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王府的路上，夜啟還沉浸在剛才朝堂上慕傾歌舌戰群儒的場麵，簡直不要太刺激。

  以前隻覺得王妃打架厲害，沒想到吵架也這麽厲害，還有理有據，都不帶髒字的。

  想到那些平時能說會道的官員個個吃癟，他就想笑，遇到王妃，他們可算是栽了。

  尤其是她那套“女流之輩”論，不僅讓那些官員啞口無言，還打了那些官員的臉。

  說是大殺四方，是真的一點都誇張。

  不僅警告打擊了那些對攝政王權利心懷不軌的人，做實了攝政王妃的地位，還趁此機會由內之外的洗刷了他們，令他們懷疑人生，這手段他簡直五體投地的服。

  待下來馬車，進王府，夜啟才有些回過神來問道：“王妃，屬下有一個問題。”

  “問。”

  “其實剛才在朝堂上，王妃直接拿出攝政王印章和令牌，就沒人敢說什麽了，王妃為何還和他們多費口舌。”夜啟不解道。

  “其實今天去朝堂，爺可以同我一起去，但是他隻讓我一個人去，你知道為何嗎？”慕傾歌問道。

  “爺是想讓王妃你大殺四方。”夜啟道。

  “對，但也不對。”慕傾歌道。

  “爺對官員的影響力太大了，他們畏懼爺卻也敬佩爺，誰不想封狼居胥，手握大權呢。

  你且看我剛才在朝堂上，他們對我的態度就知道，攝政王是攝政王，攝政王妃是攝政王妃，有爺在他們對我是一種態度，爺不在他們又是另外一種態度。

  現在爺還在，他們對我就敢如此態度，他日若是爺……，他們的態度隻會更囂張，更肆無忌憚。我若不在這個時候震住他們，到時候會更難收拾。

  我今天倒是可以說，這一切都是爺吩咐的，他們也會有所顧忌，以後呢？我若不用自身本事震住他們，終究是杯水車薪。”

  夜啟聽完慕傾歌的分析，心裏隻歎難怪之前太上皇執意讓王妃在爺離世後守好景國，難怪爺會把權利交給王妃而非並肩王他們。

  她有本事，有頭腦，能懟得那些官員無話可說。

  爺對群臣的震懾力是從他的軍功中，以及在朝堂上運籌帷幄中得到的，這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但是如今的情況，想讓王妃有如此震懾力，就需要王妃靠自己能言善辯，有雷霆手段，有衝破一切被質疑的氣勢。

  事實證明，王妃做到了。

  雖說今天不能讓說有人完全信服，但是讓那些已經開始懷疑人生這就已經夠了。

  “記住，擊敗一個人，最先擊敗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思想。”慕傾歌道。

  朝廷上的事很快便傳開了，蕭安灼他們的目的是想告訴世人慕傾歌作威作福還盡說些荒謬的言論，卻不想，她在朝堂上的言論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這些人中，女子居多。

  要知道，即便在這種男尊女卑的時代，女子被養得溫和順從，但是女子的戰鬥力強是與生俱來的，一時間有掀起了一陣風潮。

  作為事件中心人物的慕傾歌，此時剛好批完折子，開始研究金蠶蠱毒的解藥。

  別人的時間是按天過的，她的時間是按秒過的，一天被她分成好幾瓣，要上朝處理政務，下朝要批折子，要處理軍務和其他勢力傳來的事情，還要研究解藥。

  才幾天的時間，她便日漸消瘦。

  夜亦宸不忍心，說和慕傾歌一起，卻被慕傾歌拒絕了。

  她說：“現在你可以幫我，那以後呢？我現在若是不能習慣這樣的模式，以後隻會更費勁。”

  夜亦宸心裏一痛，是啊，以後呢，他不在以後呢。

  慕傾歌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強硬了，正要開口道歉，便聽夜亦宸道：“你忙吧，我陪著你。”

  讓他回去休息的話到嘴邊，最後變成了好。

  一室寂靜，慕傾歌專注的批著折子，夜亦宸坐在一旁看著她，看著看著，鼻子不由的酸了起來，年方二九的女子，竟被他拖累至此。

  “幺幺。”他聲音暗啞道：“不管這些了，我帶你去東麵看海麵日出好不好？”

  慕傾歌抬頭看向他，墮入他粘膩的眼神差一點就答應了。

  她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神，頭低著看折子，心卻還在他身上。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不管，你我都放心不下，不是嗎？這個擔子上的，不是名不是權，是景國是百姓。”

  “是啊，是景國是百姓。”夜亦宸歎了一聲道。

  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個擔子有多重了。

  吃晚飯的時候，慕傾歌道：“夜亦宸，明早我們一起去房頂上看日出吧。”

  無法看海麵日出，就看看燕台的日出吧，隻要是與你一起，哪個日出都無所謂。

  “好。”夜亦宸蒼白的唇勾起道。

  魏嬤嬤在一旁，拚命的忍住自己的眼淚，她不懂，老天為何要如此殘忍，給了爺最美好的一切，卻不給他享受這一切的時間。

  第二天一早，兩人上了房頂，相依偎著，看著陽光穿透黯淡無光的黑夜，最後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再次來臨。

  到了十一月，天氣更涼了些，風吹來夜亦宸不禁打了個哆嗦，咳了兩聲，慕傾歌連忙帶他回屋休息。

  確保他無事後，她換了身衣服，匆匆去上朝。

  她坐在馬車裏，眼神黯淡無光，在下馬車的瞬間，眼神淩厲張狂。

  隻有她自己穩住，才能穩住其他人。

  在她上朝的期間，攝政王府有人前來拜訪。

  “北狄王有要事要見攝政王。”火中狐對門口的侍衛道。

  “王妃有令，要事與她說便可，王爺需要靜養，你們不能見王爺。”護衛道。

  姮君屹聽到這句話，眼底劃過一抹疼痛，小傾兒，他如此待你，你為何要如此護著他！

  “你去給攝政王傳個話吧，他若同意見本王便罷，他若不願，本王立刻就走。”姮君屹道。

  “你們王妃難道連傳話都不讓嗎？”火中狐問道。

  侍衛想了想，還是派人去找管家，讓管家去問夜亦宸。

  夜亦宸聽聞姮君屹要見他，直接道：“孤在正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