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點，魯南某村，李書紅辦公室。

  ??張義和李夢雲進屋之後雙雙敬禮，李紅書起身道：“我剛從總指揮部開會回來，讓你們久等了，自己搬凳子過來坐。”

  ??兩個人抬過來一張條凳在李書紅對麵坐下，李書紅對李夢雲道：“你們成功地解救了陽天義同誌，然後又將敵人的動向及時地發送回來，使我們成功地截住了黃百韜兵團，沒有讓他逃回徐州，504首長說你們立了大功，特意表揚了你們。”

  ??李夢雲：“我們受之有愧，功勞應該記給那些戰鬥在敵營裏的同誌，尤其是雨蝶同誌。”

  ??李書紅：“你見到他了？”

  ??李夢雲搖頭，“沒有，我正要向您匯報這件事。”

  ??李書紅：“好，你說吧。”

  ??李夢雲：“我們於五號晚上進入徐州，進城之後，我馬上找張鳳鳴了解了一下情況，這才知道事情並不象我們所想的那麽簡單，敵人針對陽天義封鎖了所有出城路口，而負責把守出城路口的就是我們早已放棄爭取的林曉飛。這時候我很著急，所以也沒認真思考深入去想就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麵準備去做林曉飛的工作，另一方麵準備去向雨蝶求助，於是六號我到報社去發了那個接頭信號，但那個接頭信號有破綻，中山路上沒有57號，所以被敵人識破了，信號也沒有登在七號的報紙上。當時我想，既然連張鳳鳴都能知道接頭信號的事，那雨蝶也應該知道，所以我還是在七號下午去了雲龍山興化寺，但我沒等來雨蝶，卻碰上了警備司令部督察處的副處長肖俊威和林楠的同學袁華，他們對我進行了盤問，不過我都應對過去了，所以他們也沒把我怎麽樣。不過事後回想起來，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兒奇怪。”

  ??李書紅：“你懷疑他們中有一個是雨蝶？”

  ??李夢雲：“下山之後，我和林楠曾有過一番討論，她認為袁華可能是雨蝶，她跟我說，當年她回到組織以後，隻向組織提供了兩個人，也就是她的那兩位同學，一個叫袁華，一個叫文晶。不過我認為她犯了經驗主義錯誤，當然，我並不排除那兩個人可能是我們的同誌，但她們絕不會是雨蝶，從雨蝶發回來的敵人情報原文，到他能為我掃除解救陽天義的所有障礙，我不認為這些能是袁華辦到的，況且袁華和文晶也早在兩年前的四五月份就脫離了軍統。”

  ??李書紅：“她們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李夢雲：“袁華現在是劉峙辦公室的機要文書，而文晶是政宣科副科長兼中央社戰地記者。”李書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李夢雲又道：“我認為，雨蝶肯定是在敵人的特務機關裏工作，而且還有很高的級別。”

  ??李書紅：“那你認為是肖俊威？”

  ??李夢雲：“我的確曾經以為是肖俊威，可細想之下卻又總覺得不可思議，假如他真是雨蝶，那他為什麽不跟我對暗號對暗語與我接頭呢？假如他不想與我接頭，可他又為什麽要來興化寺呢？假如他不是雨蝶，可這一切又實在太巧了。”

  ??見李書紅沒說話，張義插言道：“據我所知，雨蝶的確是一位女情報員。”

  ??李夢雲急忙扭頭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張義：“雖然雨蝶是個很神秘的人物，但她是女人這一點在情報線上並不是秘密，至於確切依據，我也不知道，反正情報線上的人都是這麽說的。”

  ??李書紅：“雨蝶是女人，那應該是指林楠，隻是外界並不知道雨蝶這個代號已經換人了，所以就一直以為雨蝶是女人。譚楓係統之所以很少遭到敵人破壞，與他們的小心謹慎是密不可分的，當外界都以為雨蝶是女人的時候，他們就很可能會安排一個男情報員使用這個代號。李夢雲分析的有一定道理，雨蝶肯定是在敵人的特務機關裏工作，而且具有相當的級別，否則他是不會知道那麽多事情的。”

  ??李夢雲：“林曉飛的工作沒有做下來，雨蝶又沒接上頭，當時可真把我愁壞了，可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林曉飛卻又突然跑來主動幫我了，態度來了一個大轉彎，我敢肯定，是雨蝶在背後做了他的工作，正是林曉飛的轉變，才使我們順利地將陽天義同誌解救出徐州城。直到這時，我才忽然醒悟，原來雨蝶早已為我鋪平了所有道路，負責監視陽天義的是張鳳鳴，而負責把守出城路口的又是林曉飛，而雨蝶正是他們身後的那個影子。”

  ??李書紅點頭，“的確是這樣。”

  ??李夢雲：“我曾問過林曉飛他轉變的原因，也就是想從他嘴裏知道誰是雨蝶，可這小子就是跟我耍滑頭，怎麽都不肯說實話。後來我又讓張鳳鳴去套他的話，他隻說，當初是因為肖俊威和陸見平都去了東北，所以他才答應幫我們做事，可後來肖俊威和陸見平又從東北回來了，他不想做對不起他們的事情，所以才又變卦了，而現在是因為我們占了東北，國民黨不行了，所以他得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了。我猜 ，肯定是雨蝶對他有交待，不讓他跟我說，所以他才對我守口如瓶的，但您是首長，他肯定會跟您說的。”

  ??李書紅不禁笑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問？”

  ??李夢雲笑著點頭。

  ??李書紅：“必要性？”

  ??李夢雲：“我想確切地知道他是誰，以便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能夠直接向他求助，我需要透明。”

  ??李書紅想了一會兒，道：“我倒認為你並不一定非得確切地知道他是誰，他本來就是一個影子，早已習慣於藏在背後默默地掌控一切。他對你來說，其實也就是一把保護傘，在你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會提前通知你們，而在你們遇到麻煩的時候，他也會在暗中幫你們解決，他能做到的，無需你求助，而他做不到的，就算你求助可能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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