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想死?很容易!
作者:白禾雀      更新:2020-03-01 19:18      字數:2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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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秒後,胡人騎兵就從隊前掠過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站在中間的那位兄弟。別人的頭上都戴著點啥,隻有他露出了一頭烏黑的短發。

  為了在沿途顯示京營的氣概,段千戶的人馬本來是全副披掛的。可是,越往北走天氣越冷,帶著個不算很輕的鐵盔不僅累還不保暖,最重要的是一個不小心還容易凍上。

  思來想去,京營的兵士們就在半路換下了頭盔,換上了相對保暖的氈帽。帽子是向地方上索要加低價采購的,自然什麽樣式的都有,一群人走起路來甚是花哨,看著還挺養眼。

  葛大人本來是反對的,可看到段千戶也換了,他就沒敢再吭聲。

  北胡騎兵停在了隊伍左前方六、七十步遠的地方。

  他們先是一陣歡笑,之後又用眾人聽不懂的胡語說了一大通話。很快,有個北胡人拔出了佩刀,他笑嘻嘻地把帽子頂在了刀尖上,還衝著被搶走帽子的士兵喊了句什麽。

  “我X你姥姥!”沒了氈帽的兄弟怒了:“仗著馬快搶東西,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就過來,和你爺爺我步戰三百回合!”

  衣冠作為與身體發膚直接接觸的東西在古時有很重要的意義,要不也不會有尋不到屍體就建立衣冠塚的做法了。罵陣挑戰什麽的,不也經常用上這玩意麽?這是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挑著頭盔叫陣就跟挑著人家腦袋差不多,是一種極大的羞辱,一般人都忍不了。

  北胡人根本就不在意他說什麽。一群人拿著氈帽玩了半天還覺得不過癮,其中一個騎士幹脆退開了一段拿出了弓箭,另一個人嬉笑著把帽子高高地往天上一扔……

  嗖的一聲,箭支準確地穿過了氈帽,胡人們一陣叫好。

  丟了帽子的兵士忍無可忍地想撲上去,可身邊的人死命把他拉住了。不過,想砍翻胡人的他根本不是這麽好控製的,要看著他就要掙脫束縛,衝過去和人玩命了。

  忽然,一頂帽子扣在了他的頭上。

  “你過去幹嘛?人家騎的是四條腿的牲口,你追得上麽?我要沒猜錯,你這輩子可能也隻‘騎’過窯姐吧?”

  憤怒的兵士愣住了。他周圍的人原本很是緊張,聽了這話也舒緩了許多,幾個沒心沒肺、或許還知道些底細的人幹脆哈哈大笑起來。

  說話的人是賀百戶。他望著天空,悠悠地道:“胡人就是這德性,你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帽子沒了,戴我的就是。別忘了,咱們的差事還沒辦好,這個時候和人動手,還不如昨天接親時就幹上一架呢。怎麽,是看那邊人少,想揀個軟柿子捏?我告訴你,隻要你放跑了一個,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有大隊的騎兵過來把咱們圍了……你想試試麽?”

  倒黴的兵士怒道:“可是……這……”

  “奇恥大辱是麽?”賀百戶搖頭道:“笑話,這才哪兒到哪兒?跟你說吧,眼下的不過是見麵禮而已。要是這都受不了,你有多少條命都不夠死的!”

  人群中有人悄悄嘀咕了一聲“貪生怕死”。不過,那人很快就發現有無數雙白眼瞟向了自己,羞赧得無地自容的他隻得低下了頭。

  若說葛大人貪生怕死,相信不會有人提出異議。可賀百戶是明知此行凶險還義無反顧地跟來的,他怎麽可能是個無膽鼠輩?

  段千戶走時本來留下了一個百戶帶領這支隊伍。不過,自打賀百戶的事跡傳開,所有人都極聽他的號令,就差沒奉他為主官了。

  賀百戶審視著周圍一張張或年輕或油滑的麵孔,沉聲道:“文斯諫,武死戰。我等都是軍人,馬革裹屍乃是應有之意,也是身為武人的榮耀。你想死麽?很容易!都不用北胡人出手,你隨便踏上一個泥沼,小命可能就交待在這草原上了!

  可是,這樣的死有什麽意義?前路凶險無比,你卻像個廢物一樣死在了最沒用的地方,對得起與你肩並肩背靠背的戰友麽?我們將來可能麵對更大的危險,到時候誰去掩護你身邊的兄弟?

  賀某想把各位活著帶出草原。可惜,這事很難。既然一定有人要犧牲,為什麽不死在最有價值的地方?還沒到要展示我大瑞男兒勇猛的最後關頭,一時的匹夫之勇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說罷,他撥馬向葛大人走去,邊走邊道:“如果你這麽想玩命,就把力氣留到車舍裏部落再使吧,機會應該多得是……”

  丟了帽子的兵士愣了一會,終於向著賀百戶的背影鄭重地行了個禮。

  隊伍的氣氛不同了。沒有人再去看那些耀武揚威的北胡人,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趕路上。

  可能是被丟下所以很尷尬,北胡騎兵又跟了上來。左右騷擾了一番沒人理會,有個人便耐不住性子地搭弓拈箭,一支羽箭從眾人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一時間,怒罵的聲音又是此起彼伏。得到了關注的北胡人很是興奮,他們時不時的就要射上一箭,雖然箭支不是衝人去的,可也把隊伍裏的人攪得心神不寧。

  “這群人還有完沒完啊?”有個隔長不短就要看一眼北胡人的兵士偷偷對同伴道:“他們該不會就這麽跟著咱,一路讓人不得安生吧?”

  “誰知道呢。”他旁邊看著老成些的人答道:“願意跟就讓他們跟著吧,草原上的人沒見識,把咱們當個稀罕物,等看夠了他們就走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兩人忽然聽到一聲嘶鳴。

  扭頭一看,隻見一頭拉糧車的牲口不受控地亂竄著,把隊伍的尾部衝了個七零八落。幸好它周圍的人見機快躲開了,否則說不定會出現傷者。

  迫不得已,四、五個人同時上去幫助車夫,才算控製住場麵。

  車才停下,憤怒的車夫就跳下車從地上摸起一根無頭箭,高聲道:“北胡人用箭射我們的牲口!”

  原來是這麽回事。難怪拉車的馬莫名其妙的就驚了,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處!

  義憤填膺的蕭靖瞪視著北胡人。不知怎的,他的瞳孔猛地一縮,一直放在刀柄上的右手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