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逆我者亡
作者:白禾雀      更新:2020-08-30 16:48      字數:2148
  穿過無數條寂靜的街道後,趙王的大軍終於來到了巍峨的皇宮前。

  一路上,他的人並沒有受到什麽阻攔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儒生跳出來質問他意欲何為並痛斥他為國賊,結果很快就在亂刀之下魂歸西天。

  終於來到這裏了啊。

  若是平常,守門的禁衛看到有人聚集早就拔刀喝問或者緊閉宮門了,可今天幾個像風中的鵪鶉一樣瑟瑟發抖的守衛在看到他們一行人的瞬間就屁滾尿流地跑了,隻恨爹娘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

  身邊不乏有湊趣的人說“是陛下的天威嚇退了他們”,但趙王自己一點都不這麽認為。

  如果他真的有什麽王霸之氣,那這些人應該納頭便拜地恭迎他們的新皇,這才是守衛皇城的人精們應該做的事

  而不是像見了瘟神一樣轉身就跑這明顯是被自己身後的大軍嚇的

  “傳令,隨本王進宮。”趙王勒住馬頭,對身邊的隨從道:“路上如果遇到宮人,隻要不做抵抗的便可置之不理勿要多傷人命。”

  手下對自家王爺的這套“賢王”做派心知肚明,忙不迭的就跑去傳令了。

  在趙王看來,今時的皇宮已不同於往日這裏眼看就是自己的東西了,盆盆罐罐和名聲什麽的還是愛惜一下比較好。

  於是,人馬魚貫進入了皇宮,並未遇到抵抗。

  趙王知道,前幾天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大戰,地上和牆上還沒來得及擦幹淨的血跡也說明了這一點禁衛在亂軍的衝擊下損傷了四成,餘者又跑掉了一部分,現在還守在宮裏的禁衛不足平時的四成。

  就連剛才那幾個撒腿就跑的人,也算得上忠心可嘉的敢戰之士至少他們還敢站在那裏

  現在,僅剩不多的禁衛應該都守在皇宮的核心區,所以外圍的防禦才如此之空虛

  “父皇啊,您英明一世,卻沒想到自己的晚景如此淒涼吧”

  穿過一道又一道宮門,誌在必得的趙王已經開始設想要如何對待自己的父親了。

  如果他已經離世那一切都好說,如果他還在人世

  是讓他擬旨傳位並晉位太上皇還是效仿梁武帝舊事抑或狠下心,幹脆行那不忍言之事

  無數個念頭在他心中閃過,即便是他一向殺伐決斷,這會竟也有了片刻的心軟。

  他想起了年幼時,父皇把他架在肩上給他當馬騎的畫麵;

  他想起了自己八歲那年高燒不退,父皇衣不解帶地守著床邊兩天兩夜不曾合眼的往事;

  他想起了自己封王的時候,父皇是如何在群臣的反對下半步不退,最終有違典章製度的把趙王這個因血脈斷絕本應永遠保留下去的親王爵位給了自己。

  可惜,再美好的往事也敵不過殘酷的現實。

  眼中的最後一點溫情消散了,趙王的麵容重歸冷峻。

  眼前出現了一支軍隊雖然他們看起來不太像軍隊。

  他們的人數約有兩百。數量雖少,但把重重宮牆下的甬道堵起來是足夠了。

  “侯公公,你這是何意”

  趙王揚起馬鞭,冷聲道:“本王聽聞宮裏發生變亂,特率護衛、家奴來平叛你率眾擋在這裏是何道理,莫非你和亂軍有勾結,才來阻止本王撥亂反正”

  他催馬上前幾步,微微一笑道:“侯公公,你可要想清楚了。本王待你不薄,你自己應該最明白前年你老家的娘死後無錢下葬,還是本王派人去幫你買了棺槨辦了喪事,至於平日大大小小的好處嗬,真沒想到此時竟是你擋在前麵。”

  侯公公的品軼並不低,平日裏也見過不少達官貴人,可此刻他的額頭上的汗珠卻不停的往外冒,細看下似乎連嘴唇都在發抖。

  不過,似乎身負重任的他還是挺了挺胸膛,用盡可能大的聲音道:“王爺的恩情咱家都記著呢,不敢有一日忘卻隻是眼下咱家身負皇命,無法與王爺論舊情,還請王爺立刻領兵回去,這裏的事咱家就當沒看見。

  若王爺執意要領兵進宮,咱家也隻能在這裏擋上一擋了,哪怕隻有一時半刻都好。皇恩浩蕩,咱家這輩子許給了陛下,至於欠王爺的恩情,今生怕是還不上了。到了來生,咱家做牛做馬也要還完這份情,但拿這個說話想讓咱家讓開路來,那就不要想了。”

  趙王不屑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勸你了。你覺得就憑這點人能擋得住本王的大軍嗎”

  他又看了看對麵的敵人這支“軍隊”由清一水的宦官組成,很多人連武器都拿不穩,有的人甚至雙股戰戰地尿了褲子。

  然而即便如此,也沒有人選擇退卻。

  失去了耐心的趙王揚鞭一指,大隊人馬就衝了上去。

  這場戰鬥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雖然大多宦官都在拚命反抗,但他們在宮中習得的那點拳腳根本不足以與趙王麾下的百戰精銳相抗衡。

  半炷香的時間後,戰場上隻剩下了數不清遺骸,以及少數還能發出聲音的重傷者。

  逃走的人不是沒有,但極少。

  兵士們煩躁地踢開了一具具屍體,為大隊人馬清出了前行的道路。

  策馬前行的趙王通過服色找到了幾乎被剁成肉泥的侯公公。

  他極是輕蔑地瞥了那具遺體一眼,輕輕鬆鬆便將那個不久之前還鮮活的生命從自己的記憶之中抹殺了。

  本王乃是天命所歸,到了此時居然還有人想螳臂當車

  這些人難道真的不懂什麽叫“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想到皇宮的守衛已經薄弱到了需要組織宮人來戰鬥的地步,他本就很是愉悅的心情中又多了幾分輕鬆。

  轉眼間,隊伍來到了正殿前的廣場。

  大殿的門關著,趙王看不到那張龍椅不過,他早就把這至高無上的椅子當成了囊中之物,看不看得到倒也沒什麽差別。

  就在此時,宮殿後麵的拐角處閃出了一行人。

  他們的人不多,也就幾十個;但是,其中有一個人是趙王無論如何也不能無視的:

  被人抬在步輦上的陳伯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