸要湊進點看，就被程淩伸下來的腳給阻止了。

  “別亂動！也別靠近那玩意兒！”程淩急乎乎的，又不敢大聲說話，壓低了聲音都掩蓋不掉的語氣裏濃烈的急切，“那是炸彈！一碰就會炸的！”

  江默彥：“……”草。

  兩人慢慢往下爬著，根本看不清腳下深不見底的地方連接的是何處，就在江默彥已經開始覺得不對勁的時候，他的腳突然碰不到樓梯了，往下一看，似乎已經是地麵。

  他伸腳試探性地去掂了一下，確認是堅硬的水泥地後，才敢雙腳落地，扶著程淩下來。

  這裏非常昏暗，伸手不見五指，四麵水泥牆，如同一個監獄，空曠得如同來到了異地，什麽也沒有。

  程淩冰涼的手突然牽住江默彥，他微怔一下，就見程淩牽著他往前麵的空牆走了上去。

  這裏太黑了，不貼著對方都容易迷失方向。

  程淩上手摸上那麵水泥牆，甚至半個人都貼了上去，半探著摸索。

  江默彥看著程淩這詭異的姿態，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這裏回音非常響，兩人的腳步聲都已經非常盡力地放輕了，他也不敢出聲說什麽。

  隨即就聽見輕輕的一聲“哢嚓”——

  水泥牆上出現了一絲非常不明顯的縫隙。

  程淩挑眉，她相信她這麽多年來的任務經驗。

  她開始出力地在縫隙兩側開始推，隨即就見左邊又多了一條縫隙，明顯是一扇門，緩緩被程淩推了進去。

  隻推進了一小點，暗門突然不動了，程淩稍頓了一下，隨即就見江默彥走上來，試探性地對門摸索了一下，向左側推開。

  兩人明顯都有些意外，隻是推開了一些縫隙，探進去觀察了一下，左右兩側都有道路。

  這裏的路就完全不一樣了。

  兩側道路都被照得很明亮，和這裏的水泥牆麵格格不入，地上還鋪著地磚，裏麵白茫茫的一片，隱隱讓人有種身在醫院的感覺，空氣中隱隱帶著一絲藥水味。

  而這扇門裏麵是水泥牆，外麵卻是很常見的日式橫推木板門。

  “應該就是這裏沒錯了，到這裏就隻能靠你們自己了，我們試著能不能讓小唯進去幹擾一下。”林溯的聲音伴隨著敲打鍵盤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

  程淩和江默彥對視一眼，再看了一下走廊，這裏沒有監控。

  兩側走廊一眼望去都能看見盡頭，那是一扇黑色雙開門，門上有幾道藍色的邊帶著亮眼的熒光，旁邊還有一台機器，似乎是密碼鎖和掃描儀。

  兩條走廊都一模一樣，兩人頓時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