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弱族之命
作者:銘爵君      更新:2020-03-21 18:24      字數:4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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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蜥族的村落位於勞爾森林的最內側,可以說就貼著勞爾森林生活,白蜥族的村落並不算特別的大,人口也不多,大概隻有兩百多人左右,是一個非常小型的部落,不過生活上倒是不錯,依靠著貼近勞爾森林,在盆地中一路走來,費爾南德斯發現,越靠近勞爾森林,溫度就越高,所以他們的植物,尤其是果樹都生長的非常茂盛。

  可以說一年四季都有大量果子可以采摘,家畜們也都能吃一個飽飯,所以在冬天,家畜們也不會掉膘,生長的都非常敦實,至於為什麽這麽一個矮小的部落,卻沒有被周圍一兩千人口的大部落所吞並,從而占領他們的土地,費爾南德斯也是十分好奇,便對洛洛爾問道。

  洛洛爾笑著說道:“在勞爾森林,流傳著一個亙古以前的傳說,若是誰在這片盆地中發動戰爭,便會引起神明的怒火,勞爾森林之中的神殿將會射出如同岩漿一般的射線,將整個盆地都籠罩在飛灰之中,滅絕這裏的一切生命,所以在勞爾森林,沒有一個部落敢於發動戰爭。”

  “就因為一條傳說,大家就不發動戰爭了?”費爾南德斯有些不敢相信,因為戰爭而惹怒神明,這著實是一件有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洛洛爾則十分認真的說道:“這雖然隻是一個傳說,但從古老時代流傳到現在,必然有他的道理,或許在我們這些部落來此之前,這裏也曾經爆發過戰爭,或許我們的土地下,還埋藏著數不清的部族也說不定。

  我們現在既然享有那麽好的生活,便是神明賜予我們的最好禮物,又有什麽不滿足的呢,即便這個傳言是假的,但希望大家和平的生活在一起的心願總是沒有錯的,費爾南德斯大人,您覺得呢?“

  “你可真不像是一位村民,倒像是一位哲學家。”費爾南德斯笑著說道,對於這些小部落來說,不要打仗,維持穩定就是最大的願望,至於人族所謂的複興,崛起,對於他們來說,是遙遠到天邊,聽起來都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費爾南德斯也能夠理解洛洛爾的意思。

  眾人說說笑笑進入了白蜥族的村莊,此時村子的門口,已經站著一排人正在準備迎接費爾南德斯一行人的到來,其中不僅僅有白蜥族的族長,還有許多其他部落的族長,隻要在部落之中的,幾乎都來了,同時還攜帶著許多的禮物,臉上帶著十分熱情的笑容。

  自從人族統治堪培拉以來,血族的苛捐雜稅全部取消,僅僅隻象征性的像伊思普爾繳納一筆十分低廉的稅金,這對於盆地之中的小部落來說,簡直是巨大的恩賜,所以眾人對於人族,都有著很高的崇拜感,此時村口上千人的歡迎隊伍,弄得阿爾瓦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們曾幾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時間不知道該招手,還是該做什麽了,還是費爾南德斯經驗比較老道,且在市政廳經常跟老百姓打交道,所以心裏頭在叫苦,但臉上卻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一副高級領導下鄉慰問群眾的模樣,看的阿爾瓦等人都露出了崇拜的眼光。

  打發完普通人,這些部落酋長們顯然就沒有那麽好搞定了,硬拉著費爾南德斯等人便去了白蜥村落最大的酋長屋子中,準備好好招待費爾南德斯等人一番,費爾南德斯本來想要拒絕的,這次來的任務最為重要,他不希望這件人際交流浪費太多的時間,但看著各個部族的酋長都露出一副誠懇的表情,且旁邊已經開始在屠豬宰羊了,以及孩子們此時都露出希冀的眼神看著自己,費爾南德斯歎了口氣,隻能同意酋長們的意見,與大家一起吃一頓飯。

