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胡老七這才壓下了鋒芒，小臉紅撲撲的對陳浩瀚和徐嬌嫵媚的一笑：“好久沒有吃的這麽過癮了啊，這還是托兩位的福呢。”

  ??陳浩瀚道：“胡先生，我冒昧的問一句，您的手指是怎麽斷的？”

  ??胡老七伸出左手端詳了一會兒，笑了笑道：“是跟人打賭輸了，自己砍下來的。”

  ??“啊？”徐嬌驚呼了一聲，隨即忙捂住了嘴巴。

  ??陳浩瀚道：“打賭竟然要賭手指？這是哪裏的賭法？”

  ??胡老七淡淡的道：“緬甸的賭法。”徐嬌好奇道：“大叔你還去過緬甸？你是在緬甸跟人家打賭的？”

  ??胡老七道：“你們是唐家小子的朋友，那也不算是外人……嗬嗬，當然這也沒有什麽好瞞著的，隻是說出來丟人而已。”徐嬌忙道：“對對對，大叔你說說唄？”

  ??胡老七咳嗽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酒，緩緩道：“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當時還做玉石雕刻師傅，嗬嗬，在玉石珠寶古玩這個圈圈裏麵，多少也算是有點名氣。那年緬甸開私盤，有個香港的珠寶大亨雇我去幫著掌掌眼，幫幫忙，嗬嗬，其實就是賭石啦。”徐嬌好奇道：“賭石？石頭也能賭的嗎？”

  ??胡老七笑道：“你當翡翠是從哪裏來的？不就是從石頭裏出來的麽，而且翡翠本身也就是石頭嘛。賭石呢，分為好多種的，一時也說不清楚的。大概的意思就是一塊原石放在那裏，然後大家夥一起競拍，誰出的價格高呢，就誰得。”

  ??徐嬌道：“這怎麽叫賭石啊？這不就是競拍嗎？”

  ??胡老七道：“可那是原石啊，又叫毛料，就跟普通的石頭差不多的樣子，裏麵能不能出翡翠，能出多少，這都是需要賭的。比如你花了五百萬拍到了一塊石頭，切開後裏麵出了一大塊的好翠，價值上千萬，那就是切漲了，賭贏了。相反的，如果裏麵隻有一點點翠或者根本什麽都沒有，那就叫切垮了，就是賭輸了。有句話叫‘一刀窮，一刀富’就是這個意思了。”

  ??陳浩瀚也不懂賭石，聽得也甚有興趣，問道：“為什麽要去緬甸賭石呢？咱們國家沒有麽？”

  ??胡老七道：“世界上產量最多，質地最好的翡翠礦，都是在緬甸境內，別的地方也有，但是一來產出很少，二來質地也差的很多，所以翡翠還是以緬甸老坑的為最好。”

  ??徐嬌又忍不住道：“胡大叔，什麽叫老坑呀？”

  ??胡老七道：“所謂的老坑，就是年代很久的那種，裏麵的翡翠礦石形成的時間長，所以裏麵出來的石材從表麵上看色澤溫潤沉渾，沒有什麽火氣顯得自然，就是渾然天成的感覺，就好比是一間包了漿的古董，讓人一看就那麽的厚重踏實。新坑形成時間短，質感就單薄，燥氣厭人，華而不美。翡翠這東西以份量較重的為好，一來好攜刻，刻出來也有神采。”

  ??胡老七這是喝了點酒，話匣子一打開還收不住了。不過陳浩瀚和徐嬌兩人聽的大眼瞪小眼，隔行如隔山哪，根本聽不大懂的好麽？

  ??徐嬌道：“還是說你咋和人賭輸了的事兒吧……胡大叔，賭石頭就賭石頭，怎麽還賭上了手指頭了呢？”

  ??胡老七歎了口氣道：“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

  ??徐嬌忙道：“反正也沒有事兒，您再喝一碗，吃一點，邊吃邊聊……”說著還親手幫胡老七撈了一塊大骨頭，放到他麵前的碟子裏。

  ??胡老七喝了一口酒道：“當年呢，我們業界有幾個挺出名的雕刻師傅，我也勉強算是一個，因為我是山西人，算是北方，所以人們都稱呼我北老七；還有一個是海南人，外號怪手的，人們就叫他南怪手，我們兩個算是齊名吧，嗬嗬……”

  ??徐嬌道：“聽起來胡大叔你原來很厲害的樣子呀！”

  ??胡老七笑了笑：“就是一個手藝活兒，熟能生巧，有什麽厲害不厲害的？嗯，我剛說了一個香港人雇我去緬甸參加一個私盤……由政府牽頭舉辦的就叫公盤，由私人組織的就叫私盤了，大概相差不多，隻是私盤裏麵的門道兒更多一些罷了。”

  ??他這是以防徐嬌再問，所以索性都說的清楚一點。

  ??“那個怪手也去了，我那也是第一次見他，這個人的外號還真的很準，因為他的雙手都有著六根手指頭。我就跟他開了一句玩笑，說你這個怪手的綽號還真是名副其實呢！沒想到就因為這句話，給我種下了禍根兒，嗬嗬，現在想想，我也是欠思慮了一點，不該這麽揭人家的短的。隻是我覺得他既然都叫怪手了，應該是不在乎的，沒想到他偏偏就最恨人家說他的手怪……”

  ??說罷連連搖頭，又喝了一口酒，咂巴咂巴嘴接著道：“但他卻也沒有當場發火，還是笑眯眯的，說了很多客氣話，然後就提出要跟我賭一局，我還當他隻是想要跟我開個玩笑，當即也就隨口應承了，沒想到他卻說要跟我賭三根手指頭！嗬嗬，我胡老七好歹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雖然很意外，但咱們業界裏是最講究一個信字的，所以也不能反悔自己說出來的話了，隻能答應他了。”

  ??徐嬌心裏大不以為然，心說這跟信義有個屁的關係啊？要是我就不答應，愛誰誰！

  ??卻聽胡老七繼續道：“他就說要跟我賭石，那天的私盤很大，有明標也有暗標。明標，就是當場競拍開標，價高者得。而暗標，一般都是隔天開標，暗標的每一塊石頭邊上都有一個標箱，大家可以用舉辦方事先發下來的單子填上價格封好了丟進去，到了第二天，由舉辦方公布最高出價者，這塊石頭便歸了他了。”

  ??徐嬌表示還沒有聽太懂：“那幹脆就都明標算了唄，幹嘛還要故弄玄虛的分什麽明暗呢？不是多次一舉嗎？”不但徐嬌，就連陳浩瀚也沒有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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