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靈藥堂狂奔出來的夥計朝著掛著“永慶和”牌匾的五層高樓一路跑去。

  “呦！這不是何二嗎？不好好在靈藥堂待著，跑這邊幹嘛來了！”

  一個手裏把玩著兩個鐵蛋的中年人看著滿頭大汗的夥計好奇問道。

  “掌櫃的在不在？”何二問。

  "出去了！沒多久！”中年人見何二一臉焦急的模樣，也沒打馬虎眼。

  “知道去哪了沒？”

  “好像是去霍家了吧！咋了？”

  “以後再說！先走了！”何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也顧不得再休息了，喘著粗氣又朝著街頭跑去。

  中年人站在門口，斜靠著門框，看著何二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有啥大事發生了？”

  就在這時，一個負槍少年牽著一頭驢子，驢子上坐著一個老頭，慢慢悠悠地進入中年人的視線。

  “這老頭可夠怪的！年紀一大把，竟然穿著這麽喜慶的大紅色衣服！挺有意思！”

  中年人咧嘴一樂，心裏暗自自語。

  看著二人站在門口後便不再離開，中年人這才一掃之前的懶散，手中的兩個鐵蛋立刻收進了斜挎著的小包中，迎上二人。

  “二位爺！今日永慶和打烊！拍賣會還要等兩天！二位可找附近的客棧住上兩日！萬分抱歉！”

  中年人處事老道，言行中鏗鏘有度，謙卑中不乏傲然，行為舉止無懈可擊。

  坐在驢背上的老頭暗自點了點頭，道：“看來老夫離開的這幾十年裏，這永慶和的牌子倒是沒有蒙塵！吾心甚慰啊！”

  中年人一聽老頭的話語，又看了看他的長相，對此人絲毫沒有印象。

  可是，為什麽對方的話卻像是一家之主在評論後輩時才會使用的語氣呢？

  “嗬嗬！老人家見笑了！不知老人家名諱？”

  中年人在沒有搞清楚對方身份的時候，是不可能主動冒犯對方的，盡管永慶和的名聲也是響當當的，但是也不會主動找惹麻煩！

  “孫德龍那孫子去哪了？”老頭沒有回答中年人的問題，反而向中年人問起了一個人。

  “孫德龍？”中年人先是一愣，然後臉色一變，有些不悅道：“老人家，老掌櫃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駕鶴西去！所謂死者為大，您怎能如此侮辱於他！”

  這次輪到驢子上的老頭愣了，再次問道：“死了？”

  “是！”中年人沉聲應道。

  “娘了個西皮的，龜孫子說好了要等老子回來的！怎麽這麽快就死了！他的墳頭在哪裏？老子要掘了他的墳，把他拉出來問問！”老頭大罵一聲，指著中年人怒聲嗬斥道。

  “……”中年人看對方這架勢，不由猜測對方應該和老掌櫃是老相識，不然不會平白無故地說出這種話，於是神色緩和了許多，道：“人死不能複生，還望老人家節哀！”

  “娘了個西皮的！哼！”嘴裏罵著，老頭從驢背上跳了下來，朝著永慶和的大門走了進去，“那老王八既然死了，現在是誰接任永慶和？”

  “如今的掌櫃是老掌櫃的長子！”

  “嗬嗬！老王八死了，小王八上任，不錯不錯！讓那小王八來見我！”老頭毫不客氣地斜坐在了唯一一張太師椅上，穿著破爛草鞋的髒兮兮的雙腳抬起來搭在一旁的茶案上。

  “……”

  中年人雖然對此極其反感，但是也不敢輕易得罪對方，若是掌櫃回來發現不認識此人，到時候再收拾他也不算晚。

  “還請老先生稍等，晚輩這就去把掌櫃的找回來！”

  中年人說罷，衝著旁邊的小二輕聲道：“好茶好水的伺候著，我出去一趟！”

  小二雖然也很嫌棄老頭的做派，但是中年人的話卻不能不聽，於是點頭應是。

  ……

  霍家。

  “你說什麽？”

  本來安坐在太師椅上品茶的老者，在聽到趕來的何二所說的話後，猛地站起身來。

  坐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漢，麵色陰沉，和老者對視一眼。

  “天瀾商會不是說隻把消息賣給咱們了嗎？怎麽還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夜裏回來的那些人都給我找過來！”老者冷著臉，咬牙切齒道。

  “孫先生是懷疑他們中有人走漏了消息？”中年大漢猜測道。

  “嗯！”孫虎點了點頭，“這已經連續第七次了，早沒人來，晚沒人來，偏偏今天夜裏他們剛回來，就有人找上門來了！太過巧合了，說不通！”

  “藺家，孔家，端木家，飛霜府，以及我們霍家！”中年大漢霍簡將今夜回來的幾大家族一一說了出來。

  孫虎微微皺眉，原本渾濁的雙眼此時散發銳利的光澤。

  他盯著跑來報信的何二，陰惻惻問道：“你們掌櫃是不是也去了？”

  何二被這銳利的目光嚇了一跳，不由倒退兩步，然後木然地點了點頭，接著又猛地搖起頭來，“我隻知道掌櫃三天沒來店裏了，而且他今天的心情要比往常好很多！”

  “三天……正好是輪換的時間！”霍簡皺眉道。

  靈藥堂隸屬於永慶和，所以霍簡並沒有當著孫虎的麵繼續分析下去。

  “回去把你們掌櫃叫過來！”孫虎冷聲道。

  “是！”何二領命，準備離去。

  “等等！”孫虎又道，思量片刻後站起身，“讓他來永慶和找我，霍家主你去把另外幾家今夜歸來的人都找過來！”

  “好！”

  於是，孫虎起身，離開了霍府。

  孫虎此時心中像是懸了一個秤砣，此事不能有一絲馬虎。

  當初天瀾商會找上永慶和準備出賣這條信息時，孫虎其實內心是抗拒的，首先是天瀾商會給出契約的內容雖然吸引人，但是仔細算來並不劃算。

  之所以永慶和會答應下來，完全是因為靈石的主控權一直掌握在天瀾商會的手裏，這次永慶和好不容易能在此處分杯羹，掌控一部分靈石，自然也不想錯過。

  但是前往孤雲山竊取靈石是有極大的危險性的，永慶和自然要把風險轉移出去，所以孫虎找到了在鐵力城實力算得上號的幾大家族。

  經過協商，最終定了下來。

  按照天瀾商會契約中內容的規定，所有參與行動的人或家族勢力，不得將孤雲山源石靈脈的信息傳出去。

  如若違約，永慶和將承擔難以估量的損失。

  有可能會被天瀾商會抄家都說不定。

  想到這，孫虎心中的火氣騰騰地往上冒，“若是讓我知曉是誰走漏消息，勢必將其挫骨揚灰！”

  就在孫虎火急火燎地趕回永慶和時，正好碰到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當家的，店裏來了一個老頭，小的從來沒見過他！不過聽他的口氣，似乎和老當家很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