  孩子們自然是發出歡呼,這一路走來,又餓又累,能夠吃一頓好的,自然是求之不得,且眾人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心裏都知道,十四個人進去,出來的時候,可不一定就是十四個人了,誰會出不來,沒人知道,這頓飯,有可能是他們臨死前,能夠吃到的最後一次大餐了。

  所以眾人都是吃的十分帶勁,有的人嘴巴上都沾滿了油光,猶如饕餮一般,人族士兵們也不阻止他們,還在一旁幫他們把羊腿切成一小塊的,方便他們吃,這場景,真的是頗有在給人吃最後一頓的感覺。

  但眾人吃的是很開心的,終歸還是孩子,雖然知道此行很危險,心裏也有這個打算,但碰到吃的,開心還是最重要的,更關鍵的是,在這其他地方都是冬天的時候,勞爾盆地之中,卻能在一片春暖花開中,吃到十分美味的食物,看著黃鸝鳥啼鳴,確實是讓孩子們難得有了一絲輕鬆。

  至於費爾南德斯則是被酋長們帶到了屋子裏去吃飯,費爾南德斯也不好拒絕,隻能跟眾人一起吃飯,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一位酋長對著坐在主位的費爾南德斯說道:“聽聞這次伯爵大人來勞爾地,是為了勞爾森林來,不知道是真是假?”

  “沒錯,這次我帶隊來,正是奉議長閣下的命令,來勞爾森林調查。”費爾南德斯笑著說道,對於這些部族,許多細節自然不能全盤脫口而出,同時他看了一眼白蜥族的酋長,顯然,眾人能知道這個消息,就是他傳出去的。

  而此時的白蜥族酋長也是臉色很不好,他低著頭,不敢迎接費爾南德斯的目光,但沒辦法,誰叫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就不敢隱瞞,甚至是連他自己的心中也在希望著,能夠把這件事情搞大,以此來團結眾人的力量,阻擋人族進入勞爾森林,勞爾森林是他們能夠生活富足的源泉,誰知道人族踏入其中要做什麽。

  會不會對勞爾森林產生什麽破壞,若是從此以後勞爾森林再也不能庇護眾人了怎麽辦?這就是眾人擔心的事情,所以當費爾南德斯承認他們要進入森林之中時,整個屋子內都不由安靜了下來,氣氛也變得有些凝重。

  還是剛才那位酋長,開口說道:“您真的要進入勞爾森林嗎?費爾南德斯閣下,那可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進入深處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正常回來的。”顯然,沒有一位酋長好意思說出真心話,隻能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

  費爾南德斯也一時間沒聽出他們的弦外音,隻是解釋道:“這是我主的命令,我等身為羔羊,自當奉令而行。”他的話讓場上一時間有些冷場,別人都把神都搬出來了,他們也實在沒什麽話說,費爾南德斯此時才終於看出了一絲絲的不對勁,他不由對著白蜥族的族長說道:“族長大人,我看各位大人,好似都有些心事啊,若是我們人族到來有什麽麻煩,各位同仁盡管直言便是,我等人族不是吸血鬼,若是我等人族有錯在先,我們一定改。”

  此時的費爾南德斯意識到了眾人有心事,但卻沒想那麽多,還以為是負責管理這一片地區的人族官員看這些部落弱小,所以欺負這些部落呢,心裏不由有些氣憤,據他所知,管理這一片地區的人可是養殖場人,怎麽會跟小鎮人一樣呢?

