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路遇

  ??長亭外古道邊。長亭雖然破，單也有那麽長。草紮的頂，窸窸窣窣得滴下來水滴。

  ??古道還不算古，壓實的土路上雜草都還沒長出來。

  ??長亭裏避雨的人三三兩兩的各自聚在一起閑聊。感歎這不和時宜的冰雨。怨憤老天耽誤了自己的行程。

  ??“雨天寒氣重，喝一口驅寒。”獨臂漢子將酒袋子遞給身邊的瘸腿青年。

  ??“三哥”陳聰接過酒袋子。取了身上一些肉幹。一口酒下去，嚼一口肉幹。

  ??肉幹很硬，嚼起來也費勁。這些缺點，沒能遮蓋肉幹的香味。

  ??“兄弟，給老哥我也來一點？”斜背著刀的漢子話說得客氣，氣勢上可不弱。

  ??“給他吧！”三哥讓陳聰再取一塊肉幹出來。

  ??“相遇是緣，沒什麽見麵禮，自己做的肉幹，您別嫌棄。”三哥就是劉三。斷臂之後，豪邁之氣任在。

  ??“嗬嗬，兄弟夠意思。”這搭上話了！上來的人可不止這一位。

  ??“喲！”劉三驚歎一聲。

  ??上來的人，無意間，露出了一塊腰牌。

  ??“看樣子兄弟見過些世麵。”為首得中年人自己從劉三身上取了酒袋子。

  ??“嗬嗬”劉三幹笑了笑。

  ??“嗬嗬”陳聰也幹笑了起來。

  ??雨，停歇得很慢，這亭子裏的人總有按耐不住的，冒雨離開了！

  ??天本就冷，一場雨來，寒氣直逼臉頰。

  ??劉三取了毯子，裹在身上。今天，這雨是停歇不了了！

  ??“兄弟這擔子裏東西不少啊！”

  ??“大哥，走江湖求生活，一些雜物，入不了您的法眼。”

  ??劉三回手將蓋擔子的布緊了一下。

  ??“小氣吧啦的。老子不要別的，酒拿來。”漢子這邊人數有五六個。強硬起來，劉三貌似也沒什麽辦法。

  ??“大哥，這些都是毒蟲蛇蟻泡的藥酒。我叔侄兩指望這些東西生活，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去他娘。”中年人扒拉開劉三。自己取了酒壇子。

  ??劉三和陳聰被其他幾人逼在一邊。隻能瑟瑟發抖。

  ??“別說老子欺負你們，其它東西老子不動。酒不錯，算你們孝敬大爺的了！”

  ??中年漢子灌了口酒，還知道把酒壇子轉下去，給自己弟兄也喝點。

  ??陳聰眼睛閃過一絲狠厲。被披散的頭發蓋了過去。

  ??這群人總算離開了！

  ??劉三緊了緊身上的毯子。

  ??“你小子，手法熟練了很多了！”剛剛劉三和中年漢子言語糾纏。陳聰已經在酒壇子上動了手腳。

  ??“三哥，百騎司是破落了麽？會混到如今這地步。”

  ??“一朝天子一朝臣，再說了，幹了那麽些髒活，總會遇上卸磨殺驢得時候。”劉三看看黑下來的天。今天是走不成了！在這長亭歇息算了。

  ??陳聰看看道路那邊，蜿蜒曲折，不見了盡頭。

  ??“早點睡吧，半夜還得起來幹活。”

  ??“知道了！”

  ??破皮毯子總有一股子騷臭味道。又沾了潮濕氣，裹起來很不舒服。

  ??沒有生火，保暖還得靠這破皮毯子。陳聰將毯子緊了緊。

  ??中年漢子是見著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才冒雨趕路的，有些事，辦遲了！會要老命。

  ??道路泥濘，馬匹跑不起來。

  ??細雨順著草衣縫隙鑽進身子，寒冷也鑽了進來。

  ??一口酒，心底竄上來一團火熱。

  ??泡了藥材的酒，都是烈酒。辛辣的酒味也沒能掩蓋藥材色苦澀。

  ??“咕嚕嚕。”

  ??“哎呦。”肚子不舒服。中年漢子趕緊勒住馬匹。

  ??“這是吃壞肚子了？”中年漢子腦袋裏轉了一下。

  ??“那些肉幹不幹淨啊！”

  ??荒山野地，也沒在意。隨便找個背風的地方，中年漢子打算就地解決。

  ??“你們也拉肚子？”

  ??這一夥人都蹲在路邊，中年漢子心裏一絲不安開始蔓延。

  ??“哎呦。”肚子拉起來，就沒收住。

  ??“給老子起來。”手下人已經倒地不起。在地上回氣。

  ??“伍長大人，咱們拉得實在不行了！”

  ??“再難受都給老子起來，換個地方。”這裏實在太臭。

  ??“起不來就爬。到上風位去。”

  ??漢子是個伍長，這夥人的頭。

  ??誰也沒多少力氣了，拉了半夜。能喘口氣已經是大幸運。

  ??“噗嗤。噗嗤。”腳踩在泥地裏的聲音傳了過來。兩支火把照射出昏黃的光。

  ??伍長使出全身力氣，也隻是坐直了腰。

  ??“我就知道是你搗的鬼。”

  ??伍長看清了來人，一個瘸子，一個斷臂。

  ??“嗬嗬。”劉三放下擔子。

  ??“老子不就是拿了你一壇子酒麽，至於麽？”

  ??“爺們兒可是百騎司的人，敢動我們，你們兩個狗雜碎活膩歪了！”

  ??伍長正想扇死這個手下。

  ??用不著伍長扇了！

  ??陳聰手氣刀落，說話的人腦袋搬家。

  ??“從你們發現我們是百騎司的，就已經給我們下了套！”伍長不是蠢人，稍微想想心裏也就有了數。

  ??“嗯”劉三也不推脫。

  ??“談個條件吧！”

  ??伍長想活下去。

  ??“沒得談。”

  ??地上就是幾個沒有反抗力的待宰羔羊。陳聰瘸著腿，轉一圈下來。就剩伍長一個活口。

  ??“為什麽，一壇子酒，不至於這樣。”伍長和劉三對視。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麽。”

  ??斷去一臂，也可以使刀。劉三給伍長留了些麵子。隻是刺穿伍長脖子。

  ??“至少，我給你留了全屍。”

  ??一邊陳聰熟練的翻檢財物，這種事，肯定不是第一回幹。

  ??冬日暖陽緩慢升起，去除了些雨後的寒冷。

  ??村鎮在雞犬相聞聲中蘇醒。

  ??村中大戶人家獨占東頭一片向陽好地，建起好大一片宅院。

  ??宅院正門大開。仆人忙著灑掃。臨街這一片也要收拾得整潔。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