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成交!
作者:白禾雀      更新:2020-03-01 19:17      字數:2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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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千兩。

  即便對家資充盈的邵家來說,這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來到大瑞朝後,蕭靖曾根據米價計算過銀子在這個時代的購買力,結論是,這裏的一兩銀子大致相當於人民幣六百多元。

  也就是說,在苦尋廣告主的蕭靖一開口就要了將近四百萬。

  更要緊的是,報紙的未來是不確定的。前四期的確辦得花團錦簇、欣欣向榮,可這不代表將來就一定能辦下去。盡管有第四期的例證,但蕭靖關於廣告的承諾對於沒有廣告概念的邵員外來說,也不過是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即便人家說他是在空手套白狼,他也沒什麽有力的說辭來辯解。

  再投幾期讓對方看到更好的效果不失為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隻是,急需資金的他等不了那麽久了。

  “原來公子在消遣老夫。”邵員外蹙著眉冷冷地道:“既如此,公子還是請回吧,你我沒什麽可聊的了。”

  蕭靖不急不惱,隻是平靜地道:“這六千兩裏,有三千兩是給邵寧的。您和他的那個約定,也到了該了結的時候。難道,父子倆就要這樣分居兩處?您不怕鄉人戳著他的脊梁骨罵?就算一年之期到了他沒能湊夠錢,您覺得他會如約回家嗎?即便他回來了,您覺得父子之情還能像往日那般融洽麽?”

  邵員外緊鎖的眉頭稍稍放鬆了些。

  蕭靖續道:“自邵寧出走後,在下和他去了幾次長壽庵。蘇姑娘雖然出身不好,卻知書達理、端莊文雅,為人周正恬靜,實乃難得的佳婦。她的為人,我相信員外您亦有所聞。若有這樣一位姑娘管著,在下相信邵寧也能收起那些浮躁的心思,好好做些事情。於邵家,也是件難得的好事。”

  說罷,蕭靖起身一揖到地,懇切地道:“請您成全他和蘇姑娘。”

  對方一直沒有開口,蕭靖也保持著行禮的姿勢。過了許久,邵員外才緩緩地道:“公子請坐,此事且容老夫思量一二。”

  蕭靖不動聲色地坐回了椅子上。蘇玉弦在長壽庵住了那麽久,邵家必然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這個姑娘到底如何,邵員外應該十分清楚。此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看得出來,他的立場已大大鬆動,隻要再給他些時間就好。

  各懷心思的賓主沉默了片刻。見低頭沉思的邵員外抬起了頭,蕭靖又道:“在下住的那個院子估價近千兩。若算上契稅,則正好千兩銀子。所以,剩下的三千兩裏有一千兩是想讓員外把它讓於蕭某。”

  有沒有一處根基之地,對蕭靖來說是極為重要的。隨著報紙的發展,將來的工作隻會越來越忙,他可不想在未來的某天重蹈老魏頭的覆轍,被人從借住的地方趕出去。

  編輯部總要擴張。待邵寧他老人家抱得美人歸了,總不會還死皮賴臉地住在蕭家吧?到時,蕭靖計劃著把三間正房變成辦公室,左邊是編輯辦公用,右邊是記者辦公用,中間的堂屋當做會議室。兩側的耳房用來堆些辦公雜物,比如紙筆、雕版、稿件、往期報紙等。

  這樣,才有點編輯部的模樣嘛。

  “此事簡單,老夫應允便是。”邵員外臉色比剛才又好了一些:“托公子的福,寧兒他不僅洗脫了往日的惡名,還在鄉裏乃至京城中攢下了些賢名。光是他做的那個《招聘專版》還有在鏡報上寫的文章,老夫就曾數次聽人提及。即便公子不說起那院子,邵家也應相贈,聊表謝意。來日,老夫便差人便將此事辦妥。族人及四鄰處,公子也無需多慮。”

  蕭靖精神一振。原以為這事難辦,沒想到人家早就有意做個人情送給他,倒是他想多了。

  “多謝員外。”蕭靖滿懷感激地道:“剩下的兩千兩,便需要現銀了。”

  說著,他拿出一份報樣在麵前攤開,道:“員外請看,這是改版後的鏡報。右上角的這個地方,喚作報眼。下方的這個大塊,喚作通欄。這一整張都是廣告的,便是整版廣告。這幾個位置,是眼下報紙上最好的位置了。”

  說到這裏,蕭靖頓了頓,又道:“您出了六千兩銀子,未來的一年裏,這三個位置將隻放邵家的廣告。這些廣告,都將由蕭某親自操刀;邵家的所有店鋪,都可以輪流上到這些位置,宣傳效果是有保證的。”

  邵員外的神情認真了許多。說到底,最能打動商人的還是利益啊。

  “適才您說,會賓樓當日的賬麵上多收了三四成。”蕭靖笑眯眯地道:“那,如果您的每一家店鋪都能通過廣告創造更多的營收呢?不說三四成那麽多,便是一兩成,日積月累下來,又是多少銀錢?到時,就不僅僅是廣告費能回本的程度了吧?”

  說到這裏,蕭靖起身望著門外微笑道:“您家的生意興隆了,對手自然不會好過,比如會賓樓對麵的那家酒樓。您的客人多了,他的客人便少了;您的名聲響了,他的名聲便弱了。這一出一進,一裏一外,又是多少好處呢?”

  嘴上說得很輕快,他的心卻在滴血。六千兩銀子裏,有三千兩不過是在邵寧和邵員外的手裏轉一圈,對於他們來說就跟沒出一樣。剩下的三千兩銀子對邵家來說,也不會像六千兩那麽讓人肉疼。

  按照蕭靖的估算,如果運作得當的話,這三個重點廣告位年入六七千兩不成問題,萬兩也不是不可能;邵家隻花了三千兩就包下了這三個廣告位一年的使用權,不得不說是筆極為劃算的生意,保守估計,也相當於他給人家打了個對折。

  剩下的那些廣告位就不如這三個了。再說,創刊初期內容為王,蕭靖也不好弄得整版都是“牛皮癬”,讓讀者看了產生不適感,那就得不償失了。

  其他的廣告主,又不可能像邵員外這樣對他蕭某人知根知底。人家憑什麽相信你,又憑什麽給你投大錢?就算有願意試水的先行者,頂多也就是小打小鬧地試一下。至少在前兩個月,鏡報很難從其它廣告位上獲得什麽拿得出手的收益了。

  想到這兒,蕭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能有眼下這般相對安定的生活,是拜邵員外所賜;生活中,賣糖葫蘆的那點錢頂多貼補下家用,所以從辦報紙開始到現在所花的錢,絕大多數都是邵寧出的。

  邵家待他不薄,他自然要有所回報。於是,一切便順理成章。

  蕭靖介紹已畢,邵員外的目光還停留在報紙的樣張上。他的神色變幻不定,放在桌子上的手時而握緊時而鬆開;看得出來,他正在做一個不那麽容易的抉擇。

  終於,邵員外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道:“公子說的事,老夫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