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霆站在陽台上，修長的手指間是沒有點燃的雪茄。

  夢裏的女孩，似乎不喜歡他抽煙。

  所以夢裏的傅雲霆，早就把煙戒了。

  一個……完美的，體貼的，溫柔的，模範丈夫。

  看著前方一望無盡的黑夜，傅雲霆隻覺得心裏仿佛被活生生剜開了一個大洞。

  曾經以為的，她有一個死去的愛人，而他隻是那個男人的替代品，原來都不是真的。

  完整的夢境裏，他就是主角。

  是那個令她活得生不如死的男人。

  他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的預示？

  應該……是上輩子吧？

  因為夢裏的很多軌跡，和這輩子完全不符——他並沒有在訂婚宴上搶走年年，雖然他原本是打算搶人。

  以及，夢裏的年年一直在傅家別墅，也沒有開FN，進軍娛樂圈。

  還有很多很多……

  都和這輩子不符。

  傅雲霆薄唇抿起，丟掉指間的雪茄，打開手機看著那串熟悉的數字。

  許久許久之後，手指才碰了上去。

  電話接通得很快。

  “怎麽還沒睡？”女孩清洌的嗓音，絲毫不見困意。

  “年年在忙什麽？”傅雲霆眼眸深了幾分，她是在查……上輩子他的死因麽？

  這就是軌跡和夢裏截然不同的原因？

  她有上輩子的記憶？

  “秦家那隻幕後黑手，找到了。”蘇瑾年語氣蘊含著濃烈的寒意，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恨。

  “是誰？”

  “你不認識。”蘇瑾年頓了頓，才說：“是我媽媽以前的一位故人。”

  傅雲霆沉默了一會兒。

  “年年，我夢到了我們的上輩子。”他抬頭望著黑沉沉的夜空，嗓音微啞地說道。

  蘇瑾年本來在滑動鼠標的手指，一下子停住了！

  她甚至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我夢見我在那場訂婚宴上把你搶走，還跟你結了婚，我們過得很幸福，比現在幸福。”傅雲霆刻意沒提夢裏，自己的死。

  蘇瑾年眼眸柔軟了幾分。

  那三年裏，他們的確很幸福。

  雖然這種幸福，實在太過短暫。

  “隻是個夢而已。”蘇瑾年不想提起那麽沉重的過去，何況過去的傅雲霆，還做了那麽蠢的一件事。

  他隻夢到她和他結婚，是好事。

  而且他這麽晚打這個電話過來，重點應該是剛剛的最後一句‘比現在幸福’吧？

  他在抗議呢！

  “嗯，可我希望那是真的。”傅雲霆輕輕勾起唇角。

  如果是真的，那麽他至少帶給她幸福過。

  而她，也是真的愛他。

  他也不是誰的替身。

  “傅雲霆，你是在怪我嗎？”蘇瑾年輕輕歎了口氣，或許是男人提起了以前，她心裏那股氣不知不覺消散了大半。

  浪費時間在生氣上，的確有些不劃算。

  明明知道這男人有多狗，也明明知道就算這男人狗，她也還是愛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麽勁兒。

  “沒有。”傅雲霆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清洌，卻又透著一股子令人難以抗拒的溫柔，“我是在怪我自己。”

  “嗯？”這狗男人還知道反省？

  傅雲霆真誠地認錯：“我在怪我自己，沒有用最好的方式愛你。”

  讓她上輩子，受了那麽多苦。

  掉了那麽多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