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已漸漸顯露出魚肚白。

  青菜、牛肉、包含了滿滿湯汁的辣椒，老李頭坐在飛馳在高速公路的車上吃的大汗淋漓。

  開著車的律方川十分不解的說道：“你自己就是賣這個東西的，從來的時候打包了好幾份，現在天還沒亮，就吃上早餐了？”

  風卷殘雲之後，將打包盒裏最後一口湯汁喝完，老李頭滿足的用手擦了擦嘴角。

  “就是因為我喜歡吃，所以才出來賣，人的一生很短，如果你的愛好是可以懶以生存的手藝，那便是上天的恩賜，老人家活了幾十年才明白了這個道理，你當人不會理解了。”

  律方川說道：“我還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一個這樣的人，有這樣的想法。”

  老李頭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律方川說道：“你用這樣的語氣對待平白無故給你了五十萬的人，我覺的有些不妥。”

  老李頭一笑，示意律方川關上車窗，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七玄門的弟子，騰龍集團的總經理，會不由分說的給我五十萬。”

  律方川說道：“可是你還是來了，既沒有反抗也沒有遲疑，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帶你去見誰。”

  老李頭說道：“有錢不去掙，到老沒人疼，我都一把年紀了，愛誰誰吧。”

  律方川說道：“看來林凡一有一個你這樣的“老朋友”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難道也不關心一下他嗎？”

  “不必，不管你們找到做什麽，最後他也一定會活著，就像我也沒有問你帶我去哪裏，因為我知道最後我也會活著。”

  車子駛下高速，越過一段不算太平坦個國道，然後轉彎行駛在了一條鄉間的土路上。

  老李頭點燃一根劣質香煙，很是享受的吸了一口，悠然說道：“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我現在倒是很想見一下那個人了。”

  “你知道我要帶你去見誰？”

  光明開始逐漸侵蝕黑暗，車子停在了一處開墾好的菜園中。

  現在是冬季，菜園裏也隻有幾根還未拔走的大白菜，幾根不知什麽品種的果樹也隻剩了枯枝。

  三間泥坯堆建的房子正在冒著炊煙，房子的窗戶竟也是那種複古紙糊的。

  房子的主人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拄著拐杖，身上披著一件不知已經有多少的年的狗皮大衣。

  看到老李頭的時候，老者哈哈大笑，說道：“老朋友，多年未見，想不到我在入土之前還能見到你。”

  老李頭卻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老東西，你這裏環境這麽好，我入土你也不會入土的。”

  二人開懷大笑，接著相擁。

  律方川此時像是成了傻子，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二人竟然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老李頭轉身對律方川說道：“小子，不要和老人家猜謎語，你還太年輕。”

  “為什麽，難道你

  早就知道我找你和林凡一沒有什麽關係？”

  老李頭笑道：“老人家我有個毛病，就是看到錢像是狗看到了骨頭一樣，知道這個毛病的人如今健在的不多了，你又是七玄門的弟子，你知道我的底細，我又怎麽會不知道你的。”

  白發老者笑道：“方川，我忘了告訴你，這個賣板麵的老家夥就是執筆撰寫江湖風雲榜的千百度，他已經執筆了近三十年。”

  千百度，這個江湖中無人不知的綽號，竟會屬於這樣的一個老人。

  律方川不敢信心卻也不得不相信，因為這是他師傅說的。

  老李頭卻聳聳肩膀，說道：“沒錯。”

  坐在火熱的土炕上，炕桌上排放著了三碗濃稠的玉米碴粥，和自家醃製的辣白菜。

  老李頭撇撇嘴說，說道：“程傻子，你不夠意思，多年不見你就拿這個招待我？”

  律方川聽到臉色變了變，程傻子本命程東風，程東風就是律方川的師傅，七玄門的掌門。

  程東風示意律方川無礙，對老李頭說道：“五十萬你都收了，難道還在乎吃什麽？”

