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半雨一半晴
作者:三歲小兒      更新:2020-04-03 20:04      字數:2186
  “廣漠?”整個房間黑漆馬虎的,王語還真沒注意到他,“你倆認識?”

  “他是我哥,請你饒他一命。”廣漠把洞穿了自己左手手掌的匕首拔出來還給王語,沒有情緒,沒有語氣。

  王語走上前把廣洛的武器收起來,也不多問,隻是一邊收拾起小矮子的屍體,一邊給廣漠交代一句:“我饒了他他也饒不了我,你送他一程吧,免得再惹麻煩。”

  “是。”廣漠應一聲,看自己哥哥一眼,“走吧。”

  廣洛內心的恐懼被縮小了一點,他此刻有心複仇但卻仍舊無力回天。

  “走吧。”廣漠又重複一句,廣洛終於是艱難地邁動了腳步。

  王語已經拖著屍體出去了,一路的血跡,像是在指引著二人離開的方向。廣漠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隨後跟著廣洛出了門。

  他們之間沒有對話,隻是一起走著。

  待二人來到室外,王語已經把四具屍體堆放到了一起。

  “早點回來,別送太遠。”他在回別墅之前又提醒廣漠一句。廣漠點頭稱是,隨後跟上廣洛的腳步來到了堆放那四具屍體的地方。

  “幫我個忙。”廣洛在扛起兩具屍體後總算是說話了。

  廣漠應聲上前把剩下的兩具屍體扛上了肩,隨後跟在廣洛後麵一步一步行走起來。烏鴉和雨與屍體成了二人的陪襯,腳步沉重,思緒淩亂。

  他們之間不為人知的往事早已塵封,等過了今夜,或許他們之間的關係便隻剩下了敵人這一層。

  屍體躺進了車裏,廣洛卻隻能坐著。

  “下次別再為我求情,活著很累。”

  車揚長而去,廣漠在原地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左手,這才把鑽心的痛感止住。淚水混在雨中,他看看黑暗的天,不是很明白為什麽眼淚總在不疼的時候才流。

  亂葬崗的雨連綿不絕,但村莊裏的雨已經和風一起停了。娛樂至上,劉樂在今夜總算是切身體會了這句話的含義。

  刺殺陳令的任務擺在那裏,但正事似乎遠沒有放鬆來得重要。這倒也不是在說一個想讓人信服的歪道理,這不過是末世之下諸多人的心理狀態罷了。

  從親眼目睹舞堆邊的槍殺之後,劉樂便和吳青開始了他們後半夜的休閑。雖然上半夜也是一直在打台球,但是那還稍微帶點觀察酒館的目的,但這後半夜就是徹徹底底的娛樂了。

  劉樂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醉過了,他很少喝酒,因為沾酒就醉。但是今晚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受周圍環境影響,也可能隻是受吳青蠱惑而已,他在街上和吳青喝著不知道從哪拿來的酒,已醉仍不休。

  “我的行李還在亂葬崗丟著,別的我倒也不是那麽在乎,可是行李裏麵夾帶著那麽多我寫的信,其中還有寫給你的。以後肯定是沒時間寫了,那些寫過了的可能我需要挑個時間去那裏取回來。”

  已經大醉的劉樂走在街上,毫不顧忌的大聲講述著自己的心裏話。

  吳青也醉著,他看劉樂一眼,大笑道:“就你還寫信?你知道信應該怎麽寫嗎?”

  前一刻二人還勾肩搭背的,吳青說完這句話,劉樂一下子把他推開了:“不管格式隻寫內容不行啊?幾個字放你眼前,我還怕你看不懂?頂多了字醜點。”

  吳青重新搭回他的肩:“知道了,知道了。喝酒,喝酒。”

  二人在街上走著,一直圍繞著一個街區繞圈圈。他們此時和眾多無聊的人們一樣,在黑夜裏憑著不睡覺的念頭做著無聊的事情。

  幾次從陳令的酒館邊走過,他們也沒見裏麵有什麽動靜,這次還沒走到卻看見陳萍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像是收到信號一般,吳青從醉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他晃了晃站不穩的劉樂,突然感覺不該讓他喝成這樣。

  陳萍看到了他倆,主動走了過來打聲招呼:“你倆勾勾搭搭的幹嘛呢?”

  劉樂突然掙脫了吳青的手,走到綠化帶邊上嘔吐了起來。吳青拿著酒指了指劉樂,隨後向看著自己的陳萍回應道:“沒辦法,他非要喝。”

  陳萍走到劉樂旁邊給他拍了兩下背,隨後看回吳青回道:“雖然我親眼看到的情況的確和你說的差不多,但我總感覺你在騙我。”

  吳青無所謂的喝了一口酒,笑了起來,試圖轉移話題:“你今天怎麽這麽早下班?”

  “因為酒吧提前關門了唄。”

  陳萍扶著吐完了的劉樂幫他轉個身,本想讓他站起來的,誰知道他直接坐到了地上。

  “哦吼。”吳青看熱鬧不嫌事大,“醉酒後嘔吐完可是一個人最虛弱的時候,你攤上事了。”

  “別說風涼話了,現在是我幫你的忙,不是你幫我的忙。”陳萍費力地撐著劉樂的胳膊,但卻發現怎麽也不能讓他站起來,“難道你打算讓你朋友在這外麵睡過去嗎?”

  “你別急嘛!”吳青趕緊把瓶裏剩下的酒喝光,在彎腰用力之前還搖了搖胳膊舒展一下身體。

  把這麽一個大活人扶起來真是廢了陳萍老大的力氣,吳青也在那裏喘著粗氣,說道:“你看要不你幫我把他扶回家,太沉了。”

  “你家在哪?”

  吳青抬頭看了看街道,可憐兮兮地說道:“去往你家的反方向。”

  “先扶我家去吧,等我爸讓他醒酒了你們再一起走。”陳萍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爸讓他醒酒,什麽意思?”

  陳萍無奈看他一眼:“字麵意思。”

  “要花多長時間?”

  陳萍猶豫一下:“十分鍾。”

  被他們扶著的劉樂顫抖兩下打了個噴嚏,吳青也不耗著了:“走走走,不打擾吧?”

  “幾分鍾的事,誰讓我和你們撞見了。”

  又是熟悉的房子,由門而進,剛走兩步就又聽到了屋子裏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誰呀?”

  本應嘹亮的警覺聲從屋裏那個人的喉嚨裏發出來卻顯得有些溫和。

  “我。”

  陳萍隻是這樣應一聲,也不說明自己是誰。

  因為像諸多父女一樣,他們之間也早就可以依靠音色識別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