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賠罪
作者:白禾雀      更新:2020-03-01 19:20      字數:2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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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他的話,趙王的眼皮動了動,淡淡地道:“你剛才說什麽,什麽不好了?”

  來人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趙王卻隻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終於,那人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慘白,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像一灘爛泥似的磕頭求饒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趙王搖搖頭又隨意做了個手勢,馬上就有護衛把報信的人拖了出去。

  不久後,別的院子裏傳來了一陣陣慘呼,應該是在執行杖刑;又過了一陣,呼痛的聲音漸漸消失,一切又重新歸於沉寂。

  趙王身邊的幕僚都悄悄低下了頭。

  這位主子本就極有威勢,平時又有些喜怒無常,因而是個很不好伺候的人。

  更令人難受的是,他的各種忌諱還很多:被杖決的這人就是因為不小心說了不吉利的話才丟了性命!

  不過,趙王出手十分闊綽,這也是他們舍不得離開的最主要原因。要不是看在孔方兄的麵子上,誰願意陪著這麽個隨時可能擇人而噬的老虎?

  可是現在,他們也不由得生出了些兔死狐悲的心情。

  思索了片刻後,趙王笑了笑,道:“外麵的募捐定然是鏡報搞出來的……不知各位先生對此有何見解?”

  幾位幕僚交頭接耳了一陣,卻沒人願意站出來說話;眼見氣氛有些陰沉,年紀最長的那個隻得硬著頭皮站出來道:“王爺,我等皆以為此事雖有人在後麵推動,但天下間除了陛下無人能奈何王爺,您隻需靜觀其變就好。”

  這段話裏“我等”兩個字的語氣稍重,似是在強調什麽。

  他說完話就站回了原來的地方,全然不顧同僚們能殺人的眼神。

  想坑我?這又不是老子一個人的事,要死大家一起死!

  “靜觀其變嗎?”

  趙王有些躊躇。外麵的形勢變化很快,見招拆招的應對隻能讓自己陷入被動,可他卻沒有很好地扭轉形勢的方法。

  雖然嘴上沒說,但他心中對這群幕僚極是失望。

  這些人一個個自詡有王佐之才,可現在什麽用場都派不上……也是,他們大都是老頑固,平日裏搞一些陰謀詭計還算堪用,但對報紙等新興事物缺乏起碼的接受能力,因此也非常缺乏應對的經驗和能力。

  他抿了抿嘴唇,淡淡地道:“本王有些乏了,諸位都退下吧。”

  幕僚們如釋重負地告辭而去。看著他們的身影冷笑的趙王隻是在心中不停盤算著裁撤的念頭,卻忘記了“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的道理。

  主家把人當成工具,又怎能指望工具有擔當?

  起身走了幾步後,趙王吩咐道:“去,把潘飛宇找來。”

  不多時,潘飛宇來到了王府。

  兩人見麵後密談了很久。到底談了什麽,旁人無從知曉;府中的人隻看到王爺出來後麵色陰沉,而潘飛宇則有些驚惶,但在驚惶之外似乎又有那麽一點點難以名狀的情緒……那似乎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在京城,募捐活動正在發酵。

  鏡報主辦的活動每一次都有良好的收效,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跟以往一樣,各大商家很有默契地做了為河東募捐的排頭兵。但奇怪的是,這次鏡報在私下裏通過各種渠道通知了大家,說捐款隻要意思意思就好,盡量不要再為了攀比而出太高的價格。

  這又是哪一出啊?

  雖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大家都很相信蕭靖,於是便照此辦理了。

  結果,募捐開始三天後報社收到的捐款加起來還不到五萬兩。除了鏡報還在初創期那段時間以外,募來的款項很少會如此單薄。

  不算那些富商巨賈,京城也到處都是豪門貴族。隨便一家出個千八百兩加起來就是個很可觀的數字,可這次很多人都沒什麽動靜。

  有的嗅覺敏感的人意識到了這次的募捐非同往常,於是他們選擇了觀望。

  除此之外,還有些中小報紙試圖跟著發起募捐活動,但幾乎全部慘淡收場——鏡報的招牌擺在那裏,其公信力無人能及,其他人貿然跟進也隻能是個笑話。

  夏府內,靠著軟墊才能勉強坐下的蕭靖正在算賬。

  安置流民是一筆巨大的開銷,作為社長的他必須核算清楚。

  夏晗雪則坐在他旁邊看書。

  有時,雪兒會側過頭像個少女似的用滿懷崇拜的星星眼看看正在埋頭工作的蕭靖,而後又在被發現之前悄悄轉回頭去。

  夫君還真是厲害。他寫的那個奇奇怪怪的數字還有算東西的方法讓府裏的賬房先生讚不絕口,要不是他隻願教東西不願收徒,這會指不定多了多少徒子徒孫呢。

  蕭靖卻渾然不知愛妻的這番心思,他一門心思就是在考慮事情的後續發展。

  數萬流民或許還是個保守估計,說河東有十幾萬流民都是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初期至少需要一百萬兩銀子才能把局麵穩定下來。

  這數字已經預留了將被各級官吏層層盤剝的部分,所以少一兩都不行。

  要在短短時間內湊齊這麽多錢,真的能做到嗎?

  蕭靖神秘一笑。

  大頭還沒出場呢,著個什麽急!

  幹了半天活,蕭靖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雪兒聽到了抿嘴一笑,隨即便要吩咐廚房準備飯食。

  就在這時,下人忽然來通報說淩公子來訪。

  蕭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請他到花廳吧。”

  一盞茶的時間後,蕭靖來到了他的麵前。

  與以前的淡定優雅不同,今天的陳仲文看上去有些急躁,甚至還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

  看到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陳仲文,蕭靖不禁打趣道:“淩兄怎麽了?蕭某的屁股還有些疼所以不能久坐,你這又是為何,莫非府上的椅子不夠舒服?要不要我找人換一把?”

  陳仲文苦笑道:“蕭社長,你就不要挖苦淩某了。在下今日是來賠罪的,隻求你不要再計較往日之事。”

  蕭靖訝然道:“淩公子這話我就不懂了……你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