  但很顯然,他是理解錯了,白蜥族的族長見費爾南德斯一副很是真誠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跪伏在了地上,將自己和其他酋長們的擔憂說了出來,總之就一句話,希望人族不要進入勞爾森林,以求保護自己的家園。

  費爾南德斯此時才知道,這群人幹嘛要把自己帶到這裏來,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這擔憂倒也不是空穴來風,勞爾森林之中到底有什麽,沒有人能夠知道,或許真的會改變這片盆地如今的生態也說不定,這些人的擔憂當然有他的道理,他們世代生活於此,對於這片土地和這得天獨厚的氣候環境,已經產生了依賴,自然是很難坐視費爾南德斯帶人進去其中探索的。

  若是其他的部落來到盆地,想要進入勞爾森林,眾人自然是不擔心,畢竟他們這些部落也有不少人曾經因為各種原因,有許多人進入過勞爾森林,但最後他們要麽再也沒出來過,要麽出來就變腦子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在精神上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人族不一樣。

  人族不僅僅將堪培拉的血族擊敗,且是如今整個堪培拉的統治者,眾人自然擔心費爾南德斯會不會對勞爾森林,真的產生什麽傷害?那到時候他們又該怎麽辦?

  了解到眾人擔憂的心情,費爾南德斯沉吟了一番,開口勸慰道:“諸位的擔心,我很能理解,這裏是諸位世代居住的家園,自然不願意因為我們的到來,而產生什麽變動,這次我們人族來,隻有那些孩子會進入勞爾森林之中,我和其他的士兵都會在外麵等待,如此一來,眾位總相信,我們是不會傷害勞爾森林的吧。”

  費爾南德斯的這番話半真半假,孩子們進入勞爾森林是真,但會不會對勞爾森林造成什麽影響,那就說不準了,畢竟主既然讓他們來,必然是會產生改變的,不然難不成主是閑的沒事幹,耍他們玩?這顯然不可能,而既然有事情會發生,那麽勞爾森林必定會有些變化,但這一層,費爾南德斯自然不會說。

  說白了,對於這些部落,人族是需要跟他們保持友好,以此來讓他們支持自己,但若是他們的安全與穩定與人族的發展產生了矛盾,那麽所有人族的唯一選擇,就是踢開他們,以使人類可以持續的發展,這一點,任何種族都是如此,費爾南德斯自然也是如此。

  不過相比起其他種族來說,費爾南德斯會更加體麵的處理眾人的擔憂,所以他接著說道:“如果即便如此,依舊出現了無法挽回的事情,這是我給各位酋長們的誠意。”說著費爾南德斯拍了拍手,一位士兵走了進來,把身上的包袱取下打開,一小堆所羅門金幣便放在包袱之中。

  費爾南德斯看著眾位酋長一臉被震驚的樣子,說道:“這裏麵是七百枚所羅門金幣,白蜥酋長,麻煩你等酒會完成之後分給大家,有這筆錢在,短期內諸位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而在這段時間之後,人族一定會全力幫助你們恢複到如今的生活,並且奉上人族的誠意。”

  這番話可以說是展示了人族的誠意,其實按照人族的實力,便是完全無視這群部落民,進入勞爾森林,他們也不能說什麽,但費爾南德斯畢竟不是這樣的人,人族也不是如此凶蠻的惡霸,如果能夠在雙方都接受的框架下,協商解決,那自然再好不過,在不損害核心利益的情況下,出讓一部分利益,來換取民心,費爾南德斯顯然更樂意這麽做。

  果然,費爾南德斯的保證一出口,酋長們的臉色就變得好看了許多,他們也知道,想要阻止人族探索勞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起碼能夠為自己的部族,爭取到一個比較好的保險,這已經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了,經曆過血族的統治之後,眾人顯然對於人族沒有什麽太大的期望,隻要對方能夠在完成自己的目標時,也兼顧一下他們的安危,已經足以讓他們感激不盡了。

  這或許是一種悲哀,這裏是他們世代生活的故土,可如今僅僅因為人族的一個舉動,他們就有可能麵臨家園覆滅的危險,卻還需要對著費爾南德斯磕頭,以此感謝他對於眾人的寬仁,聽起來甚至有些可笑,但這就是弱小民族的悲哀,強大民族可以騎在你的頭上,做任何的事情,而你能做的,就是把屁股撅起來,在強部族想要踹人的時候,主動上去扮演那個被踢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