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阮糖糖似乎做了一陣心裏準備，才重新開口：“你真的不會再接受爸爸了嗎？”

  宋晚薇一愣，沒有想到阮糖糖問的會是這個問題。

  但是仔細一想，也無可厚非。

  雖然阮糖糖一直以來展現的都是比同齡人更加機靈聰明的形象，但是她終究隻是個小孩子，今年才上一年級，曾經和宋晚薇在一起，母女倆相依為命五年，好不容易回來了，有了個家，現在卻又要分開。

  “現在還不好說。”宋晚薇試著解釋：“你想，你爸爸現在都不記得我們，我們回去又有什麽用呢？”

  “可是爸爸上次來看我們，明明就很好啊，我覺得和以前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阮糖糖的聲音很軟，有些試探的意味：“而且爸爸好像也說了，我們現在回去，相比以前的生活，不會有太大變化的。媽媽，你為什麽不願意回去？”

  宋晚薇有些答不上來了。

  原本她的心已經有些動搖了，但是好歹能夠勉強堅持，而且最近繁忙的工作也讓她暫時忘卻了這些煩惱。而現在，阮糖糖突然問這些事情，她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了。

  “算了，媽媽，我隨便說的，你不要生氣。”黑暗之中，或許阮糖糖也看不清宋晚薇的表情，所以她遲遲沒有等到宋晚薇的回答，也看不見她的表情，所以以為宋晚薇是生氣了，趕緊道歉：“我不說了，我們早點睡覺吧。”

  宋晚薇心中酸澀，摸索著摸到阮糖糖的頭發：“糖糖，我沒有生氣，我隻是沒有想好要怎麽回答你。”

  “是嗎？”阮糖糖的聲音恢複了一些，她又道：“媽媽不用立刻回答我，我也隻是隨口說說。我和媽媽在一起就夠了，就像以前一樣。”

  阮糖糖說的“以前”，應該是她們在國外的那五年。殊不知，宋晚薇對於那五年，現在回想起來滿滿都是對阮糖糖的愧疚。

  “好了，不說話了，早點睡吧。”宋晚薇清了清嗓子，這樣說道。

  宋晚薇凝神聽著房間裏的動靜，很快阮糖糖的呼吸變得平穩，應該是睡著了。

  她心中納悶，阮糖糖的作息這不是挺正常的嗎，為什麽最近白天那樣沒精神？還是說因為自己今天晚上也住在這間房，所以阮糖糖沒有機會做什麽事？

  腦子裏閃過各種各樣的想法，想著想著，宋晚薇也陷入了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宋晚薇被一點光亮給弄醒了。

  原本她還以為是天亮了，她下意識就去摸手機想看時間，接下來就該叫阮糖糖起床，然後送她去學校了。

  沒想到的是，宋晚薇略微睜開眼，發現弄醒她的光源並不是陽光，而是電子屏幕的冷光。

  屋子內還是一片漆黑，宋晚薇摸不清現在是什麽時間，但是肯定離天亮還很早。

  而阮糖糖蒙在自己的薄被裏，拱起一個小包，裏麵傳來光源。

  不用想，眼前的畫麵已經說明了一切。

  宋晚薇心中騰起怒火，但是沒有立刻去掀被子，而是靜靜等著。

  她徹底清醒之後，對時間也有了概念。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被子裏的光才徹底熄滅，阮糖糖輕手輕腳地將手機塞到枕頭底下，然後蓋著被子睡了。

  還不知道在宋晚薇醒過來之前，她玩了多久呢。

  一想到這裏，宋晚薇心中就越發火急火燎。

  她今天發現了這件事，但是不知道阮糖糖這樣做已經持續多久了。或許在老師注意到她白天精神不濟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宋晚薇心中煩亂，就這麽瞪著眼到了後半夜，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勉強入睡，夢中還在想要怎麽跟阮糖糖說這件事。

  沒睡好的直接後果就是，宋晚薇睡過頭了。

  不過還好，阮糖糖倒是按時醒過來了，還自己去洗漱，洗漱完了之後還回來叫宋晚薇起床：“媽媽，我該去上學了。”

  宋晚薇睜開眼睛，看見阮糖糖關切的眼神：“媽媽，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叫婷婷阿姨？”

  “……不用。”宋晚薇立刻坐起身來：“我隻是睡過頭了，你等一下，馬上就送你去學校。”

  現在不是說昨晚那件事的好時機，還是等到周末，有充足時間的時候，再跟阮糖糖好好說。

  宋晚薇這麽決定下來了，就麵色如常地收拾準備好，送阮糖糖去上學了。

  隻是她在想，阮糖糖今天可能又要打瞌睡了。

  宋晚薇回家之後，孫悅柔已經起床了，正在吃早飯。

  兩人打過招呼之後，孫悅柔察覺到宋晚薇有些不對勁：“你是不是不舒服？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昨晚有點失眠，所以沒睡好，沒什麽大問題。”宋晚薇坐在餐桌上，出門前她沒來得及吃早飯，此時也拿了片麵包開始慢慢吃：“你呢，昨天你累壞了，休息得怎麽樣？”

  “我感覺好多了，”孫悅柔說道，“這兩天就能把所有人都麵試完，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好好討論一下最終人選了。”

  “好。”宋晚薇點點頭，又說道：“這段時間真是太辛苦你了。”

  兩人正說著話，寧婷婷從房間裏走出來了。

  她一走出來，便吸引了兩人的視線。因為她今天看起來和平時太不一樣了。

  寧婷婷生活比較隨性，穿著打扮也是以簡約為主，化妝的時候都很少，不過她本人也配得上“天然去雕飾”這句形容。

  有不錯的底子，略微一打扮起來，就更加惹眼。

  她今天穿了一條長裙，化了淡妝，頭發也是用卷發棒卷過的，顯得蓬鬆柔軟，像綿軟的雲。

  “婷婷，你這是……”孫悅柔看夠了才發問。

  宋晚薇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我知道了，歐陽律師約的是今天，對吧？”

  寧婷婷紅著臉點點頭。

  宋晚薇這才把昨晚歐陽慶要請寧婷婷吃飯的事情告訴了孫悅柔。

  “他不是說周末再找你嗎，今天才周五，看來他確實有些等不及了。”宋晚薇露出一點笑容，眼睛都彎彎的，像是調笑：“或許，著急的不止你一個呢？”