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壽安撫他，眼睛看著那些那沙漏道：“擺渡人願意擺渡你這樣簡單的靈魂，你可以理解他這是在誇你。”

  我翻了個白眼開始問問題：“這些人都是等著投胎的？他們怎麽都有說有笑的，難道不喝孟婆湯，不用忘記前世的事嗎？”

  周壽看著我，指著那個沙漏道：“這是冥王設置的，每投胎一個人，這個方塊就落下一個，每個方塊落下，鬼魂上輩子的事情就被收進方塊裏。等到那次那個鬼魂再來投胎，屬於他的方塊又會落下。”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方塊，裏麵記錄了那個人輪回幾世所有的事情。”

  周壽點頭，就要帶頭出洞口往外走。我拉住他站在原地問道：“那你也有方塊嗎？我的意思是死神啊，擺渡人這些就不輪回了對吧，那地獄公司裏的職員的方塊呢？”

  周壽眨巴眼睛道：“你想要看？”我興奮地連連點頭。周壽一揮手我跟著走上來。他們又回到冥王的辦公司，站在紅門邊卻不進去。

  周壽伸手放在紅門的門的貓眼的小窗子上，門自己彈開，裏麵卡著一把金色的古色古香的鑰匙。

  周壽取下鑰匙拿在手裏又往投胎山去：“這把鑰匙隻有我和冥王可以拿到，別人都無法拿到。”

  我哦哦地點頭，隻想跟著去看稀奇。周壽走到投胎山旁邊的牆邊，找到孔眼，好像他自己也不經常來查看的樣子，找了一會才找到，用鑰匙打開，就是一個小門往內開。周壽帶頭彎著腰走進去。

  整個兒屋子都是藍色的冷調，屋子像個大洞，很高很大，存在著宇宙玄妙的空間，卻裝飾地像個樣品間。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又是地獄裝修的惡審美，多半還是那個新上任的冥王搞得。

  屋子裏懸著灰色的方塊，也有金色的方塊。方塊們自己規律地懸在空中，中間的通道上鋪著藍色漸變了方格地毯，周壽跟在我後麵往前走。

  我一心想要看金色的方塊，走近一看，確實燈光打的，根本還是灰色的方塊。周壽指著金色的方塊，這些就是地獄公司職員的沙方塊。

  周壽站在我身後看著金色的小燈懸在沙方塊上方：“這燈是長命燈，你大概也能明白，靈魂是有新鮮度的，長久存在在陽間的鬼魂會變質，惡鬼許多也是這樣轉化來的。”

  我哦了一聲，連忙指著自己：“我不是活人嗎？而且壓在地獄公司上班，實習生也算職員吧？我的呢，我自己的在哪裏？”

  周壽轉身四望道：“你的自然還是灰色的，就在這些裏麵。我現在沒時間給你查閱找出來。”說完他就帶頭往外走。

  “哼！知道你是大忙人！”我跟著跑了出去。

  然後周壽去放好鑰匙又帶著我往前走：“調查部門你都看到過了，在帶你去看靈魂銷毀所，差不多也就完了。新冥王上任之後，改組的地獄公司其實很構建簡化了許多，看完後我就帶你去見徐鬆。”

  我又連聲哦哦地答應，跟著周壽往地獄的深處走去。這樣感覺是因為走了很遠，而且周圍空無一物，還下了一道鐵梯子，下麵一個大熔爐，裏麵翻滾著岩漿。

  下得梯子也沒有感覺著溫度升高，反而還冷測測的。熔爐邊修了一個小窗口，窗口裏麵有人正在蓋章。

  又有一穿著橘色長衫的男人從大熔爐邊的石梯上下來，他看到周壽笑著點點頭道：“老哥有空到我們這裏來？”

  窗口裏的男人聽得說話聲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來客，對周壽點頭，然後偏偏頭。

  周壽拉著我站開，就有一個藍衫人走進來，手裏推著一個鬼魂，那鬼魂好像缺了一半身子，漂浮著被推過來。窗口裏的男人將剛才蓋章了的一張名片大小的卡片遞給藍衫人，藍衫人在上麵蓋了指印，遞到窗口裏。

  那個和周壽很熟的男人笑著伸手抓住那半個鬼魂，一邊和周壽說話一邊往梯子上走。

  “老哥，最近這些殘損的靈魂很多啊！往日幾天也來不了一個，現在一天得來好幾個呢！”他快活的將那半個靈魂丟進大熔爐，拿熔爐邊的鐵棍子將那半個靈魂搗弄進岩漿裏。

  幾下那人又拍著手下來，好像還有話要說。周壽向他點頭然後帶著我出去。走上鐵梯子周壽才說：“你看到了，凡事殘損不能投胎的靈魂要在這裏銷毀。”

  我想起靚姐威脅自己的話，這才懂得這話的凶狠意味來。這個靚姐人像鬼，心底也不很善良的樣子，以後要注意不要和她頂嘴才是。

  他們回到周壽的辦公司，裏麵等著一個人，站在櫃子邊望著牆。周壽徑直走過那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那人才防護收回了靈魂，也走過去，坐在周壽對麵。

  我關上門站在門邊，但看那人短發米色長袖襯衫，袖口卷起來，衣服皺巴巴的，下穿一條黑色的運動褲，這是什麽不協調的打扮。

  那人開口道：“周壽，我是真的沒轍啊！你就通融一下，讓我小小的，就小小的做個手腳。”

  “田巧，我告訴你好幾次了，不可以。你們他殺專案組第一個準則不用我來背給你聽吧？”

  周壽的話很嚴厲，我對比之下才體會到周壽對自己的態度已經夠好了。原來田巧就是他殺調查組裏的人，來之前就聽得周壽和這個田巧痛電話，這個田巧也真是不屈不撓，電話裏說不通就來當麵說。

  我摞動幾步走上前，想要聽得更清楚。沒想到田巧這人警覺這樣高，立馬回頭來看。

  粗眉小眼，眼神非常犀利，嘴邊一圈短胡茬，牙齒泛黃看得出是個老煙槍，曾經是個老煙槍。我在心裏糾正自己。

  “這就是你的新徒弟。”田巧打量幾下我轉頭問周壽，周壽點頭。我又大步上前介紹自己道：“我叫我，田哥，死神實習生。”

  田巧眼睛盯著我，嘴邊一笑眼睛裏卻毫無笑意，對著我點點頭。周壽看著我，我也看著周壽，不懂周壽什麽意思。

  田巧還要繼續剛才的話題，周壽雙手合在一起放在桌上對田巧道：“我是活人，而且才幫當地警察辦了一個十七年前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