  老李頭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確是一條真理。

  程東風用筷子攪動黏稠的玉米粥說道：“最近江湖上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老李頭說道：“有什麽問題就問吧，我知道那五十萬不會白白給我的。”

  “我徒弟老板的女兒被人一群神秘人盯住了，他們的底細是什麽？”

  “滿清皇朝的遺留勢力，叫做赤靈旗。”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丹鳳碧血，想必就是方天淩的女兒。”

  “那丹鳳碧血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的力量？”

  “不知道。”

  “江湖風雲榜上的排名這幾年有沒有什麽變化？”

  “你的排名不變，和尚、姑娘、狗皮道長依舊是前三甲，排名第十的奪魂已經被剔除了。”

  “代替他的是誰？”

  “夜狼！”

  “他叫什麽名字？”

  老李頭卻沒有回答，他端起碗，用嘴沿著碗邊喝了一口粥，說道：“五十萬讓你問了這麽多已經夠了，畢竟十萬塊錢一個問題是多年的規矩，不能破的。”

  程東風放下碗筷，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律方川立馬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說道：“前輩，這兒是一百萬，希望您能知無不言，要是不夠我讓他們馬上轉。”

  “這不是錢的問題，江湖風雲榜，以綽號排名前十，其他人皆有兵器和綽號上榜，這是當年七合會定下的規矩，你的師父也在榜上，可你知道的他的綽號和排名吧。”

  程東風突然大笑，說道：“把卡收起來吧，不是現金他不會收的，況且這也真的是規矩。”

  “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還真的是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麽有裏有麵兒。”

  老李頭說道：“不過你卻變了？”

  “哦？”

  “你收了一個不會武功給有錢老板打工的徒弟，現在又打聽赤靈旗的事情，難道一向討厭銅臭的你，現在一把年紀了要出山？”

  老李頭的語氣充滿的嘲諷，律方川在聽到對方在說自己不會武功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程東風說道：“我有我的打算，這個沒必要告訴你，怎麽樣多年不見，在這裏住幾天吧！”

  老李頭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說道：“不用了，下午我還要出攤，周圍工廠的女孩兒們，吃不到我煮的麵會傷心的。”

  程東風略帶失望，緩慢的從炕上下來，這曾經意氣風發的一派掌門在歲月的侵蝕下也成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老人。

  老李頭擺了擺手，說道：“不用送了，以後我要是有時間，不用花錢，我也會來看你的。”

  程東風還是拄著拐杖，顫巍巍的送老李頭來到了車邊。

  “真的不在這裏陪我幾天嗎？”

  程東風再一次詢問道。

  老李頭笑道：“不······”

  不字剛剛出口，程東風突然出手，一掌自下向上拍在老李頭的下巴上，老李頭立時昏了過去。

  丟掉手中的拐杖，本是已到垂暮之年的程東風挺起了躬彎腰，渾濁的眼中迸發出了年輕人的光彩。

  雖然他的頭發還是那樣白，皺紋也並未減少一條，此時的程東風卻給人充滿力量的感覺。

  “師父，這個人是殺是留。”

  律方川問道。他並沒有感到奇怪，因為早已經是計劃好的了。

  程東風說道：“留著他還有用，那個叫林凡一的是什麽來頭？”

  律方川說道：“三年前，我在競標會了搶了一位地產大佬最看重的一塊地，他派人追殺我，就在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就是林凡一救了我，對於他的底細，我也隻知道是一個姓陳的算命先生推薦給方天淩的，其他的我也一無所知。”

  “不管是什麽來頭，最終他會是這個計劃的替罪羊，雖然他救過你。”

  程東風又歎了口氣，緩聲說道：“方川，你曾是我最器重的弟子，甚至有希望可以代表七玄門在七合會有一席之地，隻不過，唉······”

  “那件事情並不算什麽，師傅，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程東風點頭，坐上車子，說道：“嗯，隻要我們得到丹鳳碧血，失去的東西也是有意義的，時間不多了，況且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赤靈旗，去滄海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